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風瀟瀟兮易水寒
趙楷雖然是他爹趙佶生的，然而楊司鋒不得不說，趙楷和他爹，還真的有太多的不同。
“司鋒，要是以我的脾性，這些禁軍我全部都不要了，全部把他們趕回家種地去？連京城都沒有守住，連皇帝都弄丟了，我還要他們幹什麽？還給他們遣散費？沒砍了他們的頭追究他們的責任，他們就應該燒高香了。”趙楷很威武霸氣地說。
楊司鋒就覺得，僅憑這個魄力，趙佶就遠遠比不上他這個兒子。就憑這一點，趙偕若是當皇帝的話，就比趙佶要強。
隻不過是，趙佶他乃是自己的老丈人，現在還生死未卜呢，所以這話他是斷斷不能說的。
“可是，既然你認為不關這些兵士的事，我權且信你的了，希望他們不要讓本王失望了。至於這些將官們，他們以前喝兵血吃的錢還少了麽？老子不追究他們的責任來，讓他們抱著那些錢滾回去，已經是難得的仁慈了，還問老子要官當？也不知道他們哪裏來的勇氣。”
趙楷可是考中了榜眼的人，雖然他的最終名次是第四名，可在楊司鋒眼裏，他就是榜眼。所以，若說大宋還有不多的讀書人的話，那趙楷肯定是其中一個了。
連這麽斯文的讀書人，都會說出如此粗鄙的話來，楊司鋒也覺得，禁軍的這些兵油子們，確實是做得太過份了，也確實是指望不上了。
“你給我可勁地挑，有多少挑多少，不行的全部送回家去，不願意回家的，送他們去梁山去揚州種地幹工去，那邊不是正缺人麽？還補貼？有錢的話本王還不在乎，這個時候還敢問本王要錢？本王打不死他們那幫賊貨。朝廷養了他們這麽多年了，現在可不想再養他們這幫廢物了。他們要是不服氣，讓他們來讓找本王來就是。”
楊司鋒都沒有想到，趙楷會有如此霸氣的一麵，讓楊司鋒簡直愛死他了。這才是大宋朝需要的皇帝啊，隻不過，趙楷他似乎意不在此？
“能帶多少人上去就帶多少人上去，你就不要管汴京的安危了，剩下的這些廢兵們，他們若是連抓個小偷流氓之類的活都幹不好的話，別以為本王是不會殺人的。”末了，趙楷似乎是為了表明他的心跡，也是為了給楊司鋒打氣，“總之，這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於你了，你要在前線打得好，咱們都好。可若是你都挺不住了，你以為咱們在後方的就能安全了？當初汴京城十幾萬禁軍都丟給了金兵了，你才兩三萬人，真輸給人家了，你又不是最丟人的。大不了，咱們和官家一塊被金兵捉去放羊得了。”
楊司鋒當然不願意和趙楷一塊被金兵捉去放羊的，這倒無關於個人榮辱，這關乎的是整個國朝和民族的氣節和尊嚴。
所以，楊司鋒也前所未有的堅定，義正嚴辭地說道：“燕王，你放心吧，金兵若是再敢進入我汴京一步，除非他們從我楊司鋒的屍體上踏過去。”
當時也是在情勢之下，楊司鋒就發下了毒誓。
可是，當他走出皇宮之後，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既然已經許下承諾，他就真的騎虎難下了。
可是，這是他身為男人的使命，誰讓他來到了這個時代，還撩了人家的女兒呢，難道就不該為人家做點什麽麽。
可是，他哪裏想到，趙楷會這麽想，那是因為他是趙宋的皇子而己。可是，何詩琴她隻是一個小女人，就算她還有個大夫的身份，值此危機重重的時刻，她要不要這麽來添亂？
“你不要這樣擔心，我這樣想是有道理的，”何詩琴嚴肅地說道，“我們得到的消息就是，金兵現在似乎是一心隻想把皇帝和大臣們擄到他們的老巢去，他們在全麵的收縮兵力。所以，如今有金兵們的地方，也隻是官道附近而己。而且，自汴京往北，直到大名府，這一路據說都已經沒有金兵了，就算你行軍再快，也得要五六七天時間吧，有這幾天時間，我還能對這些笨蛋們強化訓練一下，到時候真上了戰場的時候，他們就能派上用場了。”
“而且，”何詩琴突然變得羞澀起來，低聲嚅嚅道，“其實，人家還是想多陪你幾天而己。反正這幾天內，是不太可能會遇到金兵的，大不了真遇到金兵了，人家返回來就是，絕對不會添麻煩的。”
原來這才是重點，可人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楊司鋒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既然楊司鋒已經答應下來，何詩琴還將和他相處一些時間，那麽，何詩琴也不好再為難楊司鋒了。她身為醫生，自然也看出來了，楊司鋒確實是在勉力支撐的。若是真讓他透支了，以後還有幾十年呢，到時候沒有個得玩了可怎麽是好…
李清照走了之後，又拖了三天時間，楊司鋒終於挑出了兩萬精兵和四百名都頭。眾將士們經過挑選之後，如今也是整裝待發，隻等趙楷一聲令下了。
“出發，”趙楷無比的肅然，鄭重其事的將帥旗遞給了楊司鋒。
“臣一定不辱使命，”楊司鋒鄭重地接過了帥旗，然後緩緩轉過身來，語氣特別的堅定：“眾將士聽令，出發。”
一陣陣精神抖擻的禁軍士兵們，通過長長的街市，從宣德門走出汴京城。
汴京城的的百姓們，似乎看到了一支不一樣的軍隊，就從這夥人身上的精氣神，他們也覺得多了些底氣。
宣德門，曾經承載和托付著宋朝人的繁華和驕傲。但今天，楊司鋒想讓人們見證大宋的肌肉和剛強。所以，盡管他本身不是一個太注重儀式的人，但他今天仍強調，讓所有的士兵們從宣德門走過。
另外一個意思，也是讓汴京的百姓們，領略一下朝廷的決心，以及大宋將士們的風采。
某位觀看的讀書人，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有朝氣的禁軍，搖頭晃腦的，突然有了想要吟詩的衝動。
可是，肚子裏確實沒有啥貨，想出半天才崩出一句：“風蕭蕭兮易水寒…”
可是，他馬上感到自己的後腦勺就被人敲了一下，惱怒的扭回頭道：“哪個打我。”
“打的就是你，”回答他的，儼然是一個大頭百姓，隻見他氣惱地指著讀書人，“大宋就是被你們這群讀書人禍害的，讀書都讀傻了。老子沒有讀書都知道這詩是什麽意思。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希望咱們的將士們救回官家，得勝歸來麽？還念啥風蕭蕭兮易士寒，你是詛咒咱們楊紈絝回不來了麽，還瞪，還瞪老子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