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山頂
塞繆爾看著自家傻侄女搖了搖頭,撿起一塊石頭,精準的把地上還在蹦跳的魚砸暈,這才走上前去,撿起了魚,並且把魚嘴掰開,送到了露娜的眼前。
看到魚嘴的瞬間,露娜瞳孔就是一縮。
誰能告訴她,這看著像是鯉魚的東西,為啥長了一嘴閃閃發光的鋸齒形牙齒?
塞繆爾卻似乎覺得對自家侄女的驚嚇還不太夠似的,一手捏住魚嘴,一手從地上撿了個長條形的石片,而後輕輕在魚的牙齒上劃了幾下。
露娜就眼睜睜的看著那石頭片直接斷成了兩截……
看著侄女下意識的後退遠離了溪水,以及他手中的魚,塞繆爾才滿意的轉身來到溪邊,用指甲劃破魚的肚皮,把內髒摳出來,拋向溪水的下遊。
然後露娜就看到下遊的溪在內髒入水的瞬間,沸騰了起來,他叔則是借著這個空檔,飛快的用手上的指甲抓去了魚鱗並把魚在溪水裏涮了涮,退離了溪邊。
就算如此,還是有幾條魚嗅到了血腥氣,從水裏躍了出來,騰空追著塞繆爾手裏抓著的魚像是咬了兩下,因為露娜清楚的聽到了牙齒撞擊的“哢噠”聲。
“咕嚕!”用力吞下一口口水,這一瞬,露娜忽然覺得,她有些想家了……
“還不走?”塞繆爾看著自家滿眼驚恐瞪著溪水的侄女,心底流過一絲絲莫名的成就感,笑容異常燦爛的,催促道。
“哦,哦……”露娜木愣愣的應了一聲,跟上自家親叔的腳步,卻還是忍不住時不時回頭看看那條溪。
風景依舊,可她再看向那道溪流的時候,卻總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怎麽?嚇著了?”苟特看看歡蹦亂跳離開,卻蔫頭耷腦回來的露娜,又看了看樂嗬嗬的塞繆爾手上拎著的魚,並沒什麽意外之色。
“老師,那些魚……”露娜口中有些發幹,抖著爪指向溪的方向,她總覺得,在見識到那些凶殘的魚後,她再也不能麵對食物裏任何跟魚肉有關的東西了,主要是,都不知道那些魚平時吃什麽啊,有木有?
“這裏是上遊,野獸居多,你若想嚐嚐,放心吃就好,雖然我也不能保證從沒有獸人掉下去過。”對於露娜想要問,卻沒有問出口的問題,苟特秒懂,收回烤的已經冒出香氣的黃米團子,邊吹氣,邊道。
好麽,您還不如不呢!
露娜覺得若不是有毛擋著,她現在的臉一定跟老師手上黃裏透著綠,綠裏透著黑的黃米團子一個色兒。
可就算如此,她叔還是不肯放過她,在苟特話落之後,塞繆爾又緊跟著問道:“這魚,露娜是準備烤著吃麽?”
“嘔……”
在麗雅滿是同情的注視下,腦補過度的公主殿下終於在無良叔叔和老師的惡意中,嘔出了一口酸水兒。
噴香的鹿肉,在露娜貢獻出的各種混合調味料的幫助下被烤好,吸了吸誘人的香氣,露娜的口中依舊有些發苦,卻惡狠狠的一口咬在了麗雅遞到她嘴邊的鹿腿上。
看著眼神凶殘,猛啃鹿腿的侄女,塞繆爾隻覺得背脊發涼,默默往苟特身邊靠了靠,直覺告訴她,他家侄女此時在啃的,怕不是鹿腿。
“狼都是記仇的,我想,這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吧?”苟特乜了塞繆爾一眼,往一枚烤好的土豆撒了點兒調味料和鹽,啃了一口,一邊吸氣,一邊道。
“我這不是也是為了她好麽,這幾,我總得去打獵不是……”塞繆爾梗了梗脖子,雖然他並不否認自己的某些惡趣味,但這也同時是他最真實的考慮。
若不能早些讓露娜明白溪流的危險,他怕真等出事,就來不及了。
苟特吞下口中的土豆,拿起調料罐子,開始扒拉裏麵被研磨成細碎粉末的調料,口中卻喃喃道:“明明直就好啊……你,唉……”
露娜聞聲,啃著鹿腿的動作微頓,斜眼掃了一眼那邊交談的二人,暗覺她叔跟她老師就不是一個段位的。
瞧瞧她叔那抓耳撓腮的模樣,嘖,他咋就沒意識到,其實惡心人的事情,都是苟特那壞老頭兒的呢?
真是見過背鍋的,沒見過自己主動要求背鍋的!
她爹到底是怎麽做到放心把她交給她叔的呢?
這個深奧的問題,直到露娜啃完整條鹿腿,都沒想明白,但之前因為那條魚而變得糟糕的心情,卻因為一整條香噴噴熱乎乎的鹿腿下肚而得到了徹底的治愈。
果然就沒有什麽事情,是一頓美食解決不了的啊!
舔去嘴邊的油漬,露娜對這句不知出自哪裏的至理名言,深表認同。
至於那條魚,露娜掙紮了半,還是挖了個坑給埋了。
對於為啥是埋了,而不是丟回溪或是幹脆扔去一邊不管,露娜也有些想不通,總之,在想到處理掉那條魚的瞬間,第一個竄入她腦袋瓜的念頭,就是埋掉。
在山中的第一頓午餐,就這樣“圓滿”的結束了,用水徹底澆熄了地上的篝火,收拾停當的一行人繼續順著山勢而上。
到得太陽西斜的時候,他們這一行四人終於登上了山頂。
望著遠處被夕陽映襯成橘色,遠山環繞的湖水,露娜不由的瞪大了眼睛,雖然眼前的湖比起池來了太多太多,可這也是個真真實實的火山湖啊!
“老師,我們還去別的地方麽?”露娜渾身緊繃,壓製著想要衝去湖邊的興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前方的美景問道。
“你看那邊。”苟特笑嗬嗬的拍了拍露娜的狗頭,抬手指向了距離湖邊不遠的一處。
順著苟特所指,露娜眸光轉動,不禁愣了一下,“這裏居然有人住?”
“那是老師的住處。是當年我和大哥還沒成年前,被你老師誆來親手蓋的。”看著那幾棟熟悉的木屋,塞繆爾低聲喃喃道。
露娜從那明顯年久,卻看起來並不算破敗的幾棟木屋上收回了目光,歪頭看向了自家親叔,總覺得他在起當年的事情時,語氣有些怪怪的,好似痛並快樂著,但卻又不像是因為事情的本身,而是那份回憶裏,明明充滿了快樂,可對於現今的他來卻也夾雜著痛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