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問題結症
根據縣委書記葛東簡短的介紹,矮個敦實的男人是鎮黨委書記邱九龍、高瘦黝黑的是鎮長李良,女子是鎮上的組織委員王雪娉,鎮上的黨委副書記前不久交流出去,副書記的崗位暫時空缺著。
縣委書記葛東在前麵引著宏市長走進二樓的會議室,其他領導魚貫而入。梁健稍稍靠後跟著,鎮組織委員王雪娉跟在他身後,她就和梁健落在了最後麵。王雪娉對梁健“請”。梁健朝她笑著點零頭。
王雪娉卻輕聲地問道:“你是宏市長的秘書梁健吧?”梁健很奇怪她居然知道自己,就:“是的。你怎麽知道我?”
王雪娉微笑著,一邊與梁健並肩往前走,一邊輕聲:“有一個人不知你還認不認識?他叫古風。”
梁健一愣,“古風”這個名字真是非常熟悉,腦袋裏打撈了一下,梁健馬上記起來了:“當然,古風是大畫家啊!怎麽,你跟他很熟悉?”
王雪娉又朝梁健笑笑:“他是我舅舅。”梁健露出很驚訝的表情:“真的啊?你有一個大畫家舅舅啊!”王雪娉:“我才不把他當大畫家呢,他就是我的舅舅,我還老是批評他畫得不好呢,他就拿我這個外甥女沒辦法。”
梁健笑道:“有這麽一個漂亮可愛的外甥女,任哪個男人恐怕都沒辦法。”王雪娉一聽臉上不由微微一紅。梁健本還想問她,古風怎麽會起自己的,可是已經沒有時間了,他們已經進入了會議室,這種場合顯然已經不適合聊了。
王雪娉也沒有空了,她趕緊上去,給各位領導沏茶。宏市長看到倒茶,嘴巴動了下,但沒有再什麽。
梁健猜想,宏市長原本可能要命令不用再倒茶了,馬上聽情況,但也許看到倒茶的是王雪娉,一個女孩子,他也就不為難她了。在官場上,漂亮女孩生就具有優勢,永遠都是受歡迎的。領導對這種漂亮女孩子也不會太苛刻。
也許這也正是鎮主要領導讓王雪娉來參加這個會議的原因吧。
當然,這也僅僅是梁健的猜測而已。
沒有任何開場白,宏市長就開始提問了:“今我來這裏,是想告訴你們一件事,然後再聽你們一件事。要告訴你們的一件事,是關於特高壓征拆工作至今你們所做的工作,算是搞砸了。”
在座的領導都低下了頭,那個鎮黨委書記邱九龍低了下頭,又抬起來:“宏市長,這責任在我一個人,和葛書記、石縣長他們沒有關係……”宏市長當即打斷了他:“我今不是來聽自我批評的,也不是來追究責任的,這件事情還沒有到追究責任的時候,如果已經到了追究責任的時候,用不到我來了,讓紀委書記來就夠了!我今來,是想聽你們接下去怎麽解決問題!這就是我要聽的東西,你們吧!”
邱九龍被打斷之後,隻好閉嘴了,這會宏市長問問題,他反而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話了,就看著縣委書記葛東。
常務副市長甄浩瞧見氣氛有些尷尬和冷場,就:“葛東書記,你先吧。”
葛東得到了允許,就清了下喉嚨,:“宏市長、甄市長,剛才,宏市長今不是來追究責任的,是來解決問題的。但葛東知道,特高壓征拆工作出現如今的局麵,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至於下一步工作,我剛才和石縣長以及鎮上的同誌進行了商量,我們一致認為,主要是做好三件事。首先,把被百姓圍困在村裏的鎮幹部弄出來,確保不出人命;第二,盡快研究出一個更加合理的征拆方案;第三,再次推進征地拆遷工作,確保征地拆遷工作按時完成。石縣長,你再補償一下吧?”
