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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章 雖百裏小青識主

  人生最大的痛苦是什麽?有人說是失去親人和朋友。


  然而,當楊司鋒親眼目睹了這一幕之後,他覺得不是。


  更大的痛苦是,明明以為自己沒有親人了,卻突然發現自己還有至親的人。可是,他們還來不及享受這份親情,卻馬上又要失去了。


  鍾思童失聲的痛哭,這一刻間,連天地都似乎動容,因為,天邊的那團烏雲,也變得更加的濃厚起來了。


  盡管鍾思童已經是他的人了,可是,那是在他處於昏迷狀態下發生的親昵行為,如今看著這姑娘哭得昏天暗地的樣子,楊司鋒又有些為難了。


  “好了,嶽母大人已經年過七旬,這個時候走,也算是壽終正寢了。若是她還在世的時候,也一定不會希望你這樣作踐自己的。”楊司鋒鼓起勇氣,將她的頭扳過來,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肩頭上,說道。


  “你知道什麽,人家以為自己是個孤兒,無父無母的,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娘親了,卻還沒有說上幾句話,她就離開人家了,人家連盡孝的機會都沒有,你怎麽可能懂得。”鍾思童倒也不拒絕他的懷抱,繼續趴在他的肩上抽噎道。


  “就算你們不是以母女相認的,然後你們這幾十年來朝夕相處,不也是象母女一般相處的麽。她對你亦徒亦女,你也對她亦師亦母,你們也享受了二三十年幸福的時光,相比那些很少和父母相處的母女們來說,你們已經很幸福了。”楊司鋒溫言勸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隻是心裏難受,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娘,卻還沒有機會多喊她幾聲,她就沒有了,你不會明白我的心情的。”鍾思童倔強地說。


  “我明白,我都明白的,”想到自己在另外一個世界,永遠不可能相見的親人們,楊司鋒也不由哽咽了,輕拍了拍她的背部道,“哭吧,想哭就放縱的哭吧,我陪著你,哭完了,也不那麽傷心了。”


  這姑娘倒也真的不矯情,楊司鋒一說完,她真的放聲就大哭了起來。


  這一哭,真哭得驚天動地,甚至還驚動了鬼神,因為,不隻楊司鋒柔軟的心房感到了莫大的觸動,他看感覺到,那些掛滿了雪花的樹枝,也在微微的顫動。


  天終於黑了下來,鍾思童似乎是哭累了,也終於安靜了下來。


  終於離開了楊司鋒的肩部,感激地說:“謝謝,謝謝你,謝謝你陪我度過最悲傷的時刻。娘說得可能是對的,你可能不是什麽好人,然而對女人來說,你可能是一個不錯的歸宿了。我也不管你以前有多少女人,但是,自我之後,我不許你再和任何女人不清不楚。你以後會明白我的,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和別人分享,尤其是我的男人。”


  楊司鋒不好意思的捏了捏鼻子,這女人果然霸氣,頗有我楊司鋒的風範,我楊司鋒也不喜歡和別人分享,尤其是我的女人,隻要打上了我的烙印了,我就堅決不許別人再碰一下。


  天更黑了,北風呼呼的刮著,還夾帶著鬼哭狼嚎的聲音,若不是有鍾思童在場,楊司鋒都覺得有些害怕了。


  瞧著火堆漸漸有熄滅的趨勢,楊司鋒又撿了些幹柴加上,火苗這才大了一些。


  “壞人,我想陪娘多說一會話,你能陪著我麽?”鍾思童突然幽幽地說道。


  “能,我當然要陪你了,”楊司鋒趕快答道。


  他都不知道這是在哪個山嶺裏呢,若不是陪著這個姑娘,他知道跑哪裏去?

  “你餓了吧,左邊的那個小山洞裏,那是你的那匹馬,我已經宰了,你自己割一點肉烤著吃吧。我沒有胃口,我想陪我娘再說說話。”鍾思童淒傷地說道。


  鍾思童這一說,楊司鋒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饑腸漉漉了,到現在為止,他都不知道自己餓了多久了。


