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章 誓師，出征
螳螂生，伯勞鳥始鳴，反舌無聲。
此為芒種。
芒種之後，預示著今年的第一批莊稼快到收割的時節，大軍後勤糧草無虞；雨量上升，則意味著一路水源上補充方便。
故芒種，宜出兵。
帝辛出征的日子便選在了芒種這一日。
他穿戴好甲胄，罕見的沒有坐馬車，而是從將軍府門口便騎著馬，一路到了雁雀關的北門，然後由北門而出，登上了昨日剛剛搭建的高台。
此時，三萬將士已經拆除了各自的營地，在高台之前集結完畢。
人過一百，駕車拄拐；人過一千，遮天蔽雲；人過一萬；無邊無岸。
從高台看去，三萬將士肅然而立，哪怕是見慣了動輒百萬大軍的帝辛，心中也不免生出了一絲豪氣。
九萬將士，其中六萬駐守北疆，而剩下的眼前在這三萬將士，便是帝辛征戰古月界的開始。
唰的一聲。
帝辛從腰間將三尺青鋒拔出，劍尖直指蒼天。
高台的側麵，早已準備好的鼓兵看到帝辛的動作之中，奮力敲響了麵前的大鼓。
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鼓聲停下之後，原本還有些嘈雜的將士全部安靜了下去，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了站在高台的帝辛身上。
滿場靜寂。
片刻之後，帝辛高亢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自高祖起於微末，我大離立國至今，上乘天命，下順民心，然有蠻夷之地，不服教化，侵我邊關，殺我子民……”
“本王愧受北疆大將軍一職，上不敢有負聖恩，下不忍百姓塗炭。”
帝辛停頓了一下，以更高的聲音喊道：“今聚兵於此，本王欲代天而行，其為教化蠻夷，還我大離邊陲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高台之下，站在最前麵的歐陽軒右手握拳，擊於胸前。
“願與吾王，生死追隨。”
“願與吾王，生死追隨。”
“願與吾王，生死追隨。”
剛開始隻是歐陽軒周圍的將士，隨著一陣陣呐喊，很快就擴散了全軍當中，甚至城牆之上，負責駐守的士兵，也隨著歐陽軒一並大喊了起來。
見此情景，帝辛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士氣可用。
在軍中的氣氛達到最高點的時候，帝辛猛然將手中的長劍揮下，直指遠方。
隨著帝辛的動作，仿佛按了靜音鍵，衝天的呐喊瞬間消失不見，所有人都眼神狂熱地看著高台之上的帝辛。
“願我將士，所向睥睨。”
“出發！”
隨著帝辛一聲令下，震天的鼓聲再次響起。
三軍將士眼中燃燒著熊熊戰意，在鼓聲中向著帝辛長劍所指的方向——前進。
……
大軍開拔，帝辛自然不會傻傻地站在高台之上。
來的時候為了激發士氣，帝辛一路騎馬而來，而誓師之後，他又坐回了馬車之上。
雖說西子文韜武略皆有涉及，這幾年更是用智囊團證明了何為“誰說女子不如男”，但是在這個年代，大軍之中出現一個女子終究會影響到一些士氣。
這是這個時代的糟粕，想要徹底改變還需要長時間的努力。
因此，除了跟隨她的智囊團和少部分之外，並沒有人知道裕王殿下的側王妃西子這次也隨軍而行。
在出發之前，西子便換上了男裝，然後坐進了馬車之內。
看到帝辛進入馬車，西子幫助帝辛脫去頭盔，然後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輕輕幫他揉著太陽穴的位置。
帝辛享受著西子的按摩，心中暗歎一聲。
其實有時候也怪不得大軍之中有女子會影響士氣，若是外麵的將士知道他們的主帥在激勵了他們一番之後就躺在了女人腿上享受按摩，恐怕也會心有不忿吧？
當然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並不能真的怪罪於女子。
不過帝辛並不算改正。
馬車封閉，又無人能夠看到，他又何必要時刻緊繃著自己的狀態。
帝辛深深知道一個道理，勞逸結合，該休息該享受的時候好好休息，也好好享受，這樣到了關鍵時刻才能保持頭腦清醒，做出最正確的決策。
當然了，這麽想著的帝辛也忽略了一點。
本尊為界主的他，在古月界這樣的低魔世界，就算以九九七的狀態連續忙碌一整年，也不可能出現頭腦不清醒的情況。
但是這又沒人知道不是？
在大部分的印象中，他這個裕王可是根基被毀修為全失的廢人，若是不好好休息，萬一身體累出了問題怎麽辦？
就這樣，用著各種不著調的理由，帝辛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來自西子的服侍。
至於西子，她隻有在帝辛的大軍攻下一地之後，需要安撫民生之時才是帶著智囊團忙碌的時候。
在這之前，無事可做的西子也不介意服侍裕王殿下。
倒不如說，比起所謂智囊團的掌控著，她心裏還是更看重自己是裕王殿下的女人這個身份。
……
長途跋涉，其實是漫長而枯燥的，高強度的行進足以消磨掉任何一人的熱情。
在行軍了兩日之後，原本被帝辛激勵起來的士氣已經被消磨的七七八八，行進的將士中也多了一抹低沉。
這些都在帝辛的預料當中。
或者說，如果這三萬將士一路上都非常亢奮，帝辛反而會有些擔心。
人畢竟不是機器，若是長期保持在亢奮的狀態，那麽對於身體和心理的消耗和損傷都是極大的。
若是大軍保持著亢奮的狀態一路走過去，恐怕在第一場戰正式打起來之前就已經陷入了虛弱。
但是出發前的誓師大會並非沒有作用。
它可以在將士的心中種下一枚“為何而戰”的種子，即使士氣如何消磨，隻要這粒種子不滅，那麽就能隨時激發起應有的戰意。
不過這也不代表帝辛會放著這種情況不管，任由其發展。
士氣若是消磨到一定程度，就算能激發戰意，恐怕消耗的時間也會增加許多，而戰爭講究的就是分秒必爭，到時候可沒有時間讓帝辛慢慢調整大軍的狀態。
因此，他早已給各部將領下達了命令。
每行進五天，便會原地休整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