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多玩幾天
今日不單讓她體驗了被人威脅的糟心之感,更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無論她以前多麽崇尚民主人權,隻看今日發生如此多的事,尤其差點被吳遇安掐死,她就徹底明白,這個世界沒有民主人權,隻有誰更厲害。
要麽努力變強不畏懼別人的脅迫,要麽身居高位讓別人不敢脅迫。
以後她必須改變思想,也必須要適應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在這個人命隨時可丟的世界,心軟最是要不得,尤其是她現在的處境,最不該心軟。
鍾小安攥緊小拳頭,暗暗下定決心,有些虧吃一次就夠了,以後她絕不會再重蹈今日的覆轍!
好在,她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學習。
現在,她最該做的事,就是備上一些毒藥,不拘什麽毒,隻要關鍵時刻能派上用場,還要抓住一切可以習武的機會,哪怕她練不成絕世高手,至少可以提高自保的能力。
眼下正好吳景回來,等過兩天養好傷,就接著跟十六習武,爭取多學一些。
想起吳景,鍾小安忘了一眼窗外,日影西斜,太陽已經落山,也不知他能不能把張氏她們哄騙過去,萬一鍾文平不放心非要跟來怎麽辦。
還有她問的那些事,他還一件都沒說呢,等他回來一定要問個明明白白。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等著吳景。
過了許久,窗外已經一片漆黑,鍾小安耐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
入夜,一陣陣微風吹過,驅散了白天的餘熱,大地一片寂靜。
十六守在門前,靜靜地望著星空,耳尖微動,立刻站直了身體,望向垂門處。
片刻後,一襲銀白色慢慢走近。
“主子。”十六抱拳行禮,聲音壓的很低。
吳景見屋內漆黑,沒有點燈,低聲問,“她睡了?”
十六撓撓頭,望了一眼屋裏,費解的道:“呃……,屬下不確定小安姑娘睡沒睡……您離開之後,小安姑娘一直在屋子裏,沒出來也沒叫我,入夜時分,屬下想詢問小安姑娘用不用點燈,叫了兩聲也沒回音,屬下感知了一下,小安姑娘呼吸綿長應該是熟睡了,可是剛才又聽見她罵人,說要打死誰,還說什麽……混蛋……,屬下又叫了一聲,她還是不理。”
聞言,吳景探出內力,須臾收回內力,如玉的臉上揚起一抹淺笑,對十六揮揮手,“你下去吧。”
“是!”十六抱拳行禮,退出院子。
吳景靜站片刻,伸手推開屋門,腳步輕盈進了屋內,不受黑夜的影響,準確無誤的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火折子輕吹兩下,點燃燈盞上一根蠟燭。
房間很大,一根蠟燭散出的光很弱,隻照亮了屋內一角。
纖弱的燭光下,吳景看向床榻,床上鍾小安睡姿極為不雅,兩條腿的褲腳卷在大腿處,光著兩條腿夾著被子,脖子上還半搭著一條布巾。
吳景走到床邊看著鍾小安,她睡的香甜,呼吸輕淺,小臉嬌嫩粉紅,讓他想起了三月的桃花,芳菲爛漫,嫵媚鮮麗。薄唇不由抿起,視線輕移。
靜謐了片刻,輕輕坐到床邊,將鍾小安脖子上的布巾拿開。
“臭病秧子,你別想偷襲我。”鍾小安忽然開口,轉了個身,眼睛卻沒睜開。
吳景絲毫沒有訝異鍾小安忽然的開口,溫聲道:“我哪裏有膽量偷襲你。”
“量你也不敢。”鍾小安嘀咕著,依舊閉著眼沒有睜開。
吳景無奈的搖搖頭,麵龐含笑,“你平躺過來,我給你抹藥,抹完藥再睡。”
鍾下安眉頭微皺沒說話,翻過身躺平。
吳景這才看見,鍾小安不光褲腳卷起,衣領上的扣帶也都扯開著,露出了纖細的脖頸。他一怔。
以他的眼力,略微昏暗的燭光下也能看清她脖子上的淤青好像淡了許多,明明隻抹了一遍藥,才過了兩個多時辰,竟然會消退了如此多。
吳景抿著薄唇,眸光微凝。
“你到底抹不抹了?”鍾小安等了半天也不見吳景動手,忍不住催促道。
吳景看著鍾小安沒說話,如玉的手指輕碰到她脖頸溫滑如凝脂凝脂的肌膚,低聲道:“我怎麽瞧著淤青消退了不少。”
“廢話,都抹過藥了,當然會消退一些。”鍾小安眉頭緊皺,小臉繃成一團,“你趕緊的,我困著呢。”
吳景眸光現出微深的色澤,瞥了她一眼,從懷裏掏出藥瓶,將藥倒在掌心,輕柔的給她抹藥。
抹完藥,雙手照舊催動內力覆了上去,覺得差不多了,撤回內力,伸手將她脖頸上得盤扣係上。接著有把她兩個膝蓋抹好藥,褲腿也都放下。
手剛拿開,鍾小安立刻側過身,兩腿把被子夾起,縮成一團。
見狀,吳景忍不住撫額,微搖搖頭,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鍾小安聽見他輕緩的腳步聲,忽然想起還沒問他哄騙的如何,連忙坐起身叫住他,“等一下!”抬頭望了一眼窗外,已經快到亥時了,“你怎麽才回來?怎麽對我娘她們說的? 我娘沒生氣吧?”