  “那我去弄吃的去了,你自己先坐一會兒,”楊司鋒溫聲說道,看到鍾思童點了點頭,這才費力的爬起來。


  在山洞左邊,果然有一個小洞,山洞裏有一個木架子,木架上,儼然掛著一匹已經被割去了不少的馬匹,馬的旁邊,還放著一把小刀。


  在這最少是零下十幾度的環境裏,馬匹就算這樣放著,最少十幾天不擔心變壞了。畢竟,冰箱裏的溫度也是這麽高不是。


  馬匹也不知道凍了多久了,已經變得僵硬無比起來,楊司鋒拿起小刀,費力的割了好一會,才隻割下來一點碎屑,後來找到一塊石頭來砸,這才砍下一塊兩三斤的馬肉來。


  不好打擾正在絮絮叨叨,不知道和她娘說著什麽的鍾思童,楊司鋒另外找了些幹柴火,離著他們幾十步的地方另外生了堆火,又把馬肉拿到溫泉池子的下水口邊洗過了之後,架在火堆上烤熟了,先自己咬了幾口,覺得已經熟得差不多了,自己不好先吃,割了一小遞送到鍾思童麵前道:“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我不餓,我也沒有心思吃,你餓壞了吧,你吃吧,我真的不要,謝了。”鍾思童茫然的搖頭道。


  楊司鋒真的是餓壞了,烤肉的這一小段時間裏,他都是勉力在支撐的。既然人家不想吃,他也不想矯情,拿起馬肉,跑到鍾思童見不到的地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寡淡無味的馬肉,而且沒有鹽巴,其味道有多難吃,可想而知了。可是,人在餓極了的時候,哪裏顧得上這麽多了。楊司鋒回想,這應該是自己兩世為人,過得最狼狽的一次吧。不過,如今有美相伴,倒也不算吃虧。


  楊司鋒這一頓足足吃了一兩斤的肉片,估計這是他有生以來吃得最多的一次,起身的時候,還感到自己的肚皮圓了一圈,需得費力的才能站起來。


  鍾思童許是真餓了,楊司鋒吃飽了之後,再次將馬肉遞給她的時候,這次她沒有拒絕,聲謝謝,拿起馬肉走到一邊吃了起來。


  “我們很快就要離開這裏了,你再陪陪我,陪我娘說說話可好。”鍾思童吃了點東西,氣色也好了一些,走到楊司鋒身旁,哀求道。


  “她是我嶽母大人,她又沒有兒子,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如今我可是得頂上整個兒子,替她守孝,那是我應該的,有什麽不可以的。”楊司鋒當仁不讓地說道。


  “謝謝你了,”鍾思童低低的說道。


  楊司鋒再次坐在了鍾玲的屍身旁邊,鍾思童本能的靠了過來,靠在他的肩上,繼續說著他聽不懂的話兒。


  二人就這樣靠著,雖然他們隻是認識這一兩天的事情,卻象是一對久處的戀人一般親密無比。


  好在這處位置雖然處於洞外,在洞口巨石擋住了北風,又有火堆在燃著,二個年輕人相互依偎著,倒也不會覺得冷。


  期間,楊司鋒起來加了兩次柴火,鍾思童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茫然的想著什麽,其它的時間就是在喃喃細語,楊司鋒雖然強撐起精神想要陪著,可是,他還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著了。


  直到額頭碰上一個生硬的物件,額上還感覺到一陣冰涼襲身來,這才生生的嚇醒,趕快彈跳起來,卻發現伊人已經不在身邊,甚至鍾玲的屍身也不見了,不由惶恐地驚叫道:“思童,思童你在哪裏。”


  “公子,我在這裏,”鍾思童應聲探出了頭。


  在離洞幾十步開外的空地上,楊司鋒看到了鍾思童,還看到了被一大堆幹柴圍起來的鍾玲,不由問道:“你、你打算把嶽母火化了?”


  “是啊,按娘自己的意思,是想長眠於此的。可是,我們離開這裏之後,以後隻怕再也難來了,我不能讓娘一個人長眠在這裏,我還想找到我爹的墳墓。我娘和我爹分隔幾十年,卻一直不能在一起,我希望能讓他們死後也在一起,就當是我這當女兒的心意了。”鍾思童語氣平靜地說道。


  “我已經準備好了,可是,我真的不忍心親自將我娘燒了,還是你來點火吧,”鍾思童緊接著又悲傷起來,遞給楊司鋒一個火把道。


  “那…好吧,”國人講究入土為安,將這位對自己有恩的婦人燒了,楊司鋒還是有些於心不忍。掙紮了好一會兒,又打量了鍾玲幾眼,鍾玲此時就象熟睡了一般,安詳極了,努力的將老人的影子記在心中,還是記不住。想起這些,摸摸自己的身上,還真讓他摸出幾張紙來,於是跑到火堆邊上,挑了幾截木頭,飛快的在紙上描了起來。


