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暖陽（3）
“患者的白血病，屬於急性白血病的一種，最好的處理辦法是骨髓移植，但是成功率也隻有六成而已，而且治療期間患者可能會麵臨著相當大的痛苦，能否擁有堅強的意誌抗過治療還不好說。我們還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患者是RH陰性血，也就是俗稱的熊貓血，骨髓配型的尋找，將會有極大的難度……”
“還有其他機會嗎，隻要有一點點機會都可以……”秦問暖的父母急於尋找其他的可以讓秦問暖能夠減輕痛苦的方法，但是醫生沒辦法說假話。
“癌症的治療方法，沒有任何一種隻能夠減輕痛苦的，而且因為各種藥物造成的排斥，治療過程中患者所承受的痛苦是外人很難想象的。更何況，患者是RH陰性血，我們也隻能盡全力去尋找骨髓配型，但是能否找到這很難講……”
現在的秦問暖，幾乎是被宣判了死緩一般，任憑這世上治療白血病的方法有那麽多，可是都沒辦法用在她的身上，即使用上了成功率也很低，卻要讓她承受著那些想象不到的痛苦。
“爸，媽……”
一聲微弱的呼喚聲打斷了醫生與二人的對話，秦問暖微笑著站在醫生的診室門口，秦問遠頹喪著跟在她的身後。
“女兒，你怎麽……”
“爸，我都聽到了！”秦問暖咧著嘴一笑：“不過是白血病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人這一輩子總是要麵臨生老病死的，隻不過我要比別人早了一點，不過比起不知道自己哪天會離開，可以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死，不是更踏實嘛……”
偌大的醫生辦公室裏，有著許多醫生和護士，在聽到秦問暖這番話之後，全都震驚地扭頭看著她，那名科室主任，也就是給秦問暖父母講述秦問暖病情的那名醫生，更是驚訝到摘下口罩，起身認認真真地看著秦問暖。
秦問遠繃著表情，坐到走廊裏的長椅上，狠狠地抹了一把鼻涕，然後捧著自己的臉哭了起來。秦問暖眼裏盛滿了淚水，可是眼神中依舊閃爍著活潑和樂觀。
秦問暖的媽媽走過去將她摟在懷裏，秦問暖聽著母親的哭泣，反倒是輕輕抬起手撫著她的背：“媽，不要哭了，你的眼睛都哭腫了，下次去調解和出庭的時候狀態不好可怎麽辦啊？”
秦問暖父親看著抱在一起的母女，是撕心裂肺的疼，用近乎顫抖的聲音詢問醫生：“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醫生歎著氣：“我們會盡全力尋找合適的配型，至於用哪種治療方法，既然患者也聽到了，你們可以跟她一起商議，她真的是我見過的，最懂事的小女孩。”
“醫生叔叔，如果我不治了，還能活多久？”
秦問暖再次語出驚人，辦公室裏靜得可怕，醫生走到她身邊，認認真真地回答：“小同學，你的這個病是急性白血病，所以如果不治療的話，是真的很難堅持很久的。不過，治療隻存在治愈的可能的，幹嘛要放棄呢。”
“好，我知道了！”秦問暖堅定地點點頭，抬起頭笑容滿麵地對醫生說：“謝謝醫生叔叔，那我先回去了！”
秦問暖一蹦一跳地離開診室，看到了自己坐在走廊長椅上哭得傷心的哥哥，輕輕推了他的肩膀一下：“大男人在外麵哭哭啼啼的，真不嫌丟人！”
秦問遠隨便抹了一把眼淚，秦問暖笑嘻嘻地跳到秦問遠的背上去：“哥，我走不動了啦，你背我回去吧！”
秦問遠一邊紅著眼，一邊笑了笑：“好……哥背你回去……你今晚想吃什麽，哥都給你買回來！”
“哎呦，知道我快死了，現在才來寵我，是不是有點過分啊……”秦問暖在秦問遠背上咯咯地笑，可是秦問遠此時此刻每走一步都很沉重，秦問暖她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那樣的勇氣，如此從容地看待自己的生死，可是他根本做不到絲毫不動聲色，聽到自己的妹妹已經到了把死字掛在嘴邊的地步，他就像被萬箭穿心一般痛苦。
爸爸攙扶著哭著不停的媽媽，接過了所有的檢查報告和確診報告，一步一遲鈍地走了出去。而辦公室裏的醫生護士們目送著秦問暖一蹦一跳地走出去，始終樂觀陽光地露著那抹笑容和一顆可愛的小虎牙。
“多好的孩子啊，唉……”
“就是因為這是懂事的孩子，才更讓人心疼啊……”
“你說這該死的病，偏偏找上一個孩子，還是一個……這麽懂事的孩子……”
秦問暖的父親，在回去之後四處聯係了解白血病的熟人，想要問清楚到底哪一種方法更好，他作為一個公司高層，所接觸的人還是不少的，也有不少人是多少了解癌症的，既然醫生給了他幾種治療方法，可是他做不了決斷，所以他也隻能四處詢問。
秦問暖的母親，也推辭了工作，把一切交給了自己事務所的同事，打算全心全意陪在女兒身邊，可是在交流和溝通的時候才發現，因為他們兩個人平時工作忙，缺乏對女兒的照顧，居然連女兒的喜好都不能明確地說出來。
白血病患者有許多忌口，不敢隨便給她亂吃東西，可是由於不清楚喜好，買來的水果都是秦問暖不是很喜歡的，可是為了照顧自己媽媽的心情，她一個不喜歡吃酸的人硬是把那些酸橙吃的幹幹淨淨。
“妹，你有什麽一直喜歡但是沒有買的東西嗎，比如說漫畫書，遊戲機或者玩具什麽的……”
秦問暖噗嗤一笑：“哥，你拿我當小孩子啊，還漫畫書玩具呢。不過我倒是真的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秦問遠點點頭，秦問暖對著窗外微微一笑：“你幫我把我放在家裏的吉他拿來吧，我在醫院裏挺無聊的，能讓我解解悶也好啊。”
“行，哥現在就回家去取，馬上就趕回來！”秦問遠二話不說就出門了，迎麵撞見了父親，隨便說了幾句話就匆匆走了。
秦問暖望著自己哥哥的背影，淡淡地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