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培訓學員
丁遠森的傷的確是好了很多,但距離「正常人」還有一段修養時間。
不過,丁遠森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弟兄們都在前線拚命,自己不能老在後面養傷啊。
他也在那玩命了。
而且,他還是悄悄的離開了醫院。
「你是真的不要命了。」
趙勝和方靜楠是一起來接他出院的。
一路上,趙勝都在那裡嘀咕著。
沒見過傷成這樣,命都快要沒的人,好不容易好了一點了,居然又要東奔西跑。
「是啊,有什麼事不能我們幫你去做?」方靜楠也忍不住抱怨了一聲。
「有的事,你們還真做不了。」
丁遠森嘆了口氣:「你們當我想?可我實在沒有辦法啊。」
「上海,怕是頂不住了吧。」
趙勝默默地說道。
「頂不住了。」丁遠森也沒有任何的隱瞞。
「這打了那麼長的時間,死了多少人啊。」
趙勝慘笑一聲:「咱們身邊的兄弟,也都一個接著一個沒了,有的人,昨天還好好的,可以一轉眼,沒了,沒了。」
方靜楠的眼眶也紅了。
丁遠森一句話也沒說。
那麼多的兄弟沒了,全死了。
自己也差點沒命了。
可是戰爭,還沒結束。
自己的任務也才剛剛開始!
「老趙,小方。」
丁遠森忽然開口說道:「我坦白的說,前線,打的已經差不多了,可咱們要做的事,還多得多,而且比之前還會更加危險。」
「不會吧。」趙勝介面說道:「再危險還能比在前線吃子彈危險?」
「要危險的多。」丁遠森認真地說道:「大半個上海將落到日本人的手裡,公共租界將變成一座孤島,日特勢必將想方設法的控制住租界,而我們在確保他們無法得逞的情況下,還得繼續在租界內發展勢力,和日本人在上海周旋,死磕到底!
大量的爆炸、暗殺,很快就會發生,租界必然將亂成一團,而工部局的影響力,將會慢慢降低,這裡將變成上海主要戰場。老趙,我還不是嚇唬你,沒準我現在正在和你聊天,晚上你就失蹤了,明天一早,在黃浦江里就會發現你的屍體。」
趙勝居然沒有害怕:
「丁科長,您呢,也別嚇唬我,跟著你,什麼危險的事情沒有經歷過?還別說遠的,就說在戰場上吧,您身邊的人哪個不是九死一生的?您不要命,弟兄們沒辦法啊,也只能跟著您一起不要命唄。」
說著,嘆息一聲:「我老趙一輩子沒成過婚,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老趙要是有朝一日死了,總得給我趙家留下個后吧?所以呢,我收了個乾兒子。」
「乾兒子?」丁遠森一下來了興趣:「誰?」
「嗨,你也認識。」趙勝不好意思地說道:「就是那個幫我們找到錢信中的蔣小牛,他和67師失散了,正好遇到了我,我就連哄帶騙的把他弄到咱們這裡來了。」
丁遠森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久違的笑意。
人家好好的國軍的,被趙勝誆進了組織,成了一個特務。
人家那能樂意嗎?
「我呢,一是擔心他一心想回部隊留不住人。」趙勝笑嘻嘻地說道:「二呢,我也真的想將來給自己找個捧靈位的人,所以就試探了一下,沒想到,蔣小牛還真的答應了,就這麼當了我的乾兒子了。」
「那我得恭喜你啊。」
丁遠森也笑著說道:「等到局勢稍稍緩和了一些,你得請客。」
「一定的,一定的。」
開了幾句玩笑,丁遠森隨即正色說道:「總部裡面怎麼樣了?周區長和程書記的配合沒出現什麼問題吧?」
方靜楠介面說道:
「程書記主要是負責的特工培訓和輸送,周區長要求每批學員,都必須給他呈報一份相同的名單,本來也相安無事,可是前段時候出了一點麻煩。
培訓班那次畢業了一批學員,有五十來個,都是速成班的。本來按照計劃,是由程書記直接指揮分配工作的,結果呢,周區長插手了。
周區長說,前線局勢有變,再派特工上去意義已經不大,現在主要的工作是抓好租界的事,因此,就接手了這批特工。
本來也沒什麼,可是這批特工的具體工作安排,周區長根本沒有和程書記說,程書記去詢問的時候,周區長也一律以保密為由拒絕透露。
這麼一來,程書記就不樂意了,兩個人吵得好像非常厲害,我聽總部的人說,程書記甚至還砸了什麼東西。」
丁遠森的眉頭皺了起來。
周偉龍做的也沒錯。
上海淪陷已經無可避免,現在的確是應該把注意力放到租界上來了。
但問題是,他的權利慾太大了。
他一線想把上海的一切都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裡。
程義明和他平起平坐,這些學員又都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周偉龍二話不說就接手,招呼都不打一聲,學員的具體安排也不肯說,這讓程義明怎麼甘心?
程義明一直都在隱忍尋找機會,可這次恐怕真的是被周偉龍給逼急了。
「這事,咱們不能摻和進去。」丁遠森想了一會說道:「區長和書記的矛盾,咱們離得越遠越好,咱們的學員呢?」
不光是程義明,丁遠森也很早就開始辦理速成班,訓練新的特工了。
「全部是由羅凱訓練的,同時,我一有空也會去講課,告訴他們一些特務的知識。」趙勝回答了他:
「按照你的要求,所有學員都由我們直接控制,按理說,程書記是主管的,我們是需要直接向他彙報的,但他似乎也從來都沒有過問過。」
「這不是不過問,而是在那拉攏我們。」丁遠森笑了一下說道:「老趙,你別小看自己,咱們行動了,現在在上海舉足輕重,周區長呢,把咱們理所當然的看成他的人,程書記呢,也想發展自己的勢力,所以,必然不甘心這樣局面的繼續下去。」
說著,面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可我還是那句話,有些事情咱們必須要離得遠遠的,一旦涉足的太深,到時候,恐怕就會身不由己了。」
「明白了,一句話,我們就跟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