  “你幹什麽?”瞧著楊司鋒不去點火,卻在亂寫什麽,鍾思童有些惱怒地說道。


  “我怕記不住嶽母的音容笑貌,我把她畫下來,以後也好有個念想。”楊司鋒不時的抬頭看一眼,又飛快的在紙上描寫,應聲答道。


  鍾思童怔怔地望著楊司鋒良久,這才紅著臉道:“你算是有心了,也不枉我娘把我托付給你,看來,你這個人雖然壞,但還是個靠譜的人,隻是便宜你了。”


  楊司鋒全神貫注的在描繪,沒有聽清鍾思童在說什麽。


  雖然感激楊司鋒的心意,可鍾思童還是以為,僅僅這麽短的時間內,又是如此簡陋的條件,也不可能真把她娘生前的容貌畫出來。可是,當兩刻鍾過後,楊司鋒將畫好的畫象拿給她看時,她不由驚呆了:“你、你真的畫出來了?還真的象我娘呢。”


  “什麽象,這就是咱娘,”楊司鋒顯擺地說道,“你要不信,等什麽時候有空了,我給你也畫一張。”


  “以後再說吧,時間不早了,”鍾思童疲倦地說道,再次將火把遞給了楊司鋒。


  柴火被點燃了,火勢越來越大,看著烈火漸漸的將鍾玲吞沒,看著她的身子漸漸被烈火烤得萎縮、融化,楊司鋒有一種心痛的感覺,至於鍾思童,則早已不忍睹,將頭扭到了一邊。


  火不知道燒了多久,漸漸小了起來,楊司鋒這才發現,鍾思童靠在自己身旁,不知什麽時候竟睡著了。這個可憐的女子,她陪著她的母親,估計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沒有睡,還準備了這麽多的幹柴。


  心疼的想要將這女子抱起來,誰知他才一靠近她的身子,她就一陣驚嚇,立即醒了過來,忙不迭地說道:“罪過,罪過,我怎麽睡著了呢。”


  “你累壞了,剩下的事情讓我來吧,我是她女婿,這也是我應做的。”楊司鋒心疼地說道。


  等火苗又少了一些,楊司鋒撿起木棍,將火灰扒拉到了一邊,將骨頭撿了起來,隻待稍冷一些,便用馬皮包裹著,他們就能上路了。


  鍾思童對這片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看來極有感情,收拾她鍾玲的屍骨之後,她又圍著前山後山圍了一整天,楊司鋒自然要全程陪同了。


  直到鍾玲死去的第三天,楊司鋒雖然每天吃著沒滋沒味的馬肉,可覺得自己的氣力足了不少,以前爬起來吃力的山頭,如今也是輕而易舉的就能爬過去了。


  二人收拾好行裝,鍾思童再次回望了一眼這個山頭,轉過身來,毅然地說道:“走吧,人家以後就跟你走了,你可不能負了人家。”


  “不會,不會,你這麽天仙一般的人兒,人家怎麽會呢。”楊司鋒涎著臉道。


  鍾思童沒有答話,默不作聲的走在前麵。


  據鍾思童說,他們所在的山穀,離上京最少有兩百裏之遠,就是說,他的座騎起碼一口氣跑了兩百多裏,也就難怪會脫力而亡了。


  可如今,他們兩個人要靠自己的步子行走兩百裏以上,還要在這冰天雪地裏,若不是鍾思童知道一些路,楊司鋒真不敢相信自己能找到上京的方向。


  走了一天之後,應該走了有四五十裏地——雪地裏走路就是這麽艱難,這還是楊司鋒拖了後腿的緣故,要不然,以鍾思童的武功,一天行走百十裏地也不在話下。


  眼看著天色已晚,二人便在四處尋找著適合藏身的山洞,若是找不到的話,看來就隻好露宿荒野了,還好楊司鋒能將他的棉大衣攤開來,將兩個人都包起來,要不然,還真的扛不住這寒風陣陣。


  天邊突然飛來一隻大鳥,還發出悠長的鳴叫聲。


  鍾思童臉色一變,立即掏出了手弩試圖瞄準。


  楊司鋒也嚇了一跳,可是,當他聽到這陣鳴叫聲時,卻有種熟悉的感覺,嚐試著將兩根手指含在嘴裏,發出了一陣複雜的聲音。


  大鳥在天空盤旋了一陣,然後俯衝下來。


  鍾思童不明所以的被楊司鋒拉住手,不讓她去瞄準了大鳥。


  大鳥落下地裏,站在了楊司鋒的肩頭,鍾思童一頭霧水的望著這一人一鳥。


  “你不知道了嗎,這是咱們家的小青,還是咱們的寵物呢,”楊司鋒一臉得意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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