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皇帝的演講
第一陣列的六輛是馬車，帶著車廂那種，雕龍畫鳳，一看就很有氣勢。
成武皇帝和兩位妃子坐一輛馬中，丁之瑤和燕昭燕晨兩位皇子坐另一輛馬車，其餘八個司的司長分別坐在兩個車上，韓從壽在外麵沒回來，代替是他的副手。丁小滿莊季劉項他們這樣的編外人員則坐在剩下的那兩個車上。
巡防司在秦武的帶領下騎馬走在兩側，唐柯則帶著監察司的人埋伏在街道各處，軍政司的李執在江州，由他的旗將帶領，率了兩百潛虎衛在前麵開路，又率了兩百潛虎衛在後麵壓陣。
這一個華麗的排頭車隊之後是四個運輸隊騾車驢車。
在這之前燕昭他們就在居民中宣傳了這一次的出行，凡事想要跟著去一區聽皇帝講話的人都可以免費乘坐跟在車隊後麵的這些車。
哪怕是在京城住了幾輩子的人，又有幾個見過真的皇帝？
光是成武皇帝帶來的明星效應就讓那些驢子騾子不堪重負，趕車的人一開始還挺矜持，覺得自己幹的是件光宗耀祖的大事兒，拉不下臉來招呼其他人，等再過一會兒，車板都給壓得咯吱咯吱直響，他們頓時開始暴露本性，伊利嗚哇的一頓吼，總算控製住了上車的人數。
車隊走得很慢，辰時初刻走出皇宮大門，一直到巳時三刻才看見城牆。
兩個半小時走了十裏路，均速每小時兩公裏，人均走路都比這快一倍。
主要是因為成武皇帝那麽久沒有露麵，又到處盛傳他被刺殺或是被控製的消息，他覺得自己要不停的在百姓們麵前時不時的露個臉兒。
其他人對這事兒有多緊張不好說，反正丁之瑤是不怎麽緊張，她抓緊時間補了補覺。
一路走走停停，總算趕在午時之前到了便民市場。
今天大多數工人都放了半天的假，這會兒都已經圍著高台等得不耐煩了。
車子停穩，燕晨和燕昭先一步跳了下去，他們快步跑到成武皇帝的車架前，先將他攙上高台，又快步跑回去，各自攙著自己的母親走上台去，伺候他們三人坐下之後，兩人便拱手立在他們身後。
各司的司長在他們坐好站定之後小碎步上了高台，垂手站在兩位皇子更後麵的位置上。
丁之瑤整個人都很懵逼，她下了車，看了眼同樣很蒙蔽的丁家村其他人，揉了揉肉額角：“話說，就沒人事先告訴我們要幹點什麽嗎？”
劉項雙手環在胸前，撇撇嘴：“你想幹點什麽？咱們連朝服都沒有，穿得跟一群鄉巴佬似的……哦不對，本身就是一群鄉巴佬，站上去那還不是丟整個官員團隊的臉。”
莊季接腔：“況且咱們也不是官員，叭叭叭……呸——”
丁之瑤驚呆了：“是不是官員不重要——話說你從哪兒搞來的甘蔗？”
“呸——丁河給我帶的啊，他們不是在外麵測土地準備春耕嗎，發現一個種甘蔗的村子，人跑沒了，庫房裏的甘蔗還有點……不過都幹成棍兒了，一點不好吃……叭叭叭……呸——”
丁之瑤雙手捂住臉“唔”的歎息了一聲，成武皇帝沒有安排他們上台可能真的是對的。
台子上，威風凜凜的潛虎衛抬上了一麵大鼓，伴隨著激蕩人心的鼓點，成武皇帝站起來，抬手向下一壓，那種蕩滌天下的氣魄頓時給底下吵鬧的人群按了個靜音鍵。
數萬名觀眾的發出的喧嘩變成了蚊子般的低吟，秦武和唐柯兩人披甲佩刀，手持長槍雙雙向前一步，矗立在成武皇帝兩側，他們實在是有點凶神惡煞，下麵連蚊子叫都聽不見了。
成武皇帝咳了一聲，開始說話：“諸位大涼的子民，朕今日在此，首先是要向諸位表示歉意。”
一開口，下麵便是一片嘩然，秦武和唐柯不由得將長槍狠狠的頓在地上，底下的巡防司，監察司和軍政司的戰士們也紛紛用眼神管束這自己的片區。
成武皇帝壓壓手：“朕乃天子，萬方有罪，罪在朕躬。此次京城地動，便是在警示朕對那些亂臣賊子太過縱容。諸位都聽到了那逆子敲響真龍亭的大鍾，朕也在想是不是那鍾聲惹怒了上天，引來了這場地動。”
“但作為一個君王，也作為一個父親，朕實在不願意如此去揣測。大皇子和丞相在中州建立了偽朝廷，試圖奪取朕的皇位。可是皇位意味著責任，皇帝也不能憑空造出糧食，衣服和房子。朕可以把皇位給他，但給他之後又有誰來管你們的死活呢？”
這一次底下沒有人說話，顯然他們有些不能判斷。
成武皇帝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敬文年燕州地動，物價依舊飛漲，糧食奇缺，百姓不得不易子而食。先帝如此有才幹的帝王，尚且無法救他們於水火之中。那個冬天，燕州死人足有二十萬。”
“現在的京城人，在座的諸位當中或許還有的就是從燕州逃難過來的。大皇子不明白這種天災的可怕，他沒有經曆過，朕就是把皇位給他，他也什麽都做不了。”
“如果這一次，朕按照以前朝廷賑濟的方式去做，隻是支上幾個粥鍋，任由大家四處逃難，在暴雨風雪中苦苦求得一處棲身之地。那麽你們想想，這個冬天，會有多少人死去？其中或許就有諸位的父母妻兒！”
“但這些事情都沒有發生，朕還有四位皇子。老二及時調集了足夠多的物資，動用了京城裏所有的錢糧，每日按時將食物發到諸位的手中。老三扼守住了江州要道，將叛軍阻止在涼州之外，同時也給涼州提供許多的支持。”
“老四應該是你們最為熟悉的一位，這幾個月他日日都與大夥兒在一起，每時每刻都在思考如何為諸君解決問題。還有老五，你們沒見到他，但他駐守在北境雄關，抵抗狄人的入侵。”
“朕很欣慰朕的四位皇子，在這樣危難的時刻，勇敢的站了出來，擔負起了皇族應該擔負的責任。”
“朕燕衡在此對列祖列宗起誓，燕家隻要還有傳承，就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大涼的子民！”
“諸君，可願與朕，與燕家並肩與天災和叛軍作戰，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