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你還能跳麽？
“過！各部門準備下一條！”導演拿著對講機，喊道。
我心裏不由得鬆了口氣，跳河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難，我安慰著自己，然後遊到岸邊，艾如風立馬跑了過來將我拉起，嘴上詢問著我有沒有感到不舒服。
我衝著他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有些哆哆嗦嗦的披上了一層厚厚的毛巾。
卻沒想到，白雪卻是皺起了眉頭，指著攝像機裏的畫麵道，“導演，你看，她剛才的站位不對，剛剛都能看見她的側臉，這樣觀眾不就發現女主中途換人，怎麽說做替身是不能露臉的，你說對不對啊導演。”
導演盯著那攝像機看了看，又看了看我，“的確有點不到位，那再來一遍吧！”
艾如風急了，上前一步，“導演你剛才不是說過的麽，怎麽白小姐這一句話讓你變了主意？！”
白雪的臉色難看起來，陰陽怪調道，“導演，有人在質疑你的專業能力——”
導演咳嗽了下，臉上掛不住，似乎惱羞成怒了，站起身來朝艾如風喊道，“到底我是導演還是你是導演？要是你覺得你對的話那不如把整部戲給你拍好了！”
“你！”艾如風氣急，正要找導演理論卻被我拉住了。
我朝導演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對不起導演，我沒有任何表演基礎，是我表演的不到位了，接下來我會好好演的。”
導演坐下身子，喝了口水，不再看我，“行，那你好好拍。”
隻是語氣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白雪冷哼一聲，示意我過去演戲。
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是想借著做替身的機會狠狠的整我一頓，來報複我放她鴿子的事情。
我叫艾如風不用擔心，然後走了過去，調整了一下自己站的角度，然後在導演說開始後又將剛才的動作做了一遍。
這一次從河中爬上的岸邊的時候，明顯的比第一次吃力了很多，衣服像是盔甲一般沉重冰冷，自己沒了力氣，艾如風在旁邊一把將我拉了起來問我怎麽樣了，我淡淡的回答道還好。
卻沒想到，我再次聽到導演喊“哢。”
我裹著厚厚的毛巾走到導演跟前，凍得嘴唇青紫，連說話都說不利索了，“導演，這次怎麽了？剛才我沒露出側臉來啊。”
“你這個跳水的動作太僵硬了，完全沒有女主角那種悲痛欲絕的感情，感情上不到位，再來一次。”
導演沒看我，說。
“導演，你是不是跟白雪串通好了整傲晴？！”艾如風看不下去了。
“如果你質疑我們，這位傲晴小姐可以選擇不拍啊，又沒人強迫她，”白雪瞥了我一眼，說，“畢竟，我的替身也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的，自己底子差還容不得別人挑錯了麽？”
“你不要欺人太甚！”艾如風攥緊了拳頭，怒視著白雪。
“欺人太甚？哈哈，你還真是搞笑哎，”白雪嗤笑道，“做不了替身你們可以走啊，大不了今天這戲不拍了唄。”
說著，白雪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慢著！”我上前幾步，攔在白雪麵前，兩瓣被凍得青紫的唇瓣一開一合，“白小姐，我演！我可以演！”
白雪先是愣了下，然後傲慢的打量著我，“你確定？”
“對！我確定！”我篤定道，“隻要白小姐能重新出席發布會，無論被摁機多少次我都願意！”
白雪仔細打量著我，點點頭，“那行，你演吧。”
說完，重新回到座位上。
“傲晴，不要作踐自己了我們走吧，這個case固然重要但沒有你的身體重要！”艾如風拉著我，眼裏帶著心疼與不忍。
我勉強擠出一抹笑，“沒事的如風，相信我。”
說完，我將身上的毛巾解下來，拖著沉重而僵硬的身子，一步步朝河水邊走去。
這個時候，正值深秋了，冷風撲麵而來，刮在我身上，像是淩遲一般的痛。
我被凍得渾身瑟瑟發抖，雙腿更是像灌了鉛一般的沉重，我真怕稍微大點的風刮來，會將我吹倒。
我緊咬牙關，撐著瑟瑟發抖的身體，一步步的朝河水邊走去。
傲晴，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我在心底給自己呐喊加油。
然後，閉上眼睛，深呼吸，縱身一躍，朝河水中跳去。
“噗通”一聲，激起無數水花。
我身上更冷了，鋪天蓋地的寒意蔓延過四肢百骸，我感覺到我的身體在抽筋，我的肌肉在痙攣。
這下，總可以了吧……
然而，我身後卻還是傳來導演喊：“哢”。
“跳河動作不柔美太僵硬了，不符合女主的人設！重拍！”
我被工作人員從河水中撈起，然後再度走到岸邊，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這個跳水的動作。
我早已記不清自己重複了多少次，但到了最後的時候，我已經渾身無力、四肢僵硬，嘴唇也被凍的全部發青發紫。
一直到最後一次，艾如風抱著凍得沒有一絲知覺的我上岸，猩紅著一雙眼，問道，“是不是再拍這最後一次白小姐就同意去參加發布會了？！”
我聽得出來這句話是從他牙縫中擠出來的。
艾如風知道如果他要是帶我走了，那麽我之前跳的水遭的罪就全部都不作數了。
他不會讓我的努力白白付出。
白雪愣了下，然後點點頭，“對，隻要她肯跳！”
她目光落在渾身僵硬的我身上，估計她是料定我這個樣子跳不了吧。
我拚盡力氣讓艾如風將我放下來，然後，被凍得麻木到沒有一絲知覺的唇蠕動著，“我跳!我跳！”
是我自己選擇的，我就一定要堅持到底。
當我說完，導演，乃至整個劇組都震驚了，就連白雪眼裏都滿是藏不住的驚訝。
“你跳？現在你還能行麽？”她語氣都放緩起來，對我的態度呀不像一開始那麽冷冰冰的。
我沒在說話，因為我現在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我隻是堅定的看著她。
在眾人的目光中，我像是一個女戰士，一步步，挪動著麻木的沒有絲毫知覺的身體，朝江水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