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男兒不怕行路難
從揚州一路順流而下，似乎老天爺也知道他們心裏著急，一路上順風順水的，沒有任何的波折。
到次日午後的時候，他們眼前的江麵就變得開闊起來，所有人也都變得雀躍起來。
就是說，還要一會兒，他們就能進入真正的大海迎風劈浪了。
對他們來說，大海意味著神奇，意味著神秘，還意味著男人的挑戰。
至於楊司鋒所給他們反複強調的海上的風險，這群混蛋們似乎全部拋在了腦後。
好在，還有秦奮這小夥子，雖然他也才二十五歲，可這時卻是無比的鎮靜，身為船長，他得不時的留意風向和航向，還有航速等各種參數，不時的在小本子上記上幾本。
還得不時的給那幾個跳得歡的小夥子們的身上踢上幾腳：“這裏離海還遠著呢，你們就跳起來了？等真正進了海，有你們哭的。”
是的，這裏還隻是在長江口上呢，楊司鋒瞄瞄周圍的景致，幾乎不敢相信這裏就是未來的崇明島，此時的崇明島，也不過幾個散落得很遠的大小沙洲而己。
忍不住對李清照說：“我還說推薦宋江來這裏當知縣呢，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鬆江縣，可我也沒有想到，這個地方還隻有幾個沙洲大小，還好沒有讓他到這裏來。”
“他要是真到這裏來的話，肯定會認為被你坑了。揚中雖然是一片空白，可好片有一片實地，雖然這些實地在漲水的時候其實是在水麵以下的，可那是實實在在能住人，目前也是得到了朝廷的認可的。可這裏有什麽？就幾個不知有沒有人的小島，你是讓他去給水裏的魚蝦們當知縣去吧？”
“給魚蝦當知縣的，那是蝦兵蟹將，我們的及時雨肯定不會答應的，說不定，利用這一片水泊，他還會鬧出梁山的事情出來。”瞧著李清照的臉色舒服了不少，楊司鋒也輕笑著說。
“那豈不是正遂了你的意，又讓你有機會立功了，”李清照白了他一眼，“真心說，你其實還得感謝一下宋江呢，若不是梁山起事的話，你捫心自問，你這樣的紈絝子弟，就算你和高強有那麽一點關係，你都不可能這麽快上位的。”
楊司鋒瞥了一眼周圍，並沒有別人在這裏，所以，對李清照的實話，倒並不在意。
“我承認，真的是這麽個原因，可是，想起那些死去的老百姓，這句感謝的話，我實在說不出來。”楊司鋒沉聲說道。
“你的想法是對的，也不知道你一個大老爺們，哪來的悲天憫人的心態。”李清照微微點點頭，心中還有一些欣慰，“可是你想好了，都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又有說法說，成大事者沒有婦人之仁，你這種想法，會不會對你自己不利的。”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現在躲到揚州來做一些實際的事情，我若是在朝堂上的話，不要一年，我就會那些鯊魚們撕得粉碎的，”楊司鋒真誠的點點頭，“未來會怎樣，我不知道，你也知道我的武功的，可能連你都不如，所以，我是不打算上戰場的。我能做到的，便是傾全力保護好武鬆、嶽飛這些人，讓他們不遭受到那幫士大夫們的迫害，也讓他們能心無掛礙的上陣作戰，讓他們不會缺兵少糧，這就是我能做到的極致了。”
“也罷，還算你有自知之明，昨天晚上你沒有睡好吧，要不你入艙裏躺一會兒，我就在外邊吹吹風就好，”李清照俏臉微紅了一下道。
楊司鋒瞥了李清照一眼，隻見她此時還頂著個熊貓眼呢，倒是自己，睡在船頂上，還有涼風吹著，他可睡得舒服得眼呢。
“你說咱們兩個是不是太矯情一些了，咱們君子坦蕩蕩的，反正就算咱們什麽都不做，別人都不會信的，你說咱們這樣何苦苦了自己。”
“隨便你自己想，是你自己要去外邊睡的，我又沒有說不讓，你確認你能不亂來的話，我隨你，”李清照心虛的跺了跺腳，然後轉身就走開了。
然後下一刻，她又回了過來，手中還拿著兩個小凳子：“走，咱們去上麵說話去，上麵風大涼快，這裏太悶了。”
楊司鋒心中一喜，想道，莫不是她還有些私密的話和我說？
接過凳子，扶著李清照盈盈隻可一握的腰際上了樓梯，李清照的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一下，卻是沒有再閃躲開，一步一步的爬到了樓梯。
“接著我們剛才的話題，你這種想法，若是在別的朝代，那就真的不要混了。可仔細一想，我朝士大夫們，除了對待武人有點苛刻外，就算他們內部的撕咬，也還是顧忌吃相的，哪怕是蔡京那麽壞的人，對於和他意見不同的人，他最多也隻是將之流放到邊遠之地而己，從來不會進行個人迫害的。”
楊司鋒聽罷微微一愣，有一群惡棍不是告訴自己說，正治鬥爭是不管下限的麽，隻要能成功，哪怕對自己的對手趕盡殺絕也不是事兒。
可是，連公認的蔡京都沒有做得這麽極致，這麽看來，某群自我吹噓他們多麽光明正確的家夥，確實是連蔡京之流都不如的。可能還真的是這樣，至少，在趙佶不太管事的情況下，居養院和安濟坊，還真的是在蔡京手上完善起來的。
起到了多大的作用先不說，至少它的初衷是好的。至於具體落實執行的時候，被下麵的壞人們曲解成了什麽樣子，這可能有蔡京部分的責任，便將這整個鍋都蓋在他的身上，未免有些不太公平。
“然而，雖然你的戾氣不那麽重，可是，你這家夥居然僥幸的混進了士大夫的群體中，你這種心態，說不定還真的沒啥事。更何況，你有武鬆、林衝這幫好兄弟幫著你，還成功的幫助嶽飛洗脫了武人的身份，我見過嶽飛，一見麵就覺得他有一股英武之氣，若不是…總之，有他們這幫人幫著你，你就算戾氣不重，倒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啊，你怎麽知道地？”楊司鋒大驚失色道。
幫嶽飛取得士大夫的身份，這可是他和張叔夜的約定和秘密，她是怎麽知道的？
“你什麽意思，難道連人家都要防著麽？”李清照惱怒的瞪了他一眼，“再說了，張老爺子認識我可在你之前，他還以為我們…”
算了，有的話不能說明白了，說明白了該得多尷尬，再說了，現在這樣不是很好麽。盡管未能突破最後一關，可是，能陪在他身邊，說著隻有他才能聽得懂的話，對於李清照來說，就是一種滿滿的幸福。
“沒有，我怎麽可能會防著你呢，”楊司鋒趕快解釋道，“我隻是心裏還有些擔心，咱們此去東瀛，路上何止萬裏，揚州咱們也不能離開得太久了，未免有些心中焦急了罷了。”
“以前有人和我說，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我一個小女子都走過了蜀道來了，現在也不好好的麽，你一個大老爺們的，還有人家陪著你，你有什麽好擔心的呢，車到山前不都有路麽，這話好象還是你寫的那什麽增廣賢文裏的呢。”李清照瞥他一眼道。
“就是啊，”楊司鋒一拍腿部道，“有清照陪在我身邊，咱大好男兒，怕啥行路呢，上刀山下火海，俺楊司鋒都不在話下。”
“你又貧嘴了，你再胡說餘道，我就真不理你了，我就在前邊靠岸上岸了。”李清照幽怨地瞥他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