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算我識人不清瞎了眼
吳景憋著笑,一本真經的對劉老太行禮,“奶奶,我小字雲開,您叫我雲開就行。”
“啊…好,坐、坐下說話。”劉老太盯著他的臉,這孩子怎麽長得,也太俊秀了。
吳景滿臉溫潤的笑著坐下,抬手想要倒茶,想起剛才那個婦人喝過,又放下手,“奶奶,您老今天怎麽有時間過來,我聽三嬸說您這些日子忙著在家曬米粉。”
“是啊,您咋沒在家幹活呢?”鍾小安抱著裝果子的大盆出來,聽見吳景的話也好奇,“奶,你吃果子我洗幹淨了。”
伸手想要喂劉老太吃一個,剛送到嘴邊,被劉老太一把奪了過去,“你離我遠點,我自己會吃,跟抽瘋似的,煩不煩人!”
鍾小安搬了把椅子坐在劉老太身邊,滿臉的崇拜,“您老不知道,那個關氏腦子好像壞了,跑到咱家評頭論足不說,還一直問我家賣點心掙了多少銀子,對了,她還說二伯娘前幾天去她家串門,跟她說我家要開鋪子了,問我哪來的那麽些錢呢!”
鍾小安一刻都不耽誤馬上告狀,王氏太惹人厭煩了,她現在不敢來評頭論足,忽悠關氏那個惡心人的來,劉老太不收拾她都對不起她這份心!
“啥?王氏跟她說的?”劉老太剛把櫻桃咽下去,氣的瞪起眼睛。
鍾小安狂點頭,“可不麽,二伯娘才好了幾天,又出去傳閑話,關氏一個勁的問我,怎麽發的財啊?賣點心能掙那麽錢呀?您老說我二伯娘想幹啥啊?”
劉老太“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王氏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貨!你二伯還說不讓她出門說閑話了,這才過去幾天?不行,我去趟他家!”劉老太說著站起身就要走。
鍾小安連忙拉住她,“奶,你別著急啊,你才剛來著急走啥,你先吃兩個果子聽我跟你說。”拿了一個櫻桃遞過去。
劉老太甩開鍾小安的手,“你要說啥趕緊的!”
“您老現在去問我二伯娘也不會承認的,我家開鋪子的事村裏好些人家都知道了,到時候她咬緊牙關就是不認,您能有啥辦法呀,對不?”
“那就不收拾她了?那可不成!”劉老太覺得瘋丫頭說的有理,接過櫻桃坐了下來,“你二伯娶王氏算是娶糟了,這些年就她攪合的咱家,不然日子比現在過得好。”
對於這點鍾小安表示不讚同,鍾文財也不是什麽好貨色,一臉的算計相。也就劉老太和鍾老爺子覺得自己兒子好罷了。
鍾文財聽說她家要開鋪子了,要來給當掌櫃的,鍾文平又不傻,他二哥放著大鋪子的二掌櫃不做,來給他小鋪子當掌櫃?他可雇不起,立刻回絕了!
就為這事鍾小安誇了她爹好幾天,平時看著憨厚,關鍵時刻一點都不含糊!
“奶,你等我二伯下工,你敲打敲打他不就行了,我估計二伯上工不在家,沒人管她了唄,您老是做婆婆的,何苦跟她生氣,直接讓我二伯收拾她多好,您還省力氣了!”
鍾小安就是故意的,劉老太從來沒有對兒媳動手的習慣,劉老太罵她也罵不疼,上次沒休了王氏,在想休就不是那麽容易提起了,畢竟這次沒抓到她現形。
鍾文財別的不說還是很敬重劉老太和鍾老爺子的,劉老太直接找鍾文財,鍾文財一定會爆揍王氏!
說她壞也好,心狠也好,鍾小安不在乎!
王氏太欠揍了,要不是身份不合適,鍾小安都想在她身上試試十六這些天教的功夫了!
“你的意思的是讓你二伯收拾她?”劉老太略微一想也明白了。
鍾小安點頭,“對啊,您老何苦去管教她啊,您也說了二伯娘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這些年您也沒少罵她,你看她聽進去了麽?以後啊,您不直接罵她,就找我二伯收拾她,我二伯那般人物還能收拾不了一個婆娘?您罵她還費嗓子不是。”管教兒子可比管教兒媳容易多了。
劉老太笑了,伸手點了點鍾小安的頭,“你啊你,瞧著瘋癲癲的,全家就你心眼最多!”
“嘿嘿,我都是跟您學的,您教的好啊!”鍾小安馬屁拍的順口極了。
“行了,別給我灌迷魂湯了,你去拿個碗過來,翟家給的豆角種子,都是去年留的,正好端午包粽子放裏,挺中吃的。”劉老太起身掀開籃子。
“好嘞!”鍾小安小跑著端來碗,劉老太給裝了滿滿一碗,“行了,我回去了,你娘她們還忙著呢,你在家好好寫字,學不好回頭我抽死你!聽見沒?”
鍾小安像小媳婦兒一樣低眉順眼點頭,“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學!”
