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往事

  洛十一是個妖，而且本體還是一隻並不怎麽可愛甚至是有些嚇人的銀虎。


  她總是在睡覺，眼睛總是懶散的垂著，永遠都是一幅沒睡醒的樣子，但很少有人知道，她這個樣子隻是想要隱藏那雙連她自己都控製不住的，帶著侵略性的淩厲眼睛。


  她的眼睛不是黑色的，是淡淡的茶色，又像是琥珀，加上那張揚的長相，沒有表情的時候就會顯得很凶，帶著濃濃的侵略性，哪怕化成了人形，百獸之王的那種壓迫感也沒有絲毫減少。


  她自有意識起就已經修煉成人形了，在洛大當家的還沒有收養她的時候，她曾在人間流浪過。


  那個時候的她，看起來也就跟人類的五六歲小孩一樣大，一個人孤零零的遊走在大街小巷，仿佛一縷孤魂。


  “那個小孩子長得好凶啊，她看我的時候，我感覺我心跳都停了一下。”


  “我也是我也是，我看她可憐也沒人管，像是個孤兒，還想著給她送點吃的呢，結果剛一靠近她，看到她的眼神，我就什麽都不敢說了。”


  “那小孩子怎麽說呢？她看我的時候，我總感覺好像被野獸盯上了……”


  “算了算了，不要管她了，都看好自家的孩子，可別讓那小孩欺負著了。”


  “把她趕走吧，我總感覺她好嚇人……”


  洛十一每天就是在這樣的竊竊私語聲中遊走在大街小巷的，那些人還自以為聲音很小，卻殊不知，洛十一每一句話都聽得清清楚楚，她甚至能夠看清那些人臉上畏懼又討厭的神情。


  她最終垂下了眼簾，將那雙令人類畏懼不喜的眼睛藏了下來。


  但偶爾午夜夢回的時候，她也曾疑惑過。


  那個時候的她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沒有朋友，沒有家人，隻希望在熱鬧繁華的人間中找到一點人氣，以此證明自己還活著，不是一具行屍走肉。


  她隻是想看看那些人類的喜怒哀樂而已，這樣能略微彌補一下她自己沒有的情緒，可為什麽那些人類這麽怕她，甚至是討厭她。


  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


  “你傻啊，人類都怕猛獸的，若是有一隻大老虎突然竄上了街，那些人類可是會被嚇破膽的。”一隻話特別多的狐狸精曾經這麽對她說過。


  “別說你是虎妖了，他們連普通小妖精都怕，我們在他們眼中就是妖魔鬼怪，可嚇人了。”


  是這樣的嗎？


  洛十一迷茫過很長一段時間。


  一直到那一天，那個看著就很粗獷很凶的，一臉腮幫胡子的男人在破爛潮濕的小胡同裏看到她。


  那時候，她正在被一群孩子丟菜葉子。


  半大不小的孩子們還不懂什麽是討厭，也不懂什麽是害怕，隻知道自己的家長都對這個看起來很漂亮的小姑娘討厭至極，於是他們便來找樂子了。


  洛十一渾身都被爛菜葉砸的髒兮兮的，但她隻是垂著眼，什麽都沒有說，一動不動的任由別人欺負。


  “你們在幹什麽呢？”粗獷的男聲吼道。


  大概是這個人長的太凶了，聲音也凶，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們被嚇跑了，走之前還不忘衝洛十一擺了個鬼臉。


  “喂，小鬼，你剛剛為什麽不還手？”那個男人問她。


  洛十一沒有說話。


  “你家人呢？”那男人又問。


  洛十一歪了歪頭，琥珀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茫然，她有些不確定的問：“家人？那是什麽？”


  男人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