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心結與誤會
“不會有人發現你在這裏的。”
藥羅葛同健說道：“王府的下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若是有人靠近，以你的修為很容易就能發現。”
“若是不想弄出動靜，房屋隻有門和窗可以出來，而在這院中，你想要離開卻沒有那麽大的限製。”
“會容易很多，被發現的概率也小。”
正使恍然，再次對著藥羅葛同健微微躬身：“多謝大人指點。”
然而他卻沒有發現，藥羅葛同健又輕微地歎息了一聲。
王府中的那位先天大宗師隨時都有可能回來，既然決定了談話的地方，正使也不再耽誤時間。
而他最先問的，便是各族的聯軍。
藥羅葛同健考慮了一番語言，決定從頭說道。
“各族聯軍，是在使團出發之後，方才決定出來的計劃。”
“究其原因，是因為各族經過分析發現，僅靠一族之力，是沒有辦法單獨抗衡不死之軍的，隻有聯合起來，才有一線生機。”
正使打斷說道：“既然如此，為何我族還要和不死之軍決戰，而不是暫避鋒芒？”
“因為從高句麗出來，便是我族的疆土。”
藥羅葛同健說道：“我族以遊牧為主，若是沒有了牧場，那樣牛羊都會被餓死。”
“而若是沒有足夠的牛羊，我族那麽多族人，也沒有辦法生存下去。”
“所以，在聯軍沒有聚集之前，我族必須要決死一戰，嚐試為族人爭下一線生機。”
回族正使一臉悲慟地接過話頭：“可惜，失敗了。”
“沒錯，匯集了我族九成的軍隊，卻依舊沒有擋住不死之軍，而且對其造成的傷亡，卻連預期的一半都沒有達到。”
不理正使一臉的驚詫，藥羅葛同健接著說道：“大可汗對此早有預料，因而留下了一部分軍隊，在決戰之前便帶領他們離開了王庭，加入了聯軍。”
正使下意識地問道：“那麽其他的族人呢？”
“難道就這樣拋棄了？”
他冒著風險，跋山涉水來到大離的都城，為了族人的未來與大離朝廷談判，但轉頭大可汗卻將他們拋棄，這在他看來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你猜錯了，大可汗並沒有拋棄他們。”
藥羅葛同健說道：“在離開王庭之前，大可汗就已經布置好了計劃。”
他說：“一旦我族戰敗，那麽匯聚於王庭的族人，便會在大可汗提前的安排下，在小草原上分散開來。”
“我族的牧場雖比不上母族原先的草原，但想要全部都走上一遍，花費的時間也是不死之軍消耗不起的。”
“因此，隻要我族族人能夠分散，不死之軍就根本無法將族人全部剿滅。”
“而我族本就擅長放牧，隻要有一些牛羊在手，那麽就算分散之後，也可以借助牧場活下來。”
“之後，等到各族聯軍與不死之軍的戰鬥結束，若是能夠勝利，大可汗自然會帶著剩下的人，返回王庭，重新集結族人。”
正使再次問道：“既然如此，為何不提前就將族人分散？”
很明顯，若是無法解開心中這個疙瘩，他今天也不打算問別的問題了。
藥羅葛同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解釋說道：“因為想要躲避不死之軍的追捕，族人分的越散越好，而想讓更多的族人活下來，牛羊就需要重新分配。”
“等到這些事情都安排完，族人分散的時候，決戰便已經結束了。。”
他有些低沉地說道：“若沒有我族勇士阻攔不死之軍的時間，根本來不及。”
正使驚訝地碩大：“大人，你的意思是……”
“沒錯。”
藥羅葛同健坦白說道：“若真的是決死一戰，就算要留著部分族人東山再起，以我的修為，自然也是要上戰場的。”
“剛才那隻是對外的說法。”
“我族的那些勇士，和不死之軍決戰的真正原因，是為族人的分散爭取時間。”
他苦笑一聲說道：“大離有一句古話，計劃趕不上變化。”
“沒有人猜到，建德城的那位都指揮使，會在沒有大離朝廷的聖旨下，擅自率兵離開了邊關，深入我族腹地。”
“在所有族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包圍了王庭。”
藥羅葛同健說道：“後麵的事情，你雖然在大離都城，但應該也知道了。”
正使同樣露出了苦笑。
誰能想到，事情的發展居然會是這副模樣。
王庭之所以會被滅掉，是因為出現了本不應該出現的情況。
不過唯一值得慰藉的時候，大可汗在離開之前，已經做到了對族人的安排，他並未真的拋棄那些族人。
他帶著使團堅守在大離都城，並非完全沒有意義。
看到自己的這半個弟子解開了心結，藥羅葛同健心中也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接著說道：“至於你為何沒有受到消息，我大概也想通了。”
回紇正使再次抬起頭。
沒錯，既然加入了各族的聯軍，那麽理應通知他們這些在大離都城的使團，讓他們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行事才對。
可是，消息為何遲遲沒有傳過來？
藥羅葛同健再次苦笑道：“各族聯軍，準備在海上圍擊不死之軍，這個消息不能讓大離知道。”
“所以在傳遞消息的時候，必須要謹慎才行。”
“我族之中，免不了會有大離的暗探，為了保密，除了負責傳令之人，當時未跟著大可汗離開的族人，一個都不知道此事。”
“恰逢我族與不死之軍決戰之際，再加上建德突然出擊的大離軍隊。”
他歎了一口氣，說道：“負責將消息傳遞給你們的人，應該是出現了意外。而當時已經出海的我們，也沒有更多的手段可以聯係到你。”
“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聞言，回紇正使再次睜大了眼睛。
事情的發展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所以，族內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他們這些已經到達大離都城的使團之所以還一無所知，居然是因為……
太倒黴了！
回紇正使，這次總算知道了什麽叫做世事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