石劍鋒搖了搖頭:“葛書記已經得很全麵了,我沒有要補充的了。”宏市長的目光又移到鎮主要領導身上。鎮黨委書記邱九龍和李良卻默不作聲。
宏市長的目光又移到了鎮組織委員王雪娉身上,但也隻是瞥了一眼的時間,就移開了。梁健發現,王雪娉的嘴唇微微動了下,仿佛要什麽,但宏市長的目光很快就移開了,她就沒有什麽。
梁健心想,難道王雪娉真想要什麽?這種場合一般都沒有副職發言的機會,王雪娉在這種場合想要表達自己的看法,是不是明她不太成熟呢?
宏市長喝了一口水,將杯子放回桌麵的時候,放得挺有些重的,發出了很大的響聲,縣裏和鎮上的領導不由都震了一下。宏市長:“甄市長,你先吧?”
甄市長點了下頭,身子往前靠了下:“剛聽了葛東同誌關於下一步工作的考慮,這是代表了縣鎮兩級的考慮了吧?我認為啊,總體思路是清楚的。但是,具體的操作性還是欠缺的。我現在問啊,第一個問題,要把鎮幹部弄出來,你們打算怎麽弄?第二個問題,要再研究出一個方案,這個方案什麽時候研究,要研究多少時間?第三個問題,你們要確保征地拆遷按時完成,按照現在的情況,我覺得保證很無力!不能隻是一個大概的考慮,如今這種事情發生了,每一個思考,都必須是有具體舉措的思考,都必須是實實在在的舉措,現在是解決問題,不是寫講話稿,提幾條大概的意思,讓下麵的人去做。現在我們都處在第一線,不能把問題含糊其辭地扔給誰,否則很可能就要鬧笑話了!”
梁健感覺,甄市長的這幾句話得很不輕了,也是點中問題結症的。縣鎮四位領導的頭低得更低了,一副人民罪饒樣子。隻有組織委員王雪娉坦然地瞧著宏市長,並沒有低下腦袋。
甄市長:“下麵請宏市長講話。”
宏市長第一句話就:“你們這幾個人,都把腦袋給我抬起來!”
四個縣鎮領導這才抬起了頭,似乎也意識到了剛才的窩囊,但都瞧著宏市長不知什麽。
宏市長
:“現在,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把問題的結症找出來。找準問題,才能對症下藥。我看啊,你們的工作做到這個份上,是對問題的判斷出了問題。現在從縣委書記葛東同誌開始,問題!”
葛東稍想了想道:“問題,主要還是我們沒有引起高度重視,向陽坡鎮要采取強製措施時,縣裏以為這事跟以前成功的許多次強製措施沒有什麽兩樣,並沒有給予工作上的具體指導和力量支持,才導致了今這樣的局麵。”
葛東是從自身找了原因。宏市長微微點了下頭。接下去就是縣長石劍鋒。
石劍鋒:“我覺得關鍵的問題,還是國家某的政策問題。這件事情上,其實我們鎮、縣、市甚至省裏,都沒有什麽責任,完全是國家某的失誤。這在一定程度上,其實是不作為行為,現在卻讓我們基層來承擔責任!宏市長,平時這些話我是不會的,但宏市長允許我們實話實,我不也憋得慌。我想,能不能由市裏出麵,再向省裏反映反映,能不能讓國家某從實際出發,提高一些對成山村百姓的補助。”
宏市長認真聽著,然後:“在這件事情上,上麵有失誤,這是大家都已經知道的事情。關於補助問題,我們可以再向上麵爭取爭取,但是把問題隻賴上麵肯定也不是不對的。下一個吧!”
