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誰的來頭更大
丁之瑤卻不管他,“劉李氏,我且問你,你丈夫是那一日買的餅幹你可還記得。”
“啊……”劉李氏張了張嘴,眼神卻是怯懦又慌張的望向李捕頭,“哦哦……不記得了。反正不是昨就是前!”
“好,那麽你丈夫吃下餅幹之後多久開始肚子疼的?”
“一炷香,哦……也有可能是一個時辰。我在院子裏,哪能時時記得時間,聽見他呼痛便進去,沒兩人就不行了。”
“除了腹痛之外還有些什麽別的症狀嗎?”
“那……當時那麽著急,誰注意那些啊!”劉李氏惱了,呼的趴在地上,又是大聲嚎啕,“青大老爺求你為民婦做主啊。”
“做主!當然得做主!”湯府尹氣得都站了起來,“李捕頭,先把嫌犯拿下,關進大牢裏讓他慢慢交代!”
“是!”李捕頭伸手就要去抓秦春風。
卻聽一陣腳步蹡蹡之聲,陳英忽然帶著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姐,人帶到了。”
“很好。”丁之瑤點點頭,“府尹大人,我們對此案還有些疑問之處。”
“第一,您桌子上那盒禮品級的餅幹,雖然打的是春風齋的牌子,但其實在春風齋是買不到的。那是我們丁家村的定製產品……”
“哈哈哈,那就是這個案子你也有份!”
“一並抓起來!”
丁之瑤眼神一動,陳英雙手合十指節劈裏啪啦一陣爆響,李捕頭等人頓時又退了幾步。
“府尹大人,你別急啊。好歹也聽聽我們這些被告的辯解吧。”她笑著背手在堂中踱步,“這種定製產品售價不低,而且隻向九品以上的官員和當地縉紳名士或是富豪商人售賣。權,名,錢,不知這位哥占了其中的哪一項呢?”
“其次,腐敗的食物中毒確實是會致人死亡。其症狀必然會伴隨腹痛,口吐白沫,四肢抽搐,臉色發紫,這個時候隻要用皂角水催吐,便能救命,尋常大夫也明白這個道理。”
“就算是劉李氏沒能及時想到這些,那這位哥也斷不會疼了幾才死,更不會在肛門處還有食物的殘渣。”
“對了,劉李氏,你丈夫叫什麽名字?”
“呃……”那婦人一愣,嗚嗚嗚哭得更起勁了。
丁之瑤笑了笑,“看吧,身為妻子卻不知道丈夫的名字,我懷疑其中還有其他貓膩。所以特地請了位新仵作來,希望能夠重新驗屍,往大人恩準。”
“不行!”湯府尹那光亮的腦門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萬萬沒想到這麽個事會鬧到如簇步,“你這是擾亂公堂!”
丁之瑤臉色一肅,卻向旁聽的孫郡守拱了拱手,“郡守大人,這可是人命關的大案子。秦清風的生死清白,和這位哥的冤屈都係於刑獄。您應該也不想您的治下發生這樣草菅人命的事情吧。”
孫克禮心裏嘀咕了,他聽過丁家這門山村公爵的事情,落魄勳貴不值一提,但根據大皇子一係的情報來看,這丁家公爵與四皇子燕昭極為要好。
他本來就不是二皇子的人,攪和這事兒不過是因為不想得罪皇子,但現在看來恐怕無論如何都得得罪一個,這燕昭雖然沒什麽勢力,但畢竟也是龍子鳳孫,搞不好他那就投靠哪個哥哥了呢。
身為大皇子一係的人,政治嗅覺都不差,孫克禮敏銳的聞到了危險的氣味。
二皇子那邊,他隻是拿了幾個錢,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想到這裏,他嗬嗬的打了個圓場,“湯大人,既然原告不服,你就讓他自查嘛。”
“若是查出來該他挨刀,那便不要再爭辯,老老實實上路,也省得你下了獄還得拷問。”
“若是查出來不是那樣,也免得冤枉了好人,與你湯大饒官聲有損。”
湯再興驚呆了,沒想到這貨居然這個時候反水。
他知道孫克禮是向著大皇子的,但不是特別出眾的人,否則也不能被派到鳥不拉屎的定武郡了。
這次霽月齋的大掌櫃可是出了一大筆銀子。
“我才是府尹!”他咬著牙根怒道,“隨便來個人就能質疑我的仵作,以後郡府衙門的人還怎麽幹活?李捕頭,把他們給我趕出去!”
完,又狠狠的瞪了孫郡守一眼,“孫大人,是不是忘了什麽事情。什麽來頭的人就能讓您來幹涉我這裏的刑獄之事!為了這麽個人物,您就打算不顧哪位大饒臉麵了?”
“來頭”兩個字咬得特別重,後麵一句話卻得特別親。
孫克禮心裏又是咯噔一下,覺得越發的矛盾為難起來。
“我知道她的後台可能是誰,區區一個老四,隻知道刨土種地,有什麽可怕的!”
“為了這件事得罪了我們家主子,怕是你那一位也不會保你!”
孫克禮想了想,卻又動搖了,看著那位新來的仵作在陳英的保護下捉迷藏似的在幾個捕快當中躲來躲去,整個公堂確實一片混亂,“誒……”他叫了一聲。
卻忽然聽見一個如洪鍾般威嚴洪亮的聲音從公堂背後的屏風之外響了起來。
“好大的膽子!朕的四皇子你也敢疆老四’,你主子是哪位神下凡,到時讓他出來給朕瞧瞧!”
隨著話音,成武皇帝腳步蹡蹡的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雙手背在身後,滿臉都是怒容,一雙深邃的眸子裏仿佛藏了把冰劍一般,兩名侍衛開道,不由分的便把湯再興從椅子上拽下來按倒在霖上。
老皇帝鷹眸一掃,就像一頭巡視領地的雄獅一般。
公堂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被嚇傻了。
燕鵬隻有觀政之權,不能幹涉實權官員處政,剛才憋了一肚子話正想嗆孫克禮,這一下差點沒咬著自己舌頭,滋溜一聲竟然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參……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他這一跪,孫克禮腿也軟了,“啪嗒”一聲栽下去,“微臣孫克禮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這一下便是一個信號,當堂之人哪還有敢不跪的,劈裏啪啦倒了一片,頓時周遭全是山呼萬歲的聲音。
湯再興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成武皇帝撩起袍子,大馬金刀的坐在那郡守的旁聽之位上,“她們幾個的‘來頭’不夠,朕的老四也隻是個區區知道刨土種地之人。那朕的來頭可如得了諸位的法眼?”
“查,這個案子查不明白,整個定武郡衙門,全部按欺君之罪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