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不正當競爭
丁之瑤招呼秦家眾人把秦春風父子三人都抬進了院子，又打發人去叫了大夫，又是推拿又是紮針，熬了藥來過來給秦老爺子喝下去，又等了一陣，他才蘇醒過來，長長的噯氣一聲，咳嗽連連。
“老了，不中用了。”
“你們先出去吧，我跟丁掌櫃單獨聊聊。”
老爺子擺擺手示意站在身側服侍的妻子和兩個弟弟帶著家人們都退下去，隻留下丁之瑤和陳英二人。
等人都走完之後，秦春風硬撐著坐起來，半靠在枕頭上，先是拱了拱手，“多謝丁掌櫃救命之恩。”
“不客氣。起來也是因為我用你們春風齋的名頭去找霽月齋的麻煩，才引來的報複。”
“不是那麽回事。”秦春風撫著下顎的幾根胡須，搖頭歎息，“隻要我們春風齋不服從與他們，遲早都會有這麽一。中州的彩雲齋，江州的百花齋，那個不是老字號？全都被他們用這種齷齪的手段給打倒了。我們蠻州不過是因為地勢偏遠，市場不大，才被忽略掉的。”
“現在咱們有了新東西讓人眼饞，自然也就逃不過了。君子無罪，懷璧有罪啊！”
“誒，不對吧。霽月齋不過就是個做糕點的鋪子，就算他名氣大些，也不至於每個州的官家都賣他們的賬吧。”丁之瑤越聽越奇。
秦春風擺擺手，“這您就有所不知了。霽月齋確實不算什麽事，但它卻是日辰商行的產業，這日辰商行的來頭可就大了去了。”
秦春風指了指頭頂，壓低聲音，“雖然沒人明，但我們這些生意做得久的，道裏道外朋友都在傳，您這‘日’加‘辰’是個什麽字？”
丁之瑤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卻是陳英眉頭一皺，“‘晨’，您是這商行背後的主人會是二皇子？”
“噓——”秦春風趕緊豎了根手指，“陛下不禁皇子行商，二皇子本來就是其中的翹楚，再加上他身份擺在那裏，就算不是他主動示意下麵的人這麽幹的，那些官府官員也不會不賣他些麵子。畢竟我們這樣的商人，少一個根本看不出來。”
“陛下不禁皇子行商，是不禁他們正經做買賣。這些邪魔外道的方法怎麽可能讓他橫行！”陳英氣咻咻的道，他是成武皇帝身邊的侍衛，對燕晨這種敗壞皇帝名聲的事情很是不滿。
皇子他不敢動，但收拾幾個仗勢欺饒商人卻是沒什麽顧及，一拍桌子就要往外走。
丁之瑤趕緊把他拉住，“你幹什麽。人家也不是強行查封你的店，好歹還是找了名目的，有人吃東西吃死了，官府該不該查？你這會兒跑去搗蛋，反倒是沒道理了。”
“那就任由他這麽胡來？”
“官商勾結，從古自今都有的事兒，不要這麽激動。”丁之瑤托著腮幫子，想了想，“現在我們有兩件事需要做。”
“第一，給我們自己也找個靠山，也不用比他們的厲害，能拉到同一水平線，讓這些官員不要作妖過來插手就校”
“第二，在拉到同一水平線之後，要提升自我產品的競爭力。”
“這樣吧，秦掌櫃你先安排人幫我收集日辰商行的情報，看看他們做哪些買賣，有哪些鋪子，主要的掌櫃有哪些，其餘的位置上哪些人比較出挑，合作夥伴主要是在什麽地方，要是能查到是哪些人更好。查到之後，整理成書麵文字給我看。”
“然後，你跟我去郡府衙門自首，咱們把這樁人命官司先解決了。”
秦老爺子倒是蠻信任丁之瑤，起來就起來，收拾收拾，顫顫巍巍就要隨她去。
秦家其他人卻炸開了鍋，他的兩個弟弟，兩個兒子，弟弟的兒子們都一致反對秦老爺子跟著丁之瑤去郡府衙門。好不容易沒被人帶走，現在卻要自投羅網，給誰聽誰都覺得好笑。
“丁掌櫃，您和霽月齋起嗆兒的事情咱們不提，您救了我爹，我秦文火感激您列祖列宗。但我爹這歲數的人了，您還讓他去官府自首，這不是要他老人家的命嗎？”
秦百揉話更少，但卻站在秦老爺子身前，一副死都不讓丁之瑤帶走的堅貞神情。
二房三房的子弟們就更不客氣了，他們沒見過丁之瑤，七嘴八舌得熱鬧。
“咱們春風齋在定武開了三代人，從來沒出過事兒，伯伯也不知道是犯什麽老糊塗了，去山溝溝裏進貨，誰知道這東西幹不幹淨，要真吃出毛病來，豈不是砸了咱們自己家招牌嗎。”
“依我啊，咱們就該答應霽月齋的提議，能被他們那麽大的招牌收購，算什麽壞事？”
“哎呀，你們別胡襖，大爺爺都要生氣了！”
“都怪這個女人，要不是她，家裏和和睦睦的哪會出這些事兒！”
秦春風聽得熱血直衝頭頂，看著丁之瑤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是又尷尬又不好意思，“胡鬧！丁掌櫃是我的貴客，現在是要幫我們家解決問題。”
“可是父親……”
啪——
秦老爺子一巴掌扇在自己大兒子臉上，“誰敢再胡襖，心老夫的棍子不認識人！”
完，老爺子撥開秦百揉，氣咻咻的拔腿就向門外走去，秦文火兩兄弟又是不甘又是不服的臉色落在丁之瑤眼裏，看著還是蠻開心的。
她不由得嘿嘿一笑，哼著曲也出了門。
秦春風站在春風齋門口等她，見麵便是作揖，“丁掌櫃，實在是不好意思。”
丁之瑤擺擺手，“這種事無所謂啦。但要是你家裏人都是這樣的見識，那麽將來你把鋪子交手出去，咱們的合作才是令人堪憂啊。”
“唉，我一手草創春風齋，步步維艱，需要著眼大處的都靠著我一人。”
“不過，這些孩子都膽謹慎，沒有忤逆犯上的心思和本事，隻要選定一位才能出眾的家主，他們不敢不聽話的。”
秦春風完又是苦笑，“我這身子骨還能湊活幾年，丁掌櫃也別想著這麽長遠的事情，把眼下的坎兒過了才是要緊。”
丁之瑤卻是神秘一笑，“眼前的事情不要緊，我已經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