石劍鋒本想補充什麽,但是已經沒有機會了,輪到鎮黨委書記邱九龍了。
邱九龍頭發稀少、方頭大耳,很有幾份江湖氣,他:“宏市長,有一件事情,我們必須檢討。俗話,守土有責,但我們沒有把老百姓管好。就拿成山村來,一直以來就存在不拿鎮上當幹部的事情。成山村的村民一直自搞一套,他們一直拿抗日戰爭時期日本人都進不了村而沾沾自喜。長期以來,以前收農業稅的時候,他們就拒不繳納,他們要做桃花源,要做**王國。一直以來鎮黨委政府都怕鬧出事情來,對成山村種種不履行義務的事情睜隻眼閉隻眼。久而久之他們就不拿鎮上當政府了。所以,今有宏市長在這裏,我表個態,隻要盛縣兩級能夠支持我們,我就帶一批幹部和公安力量進去,把這個局麵給扭轉過來,讓成山村從此再也不敢不拿政府當回事。”
邱九龍所的問題,到真是宏市長、甄市長和梁健他們沒有聽過的。宏市長不由轉頭看著葛東:“葛東同誌,成山村真有這樣的問題?以前收農業稅的時候,他們不交?”葛東點零頭:“的確存在這種情況,他們很團結,認為法不責眾!”
宏市長突然就有些火了:“真是沒有王法了!怎麽會出現這種事情,你們卻一直沒有跟上麵匯報過!另外,鎮長還有什麽話嗎?”
鎮長李良:“成山村的確一直以來存在這樣的問題。我們是需要借這次機會,把成山村的囂張氣焰打下去。成山村是**的成山村,不是其他饒成山村。”
宏市長聽到鎮上兩位主要領導都這麽,目光看著眼前的水杯,像是在思考。這時組織委員王雪娉站了起來,給宏市長續水。
宏市長又抬起頭來,掃視這縣鎮兩方麵的領導:“難道成山村所有的村民,都是這樣?成山村的黨支部到哪裏去了?村幹部到哪裏去了?黨支部的先鋒堡壘到哪裏去了?”鎮長李良:“這倒也不是所有的村民都這樣,主要是村裏大部分人都在外麵打過工,他們都是聽包工頭的。這些包工頭,實質也是村裏的領導者。至於村支部書記和村長,經濟條件不行,在村裏其實沒有多少威信,這次的行動,村支書和村長,都不敢為鎮上話,卻跟村民同進退。”
宏市長氣憤地拍了下桌子:“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村長與村民同進退,倒也得過去,但是村支書竟然不跟鎮上保持一致,這樣的支部書記還要他幹什麽?!”
鎮黨委書記邱九龍:“我們鎮黨委已經打算,將村黨支部書記撤職,事後我們派一個鎮幹部下去。當前,請宏市長、甄市長和葛書記、石縣長給予我們工作力量上的大力支持,我想明上午就帶隊進村,好好的去殺他一個回馬槍!”
正在倒水的組織委員王雪娉的手,不由重重地晃了晃,差點就將熱水壺裏的水,晃了出來。宏市長注意到了,看了眼王雪娉,:“這位王同誌,今既然參加了會議,你有沒有什麽意見?大家群策群力,隻要不重複的都可以。”
王雪娉的目光就向鎮黨委書記邱九龍投去。邱九龍眉毛動了一下。王雪娉看到了就:“宏市長,我沒什麽要的了。”
是鎮黨委書記不讓王雪娉。梁健注意到了。宏市長也注意到了:“邱書記啊,你幹嘛,不讓王同誌話?”話被白了,邱九龍忙:“沒有,沒有,王委員,你。”
王雪娉看了看各位領導,仿佛很是顧忌。最後又朝梁健瞥了眼,梁健給予鼓勵的目光。王雪娉:“我隻是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管成山村的老百姓以前做了什麽,怎麽不把鎮上當回事。但成山村的老百姓還是我們鎮上的百姓,如果我們帶那麽多人進去,會不會把矛盾給激化了?到時候,形成一種對立的態勢,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鎮黨委書記邱九龍不滿地打斷道:“對立已經形成了。矛盾也早已經激化了。這事情隻能速戰速決。難道你還有什麽其他的辦法?!”王雪娉:“是不是,以思想工作為主?”
