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牛羊也不是平白撿來的
從屋內出來後，帝辛半天都沒有說話。
並非是產生了什麽不該有的憐憫或者愧疚，純粹是有些無語。
他可以發誓，當初之所以讓柳建德出兵，一來是要借機給外人留下兩個不合的印象；二則是想著速戰速決，這樣敢在談判結束之前，他還可以再征伐一到兩個蠻夷之地。
雖然後來因為本尊的危機暫時解除，古月界內界主的爭奪之戰不用那麽著急後，第二個理由的重要性急速下滑。
而等到隱隱察覺到異族聯軍在前麵給他布下一個大坑後，他索性就不走了。
雖然這種前後不一的做派，讓想要算計他的異族聯軍十分憋屈。
但是帝辛可以保證，他在征伐回紇一族的時候，除了上麵的想法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因素。
至於回紇一族自己的計劃，這具古月界內的分身又做不到神明之舉，自然不可能察覺到他們的計劃。
一切隻是巧合而已。
隻能說，回紇一族，真的是太倒黴了。
但凡柳建德不出兵，或者說晚出兵那麽一兩天，帝辛要麵對的，就是散落在這個小草原上的回紇一族了。
按照藥羅葛同健剛才說得分散方式，就算他將北疆的將士全部調來，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將所有的回紇族人聚集到一起。
因為沒有得到朝廷的允許，遠征軍的物資，隻能來自於這一路的戰利品以及北疆的補給線，而不能從大離的其它省地要。
依靠那些戰利品，能夠堅持多長時間？
遠征軍的物資，真正的大頭還是來自北疆的補充，而其中的兵器和裝備的替換則是完全依賴於北疆。
而要是小草原上遍布著回紇一族的族人，帝辛的後勤補給線，一定會受到巨大的影響。
他沒有那麽多的兵力，鎮守小草原上漫長的補給線。
因而導致的後果就是，遠征軍不得不退兵。
可以說，隻需要多一點點時間，回紇一族就能憑借自己的力量，逼迫帝辛選擇退兵，完成其他異族都做不到的事情。
這是遊牧民族獨有的優勢，再加上北疆遠征軍這次隻能建立在大離疆域之外的特殊補給路線，相結合從而形成的特殊情況，根本無法複製。
唯一一次以最小的損失，讓遠征軍返回北疆的方式，就這樣陰差陽錯的，沒有了。
當然，這些話帝辛是不會在藥羅葛同健麵前說出來的。
……
帝辛不說話，藥羅葛同健自然也沒有多言。
縱然是如回紇這樣的小族，權利的傾軋和猜疑都是存在且激烈的。
自從突破到先天境界之後，為了不引起大可汗的猜忌，他主動卸任了軍中的職責，並且也很少去關注這些事情。
他隻是作為王族的一名定海神針，去製衡仍在軍中的那位外姓大宗師。
也因此，對於這位曾經的親兵，自己的半個弟子，他也多年未曾有過聯係。
不過倒是沒有想到，他居然已經到了可以擔任使團正使的地位。
縱然這其中可能有王室對他的示好以及那位大可汗在搞平衡的的關係，但這位弟子的能力，終究還是得到了認同。
若真是一個廢物，就算有人提攜，也終究不堪重任。
不過這也是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對於這半個弟子，藥羅葛同健其實並未多麽看重，否則就算不關心回紇朝堂上的事情，也不可能幾年未曾聯係。
但在這個時候，得知他未死的消息，卻仍然給與了他心中一絲慰藉。
當黑暗愈發黑暗，光亮便顯得尤其珍貴。
……
片刻之後。
西子已經回去了後院，帝辛和藥羅葛同健則分別坐在石桌的兩側。
“想幫他們一把嗎？”
當帝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藥羅葛同健的第一反應就是。
他是不是聽錯了？
而等反應過來之後，他也沒有否認。
在這種情況下，否認根本沒有什麽意義。
沉吟了一下，他看著一臉淡然地帝辛，開口說道：“我現在這種階下囚的身份，修為亦被封禁，縱然心中這個想法，又如何能夠幫到他們？”
“這可是大離都城，我一個殘缺之人，有心亦無力！”
帝辛仍然一副榮辱不驚的模樣，淡淡地說道：“你應該知道本王的意思。”
“本王本不想浪費唇舌，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要繞圈子呢？”
聞言，藥羅葛同健苦笑一聲。
裕王爺話中的意思，他自然清楚。
不論大可汗他們現在的境地如何，但在世人眼中，回紇一族終究已經被滅了國。
既然國已亡，使團自然也就沒有了意義。
大離的朝廷，亦不必再將回紇使團當做使團來對待。
他們隻是被困在大離都城的一小簇亡國之人罷了。
隻要大離朝廷願意，哪怕將他們全部殺掉，其他使團亦沒有可以指責的理由。
那些被派來大離都城的回紇族人，若是沒有外來力量的幫助，最後的結局，大概率不會太好。
而別說藥羅葛同健現在這種自身難保的狀態。
雖然他以前未曾來到大離都城，但早已聽說過京城的臥虎藏龍。對於他們這些小族來說稀缺且尊崇的二境強者，在大離都城中卻算不得罕見。
據說隻是在大離皇宮之內，供奉的數量就已經超過了他們這些小族中二境強者的總和。
而那些供奉，每一個都是獲得了大離朝廷敕封的二境強者。
更不用說守衛大離京城的十二萬大軍了。
因此，莫說已經被封禁了境界，就算修為仍然，想要在大離都城帶一群人離開，藥羅葛同健也沒有信心做到。
所以，他瑣事想要幫助那些族人，所能依靠的，隻有眼前這位大離的裕王爺。
然而天上沒有無緣無故掉下的餡餅，牛羊也不是平白撿來的。
任何所得，必有要付出的代價。
兩人現在的場景雖然和諧，但實際上仍然是敵對的關係。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讓裕王爺能夠替他幫助那些被困在大離的族人，又豈是動動嘴皮子就可以的。
眼下，裕王爺直接點破了這一點，他索性也直接問了出來。
“代價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