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吐血
吳景轉過頭看著她，剛要開口說話，控製不住的咳嗽“咳～咳咳～”他轉過頭用手捂住唇，咳的撕心裂肺。
“你怎麽了？你這是怎麽了？”鍾小安嚇著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咳嗽的麵無血色。
吳景咳的說不出話，雙目緊閉捂著嘴，想壓製住咳嗽，卻無能為力。
鍾小安跑過去急聲問道：“有藥嗎？你吃的藥在哪？”突然看見吳景銀白色的袍子上一抹鮮紅的血色觸目驚心！
“吳、吳景、我……我……”手腳慌亂的找杯子，快速的放了一杯靈泉，喂到他嘴邊，“你張嘴，你把水喝了，快點，喝了！”
吳景不想讓她見到這幅樣子，使出渾身最後一點力氣推著她。
鍾小安氣死了，這都什麽時候還鬧脾氣，準備強行給他灌進去，上去將他手拉開，一拉開手鮮血順著嘴角噴了出來。
鍾小安真害怕了，吳景雙目緊閉，麵無血色，臉上透出青白，雙手無力的垂了下來，好像隨時都要斷氣了一樣。
鍾小安連忙把他護在懷裏朝著外麵喊道：“十六！娘！來人啊！”
十六不知道去哪了，張氏在上房應該能聽見啊，也不見她過來。
吳景上半身靠在鍾小安懷裏已經暈了過去，鍾小安也不管血不血的了，兩隻胳膊摟住他的頭，一手掰開嘴，一手把靈泉和嘴裏的血一起往裏灌。
可是他昏了過去也不吞咽，鍾小安急的把杯子一摔，手指伸進他嘴裏，壓住他的舌頭，靈泉順著手指流了進去。
吳景突然咬住了她的手，還是狠狠的咬著，鍾小安忍著疼：“吳景，你能不能聽見我說話，你別咬我，別咬了！”
吳景還是咬著她的手，雙目緊閉，不知道聽沒聽見，鍾小安又疼又氣，忍著疼痛喂了一些，撐開他的嘴把手指抽了回來。
手上全是他嘴裏的血，也看不出破沒破，特別的疼，鍾小安看著他毫無生機的臉，想了想換了另一隻手伸了進去，兩隻手指壓住他的舌頭喂靈泉，另一隻手捏著他的嘴不讓他咬人。
又朝著外麵高聲喊道：“有沒有人！娘！娘！十六！十六！人都去哪啦！”
就是沒人來，平時都在，關鍵時刻一個人都不見了！
吳景的病是小時候得的，劉郎中偷偷告訴她，吳景可能活不過兩年了，原本想著他在鍾家住著也不走，用靈泉慢慢給他調養一段時間也就差不多好了，今天忽然變成了這樣。
想喂他一滴靈液又不敢，喂了病立刻就好了，怎麽能說得過去，到時候她怎麽辦？被人當成妖怪燒死怎麽辦？
鍾小安咬了咬牙，接著喂靈泉，一會還是沒有起色，冒險也要喂靈液了，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就這麽死了，希望他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貪婪之人。
緊盯著他的臉，嘴裏念叨著：“吳景，你不能死啊，你不能就這麽死了。”
鍾小安不知不覺的淚流滿麵，她念了二十八年的吳景雲如今相隔兩世再也見不到了。
來到這裏遇見病弱的吳景，吳雲開，就為了這個名字也不能讓他就這麽死了啊！
吳景突然吐了出來，靈泉混合著血噴湧而出。
鍾小安抽出手指，把他的頭抱在懷裏，臉朝下不讓他嗆到，吳景吐了她一身，一直嘔吐著。
不行了，必須喂他靈液，手指剛要伸進去，吳景突然咳嗽了一聲兒。
“吳景，吳景，你能聽見我說話嗎？”鍾小安看不見他的臉，抱著他的頭焦急的喊著。
“咳…咳咳……”
“吳景，你能不能聽到！”
“……咳…咳…嗯…咳咳……”
鍾小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要嚇死我了！你個王八蛋嚇死我了！”
吳景抬了抬手又無力的放下。
鍾小安把他的頭仰了過來，看見他睜著眼睛，放下心來，吸了吸鼻涕，一隻手抱著他的頭，一隻手擦了擦眼淚。
吳景看著眼前的小女孩，滿臉的淚水混合著血跡，眼睛裏透露出恐慌，對她露出一個淺笑。
“笑你奶奶個腿，你個王八蛋還好意思笑，我差點讓你嚇尿了！”
嘴裏罵著雙腿踉蹌了一下，緊繃的神經突然放鬆下來，鍾小安差點坐地上。
吳景聽著她的咒罵笑容又放大了。
“你別笑了！我沒力氣了，你能站起來嗎？我抱不住你了！”
吳景試著抬起胳膊，緩慢的抬起又無力的放下，“沒…力氣了”
“你個王八蛋病秧子，你就是來克我的，我真堅持不住了，不管了要摔一起摔吧，你臉先著地了別怪我。”鍾小安真的要堅持不住了，腿抖，胳膊也抖，咬牙硬撐著。
十六進門見鍾小安背對著他，渾身抖動著，走近兩步一看主子坐在椅子上，頭被鍾小安抱在懷裏，一臉的血，驚喊道：“主子！！！”
鍾小安咬著牙從嘴裏擠出：“趕緊把他抱走！”
十六趕緊把吳景抱上炕躺好：“主子，你怎麽了？發病了嗎？藥吃了嗎？”
鍾小安踉蹌的趴在的地上嘴裏罵著：“馬車撞樹上你知道拐了，你剛才死哪去了！”
吳景聽她不停的咒罵笑著對十六說：“去扶。”