“沒生氣,並讓我轉告你,多玩幾天,家裏不用惦記。”吳景停在門口,聲音清淡。
“多玩幾天?”鍾小安眼睛睜大,以為聽錯了,不確定的問道:“讓我在外麵多玩幾天?!”
吳景點頭,“是的。”
“你是怎麽哄騙的他們?你也太能忽悠了!”鍾小安訝異極了,困意都散了幾分。
吳景看了她一眼,“你不困了?”
“困……”鍾小安人雖然醒了,神智隻清醒了三分之一。
“那就趕緊睡覺,明早醒了我在講給你聽。”吳景揉了兩下額頭,“我也有幾分困乏之意。”
“行吧,那就明天再說。”鍾小安直直倒在床上,雙腿把被子一夾,閉上眼睛趕人,“你把燈給我滅了,門別忘了關好……”
話音未落,人再次睡了過去。
吳景抬手朝著桌子輕輕一揮,油燈頓時滅掉,抬腳走出屋子,將門關好。站在門口,抬頭望著月朗星稀的天空,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些什麽。
一個時辰後,他無聲的笑了一下,抬步進了鍾小安隔壁的房裏。
與此同時,屋內的鍾小安睜開雙眼看了一眼門外,又收回視線,閉上眼接著入睡。
翌日,天色大亮。
芳草站在鍾小安房前想抬手敲門,但又怕惹惱了鍾小安,昨天給她洗頭時就能覺出,這個鍾姑娘脾氣不是很好,又很精明,絕非好糊弄之人,一時間在門口躊躇,想到少爺吩咐叫她起來吃早飯,心下一橫,抬手輕輕叩門,低聲道:“鍾姑娘,您醒了嗎?早飯已經備好,奴婢來伺候您梳洗更衣。”
屋內寂靜一片,沒有應答。
芳草抿起嘴唇,又叩了幾下門,聲音也抬高了幾分,“鍾姑娘您醒了嗎?”
“嗯……”屋中傳出鍾小安的噥噥聲,“我不吃早飯,我要睡覺,你忙你的,不用來伺候我。”
“鍾姑娘,今日早飯準備了很多,有珍珠翡翠湯圓,燕窩粥,紅豆膳粥,蓮葉粥,碧梗粥,金絲脆卷,水晶冬瓜餃,牛肉小籠包,肉末燒餅,麻辣肚絲,爽口茄子,熗拌筍絲,還有上好的風醃小菜,飯後還給您準備了玫瑰酥,蟹粉酥,菱粉糕,桂花糕,還糖蒸酥烙,都是今早現做的,您不起來嚐嚐嗎?”
芳草一口氣報了一大串菜名,累的氣息微喘,心想吳公子說把早飯報一遍鍾姑娘就會起來,也不知管不管用。
正懷疑管不管用,就聽屋內忽然傳出一聲哀嚎。
“要了命了……”鍾小安坐起身,暴躁的抓了一把頭發,對門外喊道:“你進來吧。”
“是!”芳草答應一聲,推門而入,暗歎,吳公子真是料事如神!
鍾小安半睜著眼皮下床洗漱,平時在鋪子裏想睡個懶覺根本不可能,劉老太每天早上不把她薅起來誓不罷休,好不容易有現在的條件允許她睡個懶覺,又沒睡成。
單是聽那些菜名,她心裏就直癢癢,怎麽可能睡得著。
芳草看鍾小安臉色不好,低著頭手腳利索幫她梳頭,嘴巴緊閉。
很快收拾好,芳草輕聲道:“鍾姑娘,早飯擺在前廳,我帶您去。”
“唔~,好………”鍾小捂嘴打了一個秀氣的哈欠。
隨著芳草來到前院,拐過角就看見吳景坐在前廳的飯桌旁,正在喝粥。
吳景看她過來,也沒理她,優雅的喝著粥。
鍾小安走過去,四處看了一圈,問道:“怎麽就你自己,嚴墨和十六他們呢?”
“你看看現在什麽時辰了,你以為他們同你似的,黏在床上不起?”吳景沒抬頭,繼續喝著粥。
“……”
鍾小安被噎了一下,眼珠轉了轉,伸手猛地一拍桌子,高聲道:“你還不是跟我一樣!有什麽臉麵嘲諷我!”
一聲輕響落下,桌子上的碗盤絲毫未動,而鍾小安的手拍的生疼。
“我練了一個時辰的武,又沐浴梳洗,所以才吃早飯,請問鍾姑娘一個時辰前你在做什麽?”吳景挑眉,淡淡問道。
“你……”鍾小安被噎的說不出話,也找不到理由反駁,氣惱的瞪著吳景,見他優雅的喝粥,掃視桌上,滿滿一桌子吃的,頓時覺得肚子咕咕叫個不停,又猛的一拍桌子,“我也餓了!”
聲音洪亮,說的理直氣壯,絲毫沒有賴床不起的羞愧之意。
“餓了就吃。”吳景抬手示意,溫聲道:“想吃哪個吃哪個,我不同你搶。”
“哼!”鍾小安冷哼一聲,坐下身,看著一桌子美食,一時間不知先吃哪個好。
見狀,候在一旁的芳草上前一步,詢問道:“鍾姑娘,奴婢先給您盛一碗碧梗粥您嚐一下?米是江南運來梗米,名喚十裏香,香味濃鬱,口感極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