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早就明了的答案
沒想到這次斯庫拉卻是搖了搖頭，看著露娜仿若在看一個不喑世事的孩子，隻聽它說道：
“最初，我也以為是家裏的姐姐們動的手，畢竟我離家多時，就算它們不想我回去，母親也會讓它們出來找我的。隻是，那時的我還是天真了……”
斯庫拉說道這裏麵露淒然，猛的把手中杯子裏的酒液全都灌進了嘴裏。
露娜則是懵懂的眨了眨眼，把酒瓶裏最後剩下的一點酒液又都倒進了斯庫拉的杯子裏，她的腦子裏在這一瞬間似乎閃是過了什麽，隻是那念頭閃現的太快，她卻並沒有及時抓住。
看著杯子裏不多的最後一點黃橙橙的酒液，斯庫拉的雙目漸漸失去了焦距，看起來，就像是要哭了，隻是卻沒有任何的聲音，也沒有眼淚。
她說：
“那時看到所有人都死了，我已經傻了，就那麽被二姐帶著離開了，甚至還傻傻的為了彌補因為我再一次對伊斯雷爾造成的傷害，答應了二姐，再也不會回到那生我養我的大海之中，而作為交換，隻求它信守諾年，放過極北的那片冰原。”
“它信守承諾了。”露娜感覺到腦海中那空靈的聲音被濃重的悲戚所侵染，不知為何，開口說道。
“是啊！它信守承諾了。隻是卻不是對我。”
斯庫拉再次仰頭灌下了最後一口酒液，看著手中晶瑩剔透的就被，勾了勾唇角，然後猛地向著遠處的牆壁把杯子投擲了出去，才翻了個身，躺倒在了地麵上，望著牢房的屋頂說道，
“也是在我被送給了獅王之後，才知道的，伊斯雷爾，嗬嗬，伊斯雷爾，我怎麽當時就沒想到，他既然能與我交流，為什麽就不能與塞壬交流呢？
那明明是他們的交易，卻把我當做了籌碼，是不是很諷刺？”
“你是說，在找上你之前，伊斯雷爾就已經與你的姐姐，聯係上了？塞壬，你二姐？”露娜聞言心思急轉，剛剛讓她沒能抓住的念頭，這下清晰了起來，卻也覺得有些不寒而栗。
“那伊斯雷爾的妻子呢？”露娜追問道，在她的認知裏，狼族一直對伴侶是沒有二心的，哪怕隻是政治聯姻，不與對方結成伴侶也就罷了，一旦結成了伴侶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那是個比我還可憐的可憐蟲！”
說起那個早已化作塵埃的雌性，斯庫拉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一些，歎了口氣，才接著說道，
“你當你們雪狼族就隻有一支王族麽？你不會那麽天真吧？極北就是再怎麽的，那麽大片的地域上，怎麽可能隻有一支雪狼族？還有就是，那些如今還滯留在那片冰原上的人，你以為是什麽震懾住了他們呢？”
“你是說，當時死在那戰場上的人和那個雌性，都是……”印證了自己的猜測，哪怕露娜知道，想要建立起一個獨裁的政權，排除掉隊伍裏的異己是不可避免的，可還是為伊斯雷爾的手筆，感到了心驚。
“不全是，但七八成還是有的，至於剩下的，不過是腦袋發熱的傻子罷了。”斯庫拉抬起一隻手，放在了額頭上，然後抹了把臉，似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氣說道，
“好了故事講完了……”
“關於那個人對你的看法，你還想知道麽？”露娜抿了抿唇，她那所剩不多的良心，讓她忽然就有些不太忍心，再刺激這條人魚了。
“他是恨我的吧？其實我早就知道，他也早在那短短的幾個月的相處中就告訴過我了，隻是不管多少年過去我都不願意承認罷了……這叫酒的東西不錯，若是不麻煩，日後，你可以多帶些給我麽？”
斯庫拉撐身坐起，轉頭看向露娜問道。
“可以。”露娜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問道，“你還想回去大海裏麽？”
“回去？”斯庫拉聞言垂眸看了看自己的魚尾，半餉後，卻是歎了口氣道，“它們都不在了，我還回去做什麽呢？”
露娜點了點頭，卻並沒急著離開，而是控製著藤蔓，把剛剛被斯庫拉摔碎的酒杯，一片片的全都找了出來。
斯庫拉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露娜，指使著藤蔓一通忙活，等她把最後一塊碎玻璃找到後，才說道：
“你還怕我因為這麽個小東西跑了不成？”
露娜卻是有些無奈的看著斯庫拉，半真半假的說道：
“我要說，這杯子是我父王最喜歡的一套酒具裏麵的一個，你信麽？碎了這一個，那一套就廢了，我總得讓他老人家，見到個全屍吧……”
“我有沒有說過，你這個搗蛋的樣子，很像當年的我？”斯庫拉笑看著露娜問道。
“別別別，我可一點兒也不想像你。”
話落，露娜便斬斷了斯庫拉之間的聯係，收拾了帶來的東西，走了出去，不一會再回來時，液晶帶來了斯庫拉的晚餐。
做為故事的回報，這一晚她並沒有再把斯庫拉捆縛起來，隻是，知道了初代狼王伊斯雷爾，為什麽滿眼的恨意，卻並沒讓斯庫拉去死的原委後，她卻並沒有自己以為的，好奇心得到滿足後的開懷。
站在地牢門口，看著那昏暗天空中，隨風打著旋飛轉的雪花，露娜抬手揉了揉有些憋悶的心房，伸手接住了一團雪花，對著掌心吹了口氣。
“還玩兒？父王和母後他們已經在等你回去吃飯了。”遠遠的，熟悉的聲音傳來。
露娜抬眸望去，就看到一身鎧甲的巴裏，抱著手臂上掛著一件鬥篷走了過來。
“你怎麽不先把這鎧甲換了？”露娜眨眨眼，迎了上去問道。
“喝酒了？”巴裏鼻尖聳動，看了一眼露娜身後早已禁閉上的地牢大門問道。
“嗯，故事下酒。”露娜仰頭，任由巴裏用他帶來的鬥篷把自己裹了個嚴實，才抬手敲了敲巴裏胸前的鎧甲，如小孩子般嘟著嘴說道，“這個不好。”
“回去就換了它。”巴裏笑著撫了撫露娜因為酒氣而有些粉撲撲的麵頰，一手搭在了她的肩頭，半點兒不客氣的把自己大半的體重加上鎧甲的重量，傾斜了過去。
“沉死了……”露娜嘴上抱怨著，可卻還是把手環上了巴裏的腰，帶著幾許韻律的用指甲敲擊著鎧甲說道，“真該讓特雷爾看看他父親這不為人知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