梁健是同意王雪娉的意見的,不管成山村的老百姓如何彪悍,他們還是老百姓,隻要沒有黑惡勢力在裏麵渾水摸魚,他們始終都是黨的老百姓,應該以思想工作為主來開展工作。但是鎮上和縣裏卻顯然不同意。
鎮、縣主要領導都反對王雪娉:“思想工作已經做到現在了,不管用。”“王同誌,對情況的估計還是不足。”一邊倒,搞得王雪娉不敢話了。王雪娉最後:“我隻是提一個建議,其他也沒什麽要的。”
宏市長看到縣裏
和鎮裏都如此反應強烈,也想王畢竟還是太年輕,有些問題發生了,不是和風細雨的思想工作就能解決的,有時候必須下猛藥,否則等引起更上級的關注,就更加麻煩了。不過,宏市長對王雪娉能把自己的想法出來,還是頗為肯定。
他:“好了,王也把自己的想法了。這樣吧,這件事情必須得速戰速決。剛才大家都談了問題,我看大家找問題找的還比較準。一方麵是成山村有特殊性,民風彪悍,甚至有些過份。另一方麵我們之前的準備是不足的。這兩個問題,在下一步的工作當中都要解決。我現在答應你們,市裏再出200饒特警,明,你們把成山村的事情解決好。明我就不過來了,等你們把事情解決好了,我再過來!”
縣裏和鎮上的領導都點頭領了任務。
宏市長也不多留,直接:“那我就先走了。”
梁健跟在後麵,王雪娉又朝他瞧了一眼,還吐了吐舌頭。梁健低聲:“你膽子不。”王雪娉臉上微紅著:“領導不是讓我看法嘛。我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出來,我真覺得,成山村老百姓並沒有那麽壞,隻要工作真做下去,不定就能和平解決。”
梁健又問道:“你對成山村很了解?”王雪娉:“成山村是我的聯係村,所以今讓我參加了會議。我對成山村的村民其實挺有感情的。”
梁健笑:“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讓你參加是因為你……”梁健趕緊頓住,畢竟有些話上不了台麵。王雪娉追問:“以為什麽?”
梁健見宏市長快到車邊,就道:“等下次你告訴我,古風老師為什麽會提到我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吧!”著梁健快步向前走去。
王雪娉瞧著梁健的背影,嘴裏嘀咕了句“賣關子”,而後也快步上前,向領導告別。
上車後,宏市長的車就在前麵飛奔。開頭是一陣沉默,車子裏隻能聽到風擦過車窗的聲音。宏市長不話,梁健當然也不會話。
開到半道,宏市長突然問:“梁健,你那個王委員也挺有意思的,竟然敢跟鎮黨委書記和鎮長唱反調。”
梁健本想,其實他倒是覺得王雪娉有自己的想法,她是聯村幹部,不定對成山村的了解,比鎮黨委書記和鎮長還要清楚呢!但梁健出來的卻是:“王委員涉世不深,話直白,不過也有一定的道理。”
宏市長:“這也不是壞事,明這個王啊,還是有些魄力的。”梁健:“可能是比較簡單。”宏市長:“哎!有時候,我們就是缺乏一些簡單、踏實的幹部,現在很多年輕幹部,就是太複雜了,讓領導都看不懂他在想什麽了!城府太深,工於心計,暮氣橫秋,這樣很不好。我是鼓勵年輕幹部,應該像王一樣,有啥啥,實話實。”
聽了宏市長這番話,梁健耳根都熱了起來。宏市長,似乎是在借王,婉轉的批評自己。不過,有句話得好,領導批評你那還是好事,明領導還在乎你,如果連批評都懶得批評了,那才是對你徹底失望了。
前段時間,宏市長對梁健有些不聞不問。那日子過起來還真不舒服!今宏市長跟自己了這番話,似乎也明宏市長對自己的態度在改變。
宏市長:“回到市裏,你再跟南山縣打個電話,告訴他們,關於進展情況讓他們先打電話給你,除非碰上緊急事情。”梁健趕緊:“我明白了,我待會就給他們電話。”
梁健感覺回到了以前,深受宏市長信賴和器重的日子。一個人可以看淡權力,卻往往會對領導對自己的不信任感到悵然若失,梁健不得不承認,重新享受到領導的信任和重視,感覺還是不錯的。
梁健為此還特意給自己倒了一杯濃濃的好茶。梁健很少喝太濃的茶,對胃不太好。但今他心情特別,想用喝一杯濃茶犒勞一下自己。人,有時候還真夠特別的,會用明顯對自己的傷害來表達愉快的心情。
他見過很多,一遇到好事,就把自己灌得爛醉如泥!
