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天命的所求
海玉叔確實沒有帶什麽危險品，兩人坐進房間之後，中間也隔了兩條長幾的距離，景檸等人坐在丁之瑤側前方，啞奴和影子分別圍住海玉叔和門口。
“好了，你準備從哪裏開始談？”
“我可以保您的燕州之行一路平安，但是您必須全力促成諸王南遷。”
這個要求跟丁之瑤的訴求倒是一樣，不過她很奇怪：“為何？我還以為你們希望諸王和朝廷打起來呢！”
海玉叔“哈”的一聲，攤開雙手：“打起來對我們有什麽好處？我們也不喜歡死人，死人可沒辦法種地和勞作。”
“那諸王南遷之後呢？”
“這塊土地你們就不要插手了，天命會負責接管，上麵的百姓也一樣，我們不會讓他們餓死的。作為談判條件，我可以代表首相和大神匠答應你，從今往後我們再也不去幹涉大涼關內的事情，橋歸橋，路歸路，不要再繼續前輩的糾纏了，如何？”
丁之瑤瞪大了眼睛，這麽直接的就要土地，這人是不是也太不把大涼當回事兒了吧。
雖然她自己也沒怎麽當回事，但現在自己好歹也是朝廷的公主。
“咳咳，這不太合適吧。國土之事，乃是根本大事，不能如此兒戲。”
“哈哈哈，公主殿下，你大概有所不知，這燕州素來地廣人稀，大多數地方全年有六個月時間寒冷無比，無法勞作，而等到了化雪的時節，大量的冰雪融水又將整個燕州泡成一片澤國，光是將地裏的水排出去就要花很多的功夫，憑燕州現有的人力，一家人能照料兩三畝田地便了不得了。所以他們常年饑寒交迫，生性也彪悍強橫，不服管教。”
“大涼的朝廷早就把這塊地方劃成了化外之地，隨便安排些不重要的王爺或是犯罪之人來到此處，任由他們自生自滅，這便是大涼朝廷的打算。您若是真的心係天下百姓，就應該明白，這塊土地繼續留在大涼皇帝手上，那對土地和此處的人民皆是罪過。”
“唔——”
丁之瑤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很是不以為然，這不就是東北開荒之前的情況嗎，雖然困難但也不是不能解決，一旦把這裏開發出來，那可就是個千裏大糧倉啊。
這麽好的土地她是吃得有多撐才會將它拱手讓給其他人！
“這確實是個難題，不過天命又如何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呢？”
“這是天命的秘密，恕玉叔不便直言相告。”
丁之瑤笑著搖搖頭：“那就算了吧。反正你今天沒能殺死我，之後就更不會有機會了。諸王南遷是肯定的事情，但這塊土地，朝廷也不會放棄。關於你剛才說的問題，朝廷也正在想辦法解決，我大膽的猜測一下，你們的辦法無非也就是增加人力吧。”
“蠻州之所以貧窮是因為山高林深，耕地不足，人稠而地狹，你們趁著現在的亂局大量的從蠻州掠奪人口，又通過海路將他們全部運到燕州來，讓他們在此處繁衍生息。同時解兩州的壓力，可是這樣？”
“哈哈，公主殿下的構想倒是不錯，不過這樣怕還是不夠的。”海玉叔臉上看不出任何情報，他笑眯眯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聽聞公主殿下完全得到了海公與奉賢公的真傳，那必然知道，這天地遠比你我所知的要廣大得多，就是您腰間那家夥，在本島上也不是什麽稀奇的玩意。”
“南宮家自從被逐出京城，流落海外，做的事情可遠比莊議長知道的要多得多。雖不能全都告訴您，但大致一說，您生身父親毅少爺留下的圖紙，我們幾乎都已經能夠做出來了。如此一提，你可知道我的底氣何在了？”
丁之瑤心裏咯噔一下，她也不知道南宮毅的圖紙裏都有些什麽玩意，聽說自己這位父親最擅長的是軍事圖紙，但也保不齊人家順手畫了幾張民用的，要是他們把蒸汽機給敲出來了，那在生產力上朝廷這邊還真的比不過呢。
她也端起了茶杯，假意斟酌了片刻。
“區區燕州一地，換個清靜，到也不是不行。隻是你這說話一點誠意都沒有，這會兒就扭扭咧咧不像個樣子，等到將來諸王南遷，我們把燕州土地讓給你們，你們卻又不守承諾，那該怎麽辦呢？”
“這倒是個問題，那您是怎麽想的？”
“很簡單，等我回了京城，勸說皇上將你們當做一個正式的鄰邦，從此削去天命眾人的大涼民籍，然後你們也讓你們的那個首相和大神匠來京城。咱們正式談判。”
“這……”
“怎麽，舍不得大涼民籍？”丁之瑤似笑非笑的瞅著他，“端人的碗就得服人家管，你們不能憑著這張紙在大涼隨處出入，卻天天想著要顛覆朝廷的事情。”
海玉叔確實有點猶豫，天命之所以能夠這麽無孔不入的出現在大涼各地，就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大涼人，要是削了民籍，再想大規模的往關內安插人，那便困難了。
丁之瑤這招看似讓步，卻無形中是要徹底削掉了他們在大涼境內的民眾基礎。
半晌，他拱了拱手：“區區民籍當然無妨，此事您不說也是當辦的。隻是首相與大神匠離開本島之事，幹係重大，我不能擅自做主。”
“沒事，你隻管回去匯報。我還要在燕州帶上兩個多月，這世間你回一趟南海也是夠了。”
海玉叔點點頭，他行了個禮，轉身欲走，起身之時卻又有點不甘心的回頭問了一句：“小姐您身上流著南宮家的血，如今卻是認賊作父，當真甘願？”
丁之瑤眼神微微一閃，手背向外一推，“燕瑤也好，南宮瑤也好，丁之瑤也好，這都隻是些名號。不要糾結這些，我自己是誰我清楚得很，你們隻用管好你們自己就可以了。”
海玉叔失望的拱了拱手：“如此，玉叔便告辭了。公主在燕州的行程，天命不會幹涉，但那姓彭的尚書，並不真的是我們的人。你若是有意，盡可自便。”
“好，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