“嗯。”劉老太滿意的嗯了一聲,又對吳景說道,“孩子啊,你就安心在這住著,想吃啥了告訴奶,奶給你做,把身體養好了再走!”
吳景站起身恭敬的點頭,“讓您跟著費心了!”
“沒事沒事,你倆快好好讀書吧,別出來了。”劉老太跨著小籃子就走。
“奶,晌午您給蒸點粉煮著吃唄?多煮點!這小子能吃三大碗呐!”鍾小安朝著劉老太的背影高聲喊著。
劉老太沒回話,鍾小安一點都不擔心,她一定會給煮。
“我什麽時候能吃三大碗粉了?”吳景無奈的笑道。
鍾小安撇嘴,“你現在什麽飯量心裏沒點數?你也好意思問,幸好你自己帶糧食了,不然這幾天我家就被你吃窮了!”
吳景感覺臉皮有點發熱,自從病愈了,他的飯量確實變大不少,從前再美味的東西擺在麵前都吃不下一口,現在光喝玉米粥能喝下三碗。
“你就說你饞了唄!”惱羞成怒的吳景,伸出兩隻手,捏著鍾小安的臉,往兩邊拉扯。
鍾小安瞪眼,“泥……給…鍋…慫……凱”臉被他捏著,嘴裏含糊不清的罵道。
吳景不說話,笑容滿麵的繼續捏著,小丫頭這幅樣子還挺好玩。
鍾小安突然出手攻了過去,吳景迅速躲避。
鍾小安連貫著出招,這些天學了九招,有攻擊的,有逃跑的,對著吳景施展起來。
吳景不管不忙躲著,手沒動嘴卻不停,“你想打我,再學個十年吧。”
鍾小安知道他說的對,打了半天連個衣角都沒碰到,氣急也不管招式了,對著他的臉撓了過去,撓不著就薅頭發,跟他拚了!
吳景還是不慌不忙的躲閃手都沒抬。
“你越來越過份了,占我便宜沒完了!又抱又摸手的又摸腳,現在改摸臉了是吧!你真當我好欺負呢!你信不信我下點毒,毒死你!”
鍾小安真生氣了,前幾次無意的也就算了,這次明顯是故意的!
這可不是前世那個開放的年代,這個封建的社會,別說吳景一個外男了,就是四郎也不會這麽做。
吳景明顯不尊重她,平時對罵毒舌可以隨便,動手動腳就太過份了!
把她當作什麽了?給他喝靈液救他一命,換來他這麽對待?
吳景看出她確實急了,連忙解釋,“你誤會了,我剛才就是逗你一下,沒有輕薄你的意思!”
鍾小安打了半天也打不到,停下手緩了兩口氣,指著他怒吼,“吳景你收拾東西立刻離開我家,我不想再看見你,算我識人不清瞎了眼,我認了,別的我不想多說,你現在立刻離開!”
“小安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沒有輕薄你的意思,我剛才就是、就是腦袋一抽,我不是無心的!”
吳景手足無措的解釋著,他真不是故意的,剛才小安笑他飯量大,他覺得羞臊,也不知怎的就捏了她的臉,完全忘了禮節之事。
“吳景,你來我家所求之事也求到了,我謝謝你幫了我家這麽多,咱們抵平了,現在你走吧,以後也別再來。”
鍾小安心緒平複了下來,也不吼了,不管他有心也好無心也罷,這類的事不可以再出現了。
“小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是怎麽了,鬼迷心竅般做出那樣的舉動,我真的沒有輕薄你的意思,我怎麽可能那麽對你!你相信我!我真的沒騙你!”
吳景這一刻內心慌亂如麻,竟然在她的眼裏看出了決絕之意,她當真如此了嗎?
“是我的錯,如果我嚴謹一些,你也不會如此隨意的對我,我不怪你,但是我也不想再看見你,你完全不需要有心理負擔,救命之恩隻是我說的玩笑話,這些天我家也占了你不少便宜,咱們兩兩抵過了,吳景你走吧。”
說完鍾小安轉身回了東廂房,關上東廂房院子裏的窗戶,躺在炕上沉思。
她真應該自我反省一下了,上輩子肆意灑脫的活了快三十年,即便到了這個封建的社會,上輩子的習慣也很難改變。
上輩子喜歡瘋鬧,大學時最喜歡和室友們去酒吧蹦迪,男女之間不過份的玩笑順口就來,根本不在意。
可是現在不行了,她必須改掉!在這個封建的社會,她的言行隻會讓人覺得她是一個可以隨意輕薄的姑娘。
吳景或許不是有意那麽對她,隻是這些天習慣了這種相處的方式,最根本的原因還在她身上,如果她像鍾小禾一樣的性格,這些都不會發生。
鍾小禾一直對吳景恭敬有禮,從不多說一句,同樣吳景對她鍾小禾也是言行謙遜止呼於禮。
想要獲得別人的尊重,首先要懂得自重!
今天又讓她深刻明白了這個道理,以後必須時刻謹記。
她的性格在這個時代就屬於不自重,好在明白的不算晚,一切都來得及。
鍾小安靜靜的沉思著,放緩自己的心態,讓緊繃的情緒放鬆下來,迷糊著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