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變節
熾無極看著憨憨和傻妞，兩人的輪廓從某種角度看，幾乎就是一個模板刻出來似的。
而且兩人都是霸王神體。
這世間絕對沒有那麽巧合的事情。
再加上自己此番的印證，熾無極終於可以肯定，眼前的憨憨和傻妞，就是自己十多年前，通過某些隱晦手段，送到鬼穀子那裏去的霸體故人之後。
熾無極看著眼前兩個小家夥，一時之間，神色複雜。
他們不死鳥一族，跟當初那位霸體故人一族，是世交。
那位霸體故人，當初追隨聖主，卻因為對仙秦不滿，而叛出，想要揭竿而起，但由始皇帝統治並隔斷的時代，豈是輕易就能推翻的。
最終的結果，隻能是在烏江之上，那位霸體故人以自刎告終，從而為自己的後人，留取了一絲生存的希望。
而當時，他們一族的族長，便被托孤，帶著那位霸體故人的後裔，千裏逃亡，最後，選擇隱居在深山之中。
而一代代下來，那霸體故人的後代，似乎也失去了先祖那力拔山兮氣蓋世的神體、神力，徹底淪為普通人。
到了他這一代，霸體故人最後僅存的兩個獨苗，更是普通至極，他原本想，既然屬於那位的神話已經不可複製，就讓他的後人，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吧。
於是，他偷偷將憨憨和傻妞，“隱晦”的送到了鬼穀子麵前，讓路過的鬼穀子，看到憨憨和傻妞。
不無意外的，鬼穀子也確實收養了憨憨和傻妞。
自此之後，熾無極也就沒在關注了，畢竟，他的大限也快到了，他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
然而，千算萬算，熾無極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在大限將至之時，枯木逢春，迎來了第二世。
而且，更是在這個時候，鯤鵬一族找上了他，而緣由竟然是另外半步神經出現了，當初他們一族供奉的聖主一族後人出現了。
但讓其無比崩潰的是，他現在竟然要為了不死鳥一族，而做出噬主之事。
他雖然尊稱婓三為聖主，但事實上，他乃至他們不死鳥一族信奉的聖主，唯有那一族！
可惜，他沒得選，尤其是現在不死鳥一族，還出了熾曦這樣的好苗子，就算是聖主一族在天之靈，應該也能理解他吧。
當年聖主一族，就是為了霸體故人一族之事，才跟整個仙秦決裂，才會放棄鯤鵬一族的榮譽，他們能理解他的！
熾無極一再催眠自己，以驅散心中的虧欠。
然而，看著這兩個孩子的出現，他總感覺，冥冥之中，自有某種安排。
就比如現在。
他本來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然而，這兩個孩子的出現，一下子亂了他的心，讓他對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產生了懷疑。
而懷疑的另一麵，就是遲疑。
他其實已經無法說服自己了。
“你動搖了。”
熾無極送走了那三個孩子之後，斜靠在樹枝之上的玉嫣然突然開口道。
熾無極沒有否定，他對於玉嫣然沒有太多的了解，他們一族長年避世，對外界的強者知之甚少。
但眼前的佳人，顯然是一個玲瓏之人，能看透人心。
從他先前的神情落差上，就可以看得出來，他的心境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老夫確實動搖了，但你覺得，老夫應該怎麽辦？”
玉嫣然搖了搖頭：“動搖你的東西，我無法理解，更無法體會。”
“也對，是老夫唐突了。”
玉嫣然沉默半晌之後，接著開口道：“所以，等下你會阻止我，與我為敵嗎？”
熾無極沉默，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曾經有一段真摯的愛情放在我麵前，我沒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時候我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對那個男人……”
“等等，丫頭，你要表達什麽？”
熾無極眉頭大皺，總感覺這玉嫣然的思維方式，有些跳脫。
“我的意思是，一些決定，一些轉折點，一旦選錯了，會後悔一輩子的。”
“但老夫的一輩子已經所剩無幾了，反而是後人的時間還很多。”
“就算所剩無幾，那也是一輩子，而且，有些決定，會對後人也產生久遠的影響，是被釘在恥辱柱上，還是閃耀一時，換取人性光輝的永恒一麵，就看你怎麽選了。”
熾無極恍惚，總算是聽出了玉嫣然的弦外之音：“所以，你其實希望老夫與你為敵，阻止你？”
玉嫣然點了點頭：“來之前，我隻想要還人情，但來了之後，我又後悔了，所以，我需要人來阻止我。”
“女人真善變，但老夫依然無法答應你，因為老夫的族人性命，都在老夫這一念之間。”
“既然這樣，那這個壞人我來做怎麽樣？”
“你？”
熾無極無比震驚。
“為什麽？”
是啊，為什麽？
熾無極根本就想不明白，這玉嫣然為什麽要幫自己，幫自己也就意味著跟聖族作對，這對於她而言，根本就沒有絲毫好處可言。
“沒有為什麽，因為所有人都認為我必定不會反，但其實，我才是最離經叛道的那一個，我很不習慣被人安排，很討厭這種感覺。”
“我不走尋常路。”
“霸氣！”
熾無極瞠目結舌，到了這一刻，才總算是看清玉嫣然這個人，這個八麵玲瓏之人，有著其堅持所在，有著她行事的準則。
這一刻，熾無極也算是心悅誠服了。
他這一輩子沒有服過幾個人，但玉嫣然絕對算是其中一個。
到了他們這一層次，自然很清楚聖族的可怕，乃是整個仙秦金字塔頂端的那一小波人，他們權力滔天，掌握了無比可怕的人脈和底蘊，並且族中高手眾多，任何一個大家族，若是得罪了聖族，頃刻之間，百年基業就可以毀於一旦。
哪怕如他這般的隱世大族，也不例外。
而玉嫣然竟然灑脫到僅憑自己的個人喜好，從心而行事，光是這一點，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