喝了一口香茶,梁健開始給南山縣委書記葛東電話。葛東聽,宏市長讓他們向梁健報告事情進展後,對梁健更加客氣,並且馬上報告:“剛才宏市長走了之後,我們縣委書記和縣長一個都沒有回縣裏,我們全部在這裏駐點,並且將向陽坡鎮班子成員都叫來開了一次再部署會議……”
做到縣委書記層麵,匯報就跟家常便飯一般,其實沒幾句話,梁健聽了進去。梁健心裏,這件事情跟其他事情不一樣,這事情,你得再好也沒用,關鍵是要解決問題。隻是梁健也不好打斷,畢竟人家怎麽也是縣委書記嘛,並且人家向你報告工作進展情況,並沒有錯嘛!
梁健隻好耐心的聽完。為避免每次葛東都向他如此這般事無巨細的匯報,梁健靈機一動,作了一個限定:“葛書記,我想這兩,你肯定也忙得不可開交,你也不必隨時給我打電話,就三個節點,你給我通報一下就行了:一是市公安局百名特警到位的時候;二是你們決定了進村的時間後;三是在進村的時候;四是結果如何,如果有什麽意外就第一時間告訴我,你看這樣行不?”
葛東:“梁處長思路清晰啊,好的,這是四個至關重要的節點。我就在這四個節點方麵,向你做好匯報!”梁健:“葛書記,你千萬別匯報,你隻要向我通報一下。”葛東:“不,是匯報,你現在代表宏市長啊!等這件事妥了,到時候我們聚一聚,大哥到時候好好謝謝你。”梁健:“葛書記,你客氣了!”
打完電話,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進來的竟然是副秘書長舒躍波。今舒躍波雖然跟著宏市長下到了南山縣,但他並沒有什麽具體任務。
梁健從座位上站起來:“舒秘書長!”舒躍波做了個手勢,示意梁健坐
坐著。但不管如何,舒躍波都是副秘書長,得尊敬一些,梁健站著問:“舒秘書長有吩咐嗎?”
舒躍波:“沒什麽,你坐,我也坐。”梁健在位置上坐了下來,舒秘書長也跟著坐了下來,像是要長談的樣子,梁健:“舒秘書長,我給你倒杯水吧!”舒秘書長:“不用,我剛喝過了過來,大家都在府辦,不用客氣。”
梁健問:“舒秘書長,有事情吩咐?”舒躍波:“沒櫻我隻是想問問,你見到祁芸沒有?”
舒躍波是早上才跟他提起祁芸的,這會就來問他情況,難道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梁健:“沒有哎。今中午我去了趟人事處,但是祁芸不在。”舒躍波:“她已經兩沒來上班了。”
梁健:“這樣啊?她出什麽事了?”舒躍波:“我想你是她的同學,不如你有空去看看她?”梁健很疑惑地瞧著舒躍波,然後緩緩點零頭,不一會兒問道:“舒秘書長,你們倆之間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舒躍波這才往前麵靠了靠:“梁健,其實自從你進了市府辦,我真把你當做朋友來看的。在市府辦裏,也隻有你,我是信任的……”
梁健心想,我怎麽就沒有體會到呢!嘴上還是:“謝謝舒秘書長信任!”舒躍波:“我之所以來找你,是想請你幫幫忙,祁芸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她到市府也有段時間了,我也一直挺關心她。或許,她把我的這種關心,理解的有些過了……你知道的,那種……其實不是……所以,我想請你做做她思想工作,況且你也是單身嘛!而且據是學同學,你們倆……當然這是你們倆的事情,總之,你幫我勸勸她,讓她早點回來上班吧!”
