第298章 好日子還在後頭
羅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
同樣，大廈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崩塌的。
當聽清了前因後果之後，楊司鋒覺得，雖然目前的北宋看似如日中天，繁華似錦，卻已經病入膏盲，無可救藥了。
水師，這也是帝國了防衛力量的一隻腳啊，居然半年不給發糧餉，也不知道朝中那些相公們還有趙佶他們是怎麽想的，難道他們真的以為，登州水師隻是他們的累贅，真的對帝國沒有一點用麽？
更何況，這些船工和水手，在任何時候不應該是受到保護受到尊重的對象？可楊司鋒見過他們的慘象之後，他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盡管趙佶還是他的老丈人。
或許所有的帝國都是這樣的。
升平已久之後，當吃過苦打過仗的一代老人們逐漸老去，年輕的人們，以為眼前的安逸生活都是理所當然的，他們本能的忘記了危機，本能的選擇了愈加瘋狂而沒有節製的生活方式。
呼延平似乎生怕楊司鋒不會接受這些人似的，把楊司鋒領到安置這些人的地方，就騎著快馬走了。
“楊大人今日救助之恩，容呼延慶以後再報。”直到奔出了幾十步開外，呼延慶才勒住馬匹，回過頭來抱拳行禮道。
“這麽冷的天，呼延兄不喝杯酒暖暖身子再走。”楊司鋒遠遠揮手道。
“謝楊大人了，不要，軍中還有事情，呼延慶不能在外滯留太久。”呼延慶說完，然後頭也不回就跑了。
“這小子還真把我當小人了，一點都沒有他弟弟那麽爽快。”楊司鋒苦笑著搖頭道。
呼延慶把楊司鋒當作小人了，他以為，他送過來這六七十個人當中，隻有不到十個的壯丁，其它的不是老人婦人就是小孩子，楊司鋒一定不會收的。
可楊司鋒更知道，這些老師傅們就體力上非常差了，可他們的經驗和學識，那就是一座寶庫啊。更何況其中的兩個老人還是造過海船的，那就是一座活的博物館啊，還有什麽比這更值錢呢。
看樣子，呼延慶也隻是知道這些人日子過不下去了，卻根本不知道他們的水平之深淺，難怪他會也似的離開梁山。
可對楊司鋒來說，就隻憑這兩個老頭子的技術，其它的人就算讓他白養著，他都是願意的，更何況，人家可一個個都不是廢物，隻不過體力方麵差了點。
他們又不是要當兵打仗的，需要那麽好的體力幹什麽，他們的腦力和知識才是無價之寶啊。
“這小子，還以為老子說的是假話呢，老子是真心想請他喝酒的。”楊司鋒暗道。
接下來，這六十九個老人或孩子們，大概接受到了他們有生以來最好的招待。
楊司鋒隻需要一聲令下，他手下的人就立即行動起來了。
過了年後，楊司鋒和其它十個舉人都要前去京城參加科舉，屆時，梁山所有的事務都要交給唯一未能考中的劉知祥，所以，這個時候他就在開始接手梁山的民政事務。至於其它的事情，大家按部就班就好，反正最長一個月他們就要回來了，那時候，大家未來將會如何安排，就會有數了。
至於這些年輕或不再年輕的舉子們，他們的能力已經證明了，他們的能力不隻能勝任一個保正了，讓他們去擔綱保正，也隻是讓他們的能力得到鍛煉和表現而己，他們在各個保裏主管了半年以上的時間，都肯定有了自己的骨幹群眾，隻需要讓他們到時候盯著就好了。
當然，楊司鋒的意願，還是想等會試結束之後，忽悠一批未能考中進士的讀書人來繼續充任保正。
大宋的科舉基本上集中了全社會的所有的精英，就算某些人未能考中科舉，能力也不會差到哪裏去的。當然前提是，他們願意接受保正這麽個不入流的職位。
當然，楊司鋒這麽做肯定是存著私心的，一方麵，梁山已經形成了讓讀書人當保正的風氣，他可不想又讓某個鄉紳再有機會染指，哪怕梁山如今唯一的大戶牛大壯家也不行，寧願把他們放在縣衙裏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盯著都不行。
另一方麵，他也是想用培養他們當保正的機會，培養自己的班底，反正他認為，如今的大宋朝已經爛到底了，已經沒有救了。或許要真的讓大宋重新強大起來的話，還真的要重起爐灶了。
或許真的不能全部怪趙佶，大宋朝建國百六十年，真的已經升平已久，真的已經患上了別的帝國都有的毛病了。
又有個士大夫牽製著，士大夫堅持著不讓變法，所以，如果沒有一個雷厲風行的人物，或者發生一些極端的事情，還真的隻能繼續這樣靡爛下去了。
因為一切帝國的末期，都會腐朽混亂到根子裏去的，那時的官員階層也是最蠢最貪婪的時候，而老百姓們也是開始難過的時候。
象方臘這種起義，若是在帝國的初期，基本上是不會發生的。
鮮有一個開國的皇帝，會為了自己的一己之好，放縱朱勉這樣的擾民之舉的，同樣，隻要是一個有想法的官員階層，也不會讓方臘有機會坐大的。
所以說，方臘之所以會有機會，還真的不是方臘有多厲害，隻能說，某些官員們太愚蠢太貪婪太不顧吃相。
當然，一個帝國到了這個時候，也基本上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了，就算沒有外敵入侵，他自己內部的消耗也會把自己耗死的。
不過，南宋之所以又延續了百多年，還得感謝有著迎回二帝的使命，有著一雪恥辱的動機，這讓舉國上下能放棄眼前的爭端，一致對外，若是沒有這個外敵的存在的話，南宋的士大夫，隻怕會咬得更加歡的。
扯遠了，總之，劉知祥雖然沒能考中舉人，但大家都在不遺餘力的幫助他的情況下，他算是真正的體會了一回當縣太爺的威風了。
其它楊司鋒這位知縣，還有縣丞主簿啥的，現在都自動的隱身幕後，以需要學習為名，把工作都推給他了。
反正具體的事務有六班司吏們去負責，劉知祥也沒有忙不過來的感覺。
所以楊司鋒隻需要一句話，劉知祥就忙開了：衣物、被子、糧食、鍋子、其它的生活用品都送了過來，這群難民一般的原登州水師的人，第一次感到了物質豐富，還被人奉若上賓的感覺。
“既然加入了咱們梁山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要客氣，還有什麽需要的，隻管和我開口，要是讓你們不滿意了，楊老爺可是會罵我的。”為了讓這些人安心，劉知祥還笑著寬慰道。
“可是，小老兒還是有點不明白的，”年紀最大的老船工秦發不解地問道，“我們這群人老的老，小的小，什麽都幫不了你們，你們為什麽要對我們這麽好。”
“老人家，這個你就多想了，你們肯定有你們的價值的，隻不過是登州沒有發現你們的能力罷了。或者，就算知道了你們是有本事的人，也不知道如何去讓你們發揮更大的作用。”劉知祥笑著說，“我們楊大人經常有一句話和我們說的就是，科技技術才是第一生產力，放心吧，隻要你們一心在梁山幹，你們會看到一個不一樣的梁山的，你們，也會為梁山發揮你們最大的能力的，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梁山今天給你們的，你們到時候十倍的都會還給梁山的，所以，老爺子，你根本不需要有什麽不心安的，好好的過好你們的日子，好好的準備好過這個年，好日子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