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宜將剩勇追餘寇

  郭藥師居然不是漢人，這就讓楊司鋒感到意外了。


  但經過清兒姑娘一番解釋，楊司鋒才明白，雖然郭藥師先後效力遼宋金三個國家，雖然節操有點不太好，但真的不能完全怪人家。


  身為這個時代最為弱小的一個部落，他總得找一個大腿來抱不是，若是沒有大腿的話，隻怕他的部落早就不在了。


  可是，不管他以後抱的大宋還是大遼的大腿，都能給他的部落帶來安全，那麽，現在金國勢大，他現在投入金國的懷抱，倒也不是什麽大錯。


  因為，他根本就不是這三國中任何一個國的人，他當然可以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一個了，因為，他對誰都沒有必須效忠的義務啊。


  既然郭藥師並非漢人，也不是契丹人，更不是金人，那麽據清兒，也即就蒲察木清的介紹，楊司鋒憑借自己的分析，那多半應該是奚人了。


  一方麵，根據清兒的介紹，郭藥師最初發家的時候，是在渤海的濱州一帶，這裏和這時候奚人的活動範圍也比較相仿。


  另一方麵，郭藥師的所作所為，也和奚人一貫的做法十分的相同。


  在這片土地上，曾經有許多個民族登上過曆史的舞台，可以說，奚人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民族。


  可就算是這個最不起眼的民族，哪怕到了滿清入關之後，仍然有他們的部落，甚至直到滿清覆滅之後，仍有一部分人自稱是奚人。


  可曾經盛極一時的契丹人，誰知道他們去了哪裏了？或是西奔，或是不知道融入到哪個民族中去了。


  所以，奚人這種看到誰強大就投降誰的做派，似乎是沒有什麽節操，但對於一個弱小的民族來說，這卻讓他們很好的將自己的部族和血脈延續了下來，所以，從這一點上來說，還真的不好說他的是與非。


  “你是不是擔心人家長得醜陋，不得你的心意，所以猶豫了？”楊司鋒身上小有半晌沒有說話，清兒追問道。


  “妹夫，你不要這樣子，有我犧牲就已經夠了，你真的不要委屈你自己的。”趙樞顯然想歪了，急急地說道。


  可清兒一聽到這話，馬上就不開心了。


  “趙樞，你什麽意思，什麽叫做犧牲，我跟了你讓你委屈了麽？是我沒有你們宋家的女子溫柔，還是我沒有她們好看，我就知道，你們就喜歡宋女那般嬌滴滴的樣子，見不得我大大咧咧。你不喜歡我早說啊，你以前為什麽對人家甜密語的，現在又說後悔的話了。”


  許是想起了這一路來所吃過的苦，受過的委屈，清兒竟越說越傷心，到後來，竟嚶嚶地哭了起來。


  “清兒，不是這個意思的，你不要多想，我又沒有說你。我隻是覺得，那郭秀兒比妹夫還高呢，我是怕對妹夫不合適，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楊司鋒一時覺得自己成了多餘的人了，站在一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可這裏是他的帥營啊，他走了他的兵怎麽辦？所以，想了想後他說：“罷了，清兒姑娘，五哥，這件事情現在也隻是隨便說說，到底會如何，以後再說吧。你們兩個先休息一下，等明天我派人送你們回去。”


  “我不要回去，”趙樞脫口而出。


  “我不要回去，”清兒毫不落於人後。


  “五哥，清兒，現在我們已經收複汴京了，你們在外麵吃了那麽多的苦，不是應該回去好好的休息一下麽。五哥，我還告訴你，現在京裏是三哥在主持大局，他別提多難受了，你能回去的話，好歹能幫一下三哥啊。”


  “三哥啊，”趙樞微微錯愕了一下，“三哥是個有才華的人，也是個有魄的人，除了有時候有點萌之外，讓他暫時主掌大局，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說到這裏，突然打住話頭，想到了不好的層麵。


  他們的爹還不知道生死呢，這個時候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是不是顯得太沒有良心。


  “這麽一說，我就更加不能回京了，如今就我們兩兄弟是安全的吧，我若是回京了，鬼知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會不會拿我的身份來利用，我還是隨你在軍中吧，就算幫不上別的忙，至少我這一路的見聞，也能幫你一些。”


  “是啊是啊，我才不想入你們的京城，規矩太多了，我這樣子肯定會被他們罵死的。”清兒也趕快解釋道。


  楊司鋒明白清兒為什麽在梁山的時候在自己家裏能呆得慣了，原來是自己慣的啊，因為整個士大夫的圈子中，估計也就楊司鋒的家裏沒有那些繁文褥節了。正妻小妾主人仆人們一塊都上桌子吃飯，隻不過不是在同一個桌子而己，這讓其它的士大夫們沒少詬病過他楊司鋒。


  “也罷，你們要留下那便留下唄，先下去休息吧，咱今天休息這一天，明天就要抵達白溝了，希望咱們還能趕得到吧。”


  “報，大帥，”趙樞才和清兒姑娘相攜要出營，便見傳令兵跌跌撞撞的進來，二人一看傳令兵神色慌張的樣子，索性不再走了，也留了下來。


  趙樞也不算外人，他不走，楊司鋒也不好趕他。


  “什麽事情，”楊司鋒快步迎上前去。


  “稟大帥，”傳令兵單膝著地，“嶽元帥傳來急訊，金兵主力已經大部分離開燕京，燕京城裏隻餘郭藥師所率人馬。嶽元帥擔心金兵已經將所有人等擄到北方，已經帶兵追去。因此著屬下前來報訊，大帥要不要隨後跟上？”


  “該死的，”楊司鋒狠狠的一揮拳頭，“搶了咱們的就跑，哪那麽容易。傳令，升賬。”


  手下眾多將領們立即湧入賬內。


  因為各部主將還沒有挑選出來，隻是由都頭當中任命了幾個負責人，所以，楊司鋒現在直接統轄的將領有點多，因此，他的營裏現在顯得有些鬧哄哄的。


  “接嶽元帥的消息，金兵已經不再戀戰，他們想逃回他們的老巢去。可他們幾乎將我們的皇宮搬空了，還搶走了我們的皇帝和王公大臣們，大家說，要不要就此讓他們就此跑了？”


  “追上去，追上去。”稀稀落落的幾個回聲。


  顯然，他們以前是真的被金兵打怕了，如今就算硬著頭皮來追，也真的是沒有多少底氣的。


  “本帥當然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麽，不就是擔心打不過金兵麽？可是，本帥要告訴你們一點的是，金兵為什麽想要急急的跑回去，哪怕咱們遇到的小股金兵他們也就一觸即潰？因為他們也怕我們，金兵不是不可戰勝的。以前，你們慫了，本帥知道，那不是你們的錯，可是，現在本帥要告訴你們，本帥手下絕對不接受慫兵，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這回的回應響亮了一些。


  “好好，傳本帥將令，明天四更起床，出發，隨本帥一同攆上去，就算打不死金兵，咬也要咬下幾塊他們的肉來。眾將士們，你們要相信自己，要用你們的勇氣和決心告訴金兵們，咱們宋兵並不全部是慫蛋。現在慫的是他們，逃跑的是他們，我們才是勇敢的將士們，所以，本帥告訴你們，我們要宜將盛勇餘寇，絕對不讓金兵再有機會牧馬我黃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