十六才發現鍾小安雙眼紅腫臉上身上全是血跡，驚訝的道：“小安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你個腦殘二貨，別跟我說話！”鍾小安緩了緩想要站起來，雙腿無力的抖動著站不起來。
十六過來說了一句：“得罪了！”
拎著鍾小安的後脖領把她拎到了炕上……
鍾小安躺在炕上看了看旁邊的吳景，在看了看眼前的十六：“你們一窩子騙子、掃把星，就是來克我的，王八蛋…掃把星……”
十六聽她不停著咒罵，皺著眉看向主子，主子卻滿臉的笑容……
兩人滿身滿臉的血，一個笑著，一個罵個不停，十六第一次想念十九，十九比他聰明，至少能明白怎麽回事。
吳景想起剛才他感覺要挺不過去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推了她一下，思緒渙散了起來，他以為自己死了，魂魄要離開身體了。
又好像有東西伸進嘴裏給他灌著什麽，他不想喝了，已經記不清多少個日日夜夜沒睡過一個完整的覺了，反複的喝藥，針灸，也隻是維持著殘破不堪的身體。
可是嘴裏一直被人灌著東西，他阻止不了，直到胃裏被灌滿承受不住吐了出來，忽然聽見了鍾小安在耳邊的哭喊聲，身體的觸覺也能感受到了，他又活過來了。
屋裏就他們倆人，鍾小安給他灌了什麽呢？睜開眼的時候她兩隻手抱著他的頭，並沒有拿著湯藥，這是怎麽回事？
“主子，我給您擦擦臉吧。”十六打了一盆水進來，小安姑娘還在咒罵著，她這是怎麽了？
“擦你個大腦袋，我娘哪去了？”剛才喊了那麽久，張氏不可能聽不見啊。
“三嬸在後院清理雞圈。”十六不明白為啥一直罵他，主子不發話，也不敢問。
鍾小安要氣死了，她不是做鞋嗎，好好的去後院清什麽雞圈，又對十六罵道：“你把我抱回東廂房，抱回去！你再敢拎我脖領子我跟你沒完！”
十六愣了，看了眼主子見他沒說話對鍾小安道：“小安姑娘這不合乎規矩。”
“規矩你個大腦袋！你再磨蹭我罵你祖宗十八代！”她要是能自己走還用得著他個腦殘二貨。
十六對吳景問道：“主子？”
吳景笑著點了點頭。
十六把鍾小安抱回東廂房，聽她指揮著，把被褥放好，把她放了上去轉身離開。
鍾小安看他離開也顧不上手指髒不髒了，伸到嘴邊喝了些靈泉水，心裏壓力達到了頂點，驟然的放鬆讓她差點崩潰，把頭伸進被子裏，逼迫著自己睡了過去。
鍾小安好像來到了一片混沌之中，眼前白霧茫茫，什麽也看不清，周圍了沒有人，摸索著走著，忽然眼前一亮，“這不是我家嗎？我回來了嗎？”
這是她和吳景雲的新房，一切的裝飾都沒有變，她回來了！
走進臥室發現吳景雲坐在床上，他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他瘦了好多，神態滄桑，鬢角竟然生了白發，手裏捧著結婚相冊，一聲聲叫著，“安安，安安……”
“吳景雲，你怎麽了？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我在這呢啊，我在啊！”鍾小安撲了過去想要抱住他，手臂竟然透過他的身體穿了過去。
“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這樣啊！吳景雲我在，你能聽到嗎？我就在這啊！”不停的伸出手，卻怎麽都觸碰不到他，“吳景雲，吳景雲我在這啊！”
吳景雲看著照片裏的人，嘴裏不停的叫著：“安安，安安”
鍾小安蹲在他的麵前注視著：“吳景雲，我在這呢，吳景雲，我好想你啊，我錯了，我不該生氣離開的，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從前的吳景雲，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宛如雕琢般輪廓深邃的英俊臉龐上，永遠都是閃著自信又驕傲的光。
鍾小安最喜歡他的氣質，總是令她聯想起草原上撲向獵物的老虎，充滿危險性卻又讓人沉迷。
她總是喜歡趴在他的懷裏，捧著他的臉對他說：“我最喜歡你的樣子了。”
吳景雲就會笑著撲向她，調笑著：“那我一定要精心的保養好這張臉，讓你這個女流氓一直喜歡，不讓你再去看別人。”
可是此刻的吳景雲渾身充滿了頹廢之氣，麵色蒼白，雙目毫無神采，空洞的眼神看著手裏的照片，嘴裏喃喃的叫著，“安安，安安……”這種氣息不應該出現在他的身上。
“吳景雲，你不能變成這樣，要不然我就不喜歡你了，我就去看別人了，我不喜歡你現在的樣子，你聽到了嗎？”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吸力，吸著她的身體回到了混沌中，鍾小安瞬間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