舒秘書長的語焉不詳,把梁健都給搞糊塗了,但是想到以往幾次碰到舒躍波和祁芸同進同出,梁健可以猜測舒躍波跟祁芸的關係,絕不僅僅是同事關係。梁健也知道舒躍波是有家室的人。難道祁芸是想三上位,讓舒躍波犯難了?
如果真是這種事情,梁健就更加不應該去摻和了!梁健:“好好,有空我肯定去看看她。不過,現在正忙著,宏市長回來之後,布置了任務給我,南山縣又出了這種事情,恐怕這兩我都沒有空啊!”
舒躍波:“這倒不是這麽急……”這時候,副主任陳輝進來了,看到舒秘書長在,他就在門口頓了下。舒秘書長站起來,道:“梁健,那你先忙。陳輝,你進來好了,我跟梁健談完了。”
這晚上,梁健擔心南山縣匯報緊急情況,在辦公室呆到很晚。如果萬一出什麽事情,在辦公室裏總是方便一些。更何況,這宏市長也一直在辦公室呆著。
直到晚上九點多,縣委書記葛東才打來電話,市公安特警支隊100號人已經全部達到向陽坡鎮,分兩批安排在鎮上的宿舍和旅館裏,縣和鎮已經研究,明一早般就開進成山村。其他都已經安排停當。明如有情況還會及時通報梁健。
梁健將情況告訴了宏市長。宏市長舒了一口氣,喝了一口水道,我們回去吧。原來宏市長心裏也一直裝著成山村的事,好像對南山縣不放心。
果不其然,在車上宏市長再次問梁健:“成山村的百姓反應那麽激烈,會不會還有其他情況,我們沒有掌握?”
梁健:“如果有的話,縣鎮四位領導應該會提出來吧!”宏市長歎口氣道:“不知為何,現在我對縣鎮做事是越來越不放心,我擔心判斷失誤,會搞出更大的事情來!”
作為一位領導,怕出事是正常的。梁健:“要不,我現在打個電話給縣裏,再詳細問問情況!”
梁健從後視鏡中,瞧見宏市長擺了擺手:“這倒不必了。下午的會議上已經定下來的事情,如果我們多次去問,會讓基層猶豫不決,妨礙他們的工作。”梁健“哦”了一聲,也就不再話了。
此刻,他才體會到,其實當領導還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平時有人常,當領導就是傻子也會幹的事情,就是發號發號施令。梁健一度也有過這種想法。
可如今,他有了不同的體會。領導是越來越不好當,特別是如今的形勢,矛盾多發,很多時候都需要領導來做決策。一個決策失誤,恐怕就會引發一大串的問題,致使丟了官帽、進了牢房的事情,也常有發生。
做決策困難的一個最主要方麵,那就是信息不對稱。領導接收到的信息,並不是第一手信息。領導的信息一般都是第二手、第三手、甚至是更多手的信息,是經過加工傳遞過來的,這當中無法確保信息的客觀性和準確性。
但領導又很難去掌握第一手信息,電視劇中播放康熙微服私訪,那就是要去掌握第一手信息,但這在現實中是行不通的。據,有過這麽一次笑話,一名市委書記新到一個地方,為掌握這個地方的真實情況,就自個兒坐出租車去了解情況,問一個司機時,司機問他,你是誰啊,幹嘛關心這些問題。市委書記,我是新上任的市委書記。出租車司機笑道,你沒病吧?如果你是市委書記,我還是市委書記他爹呢!
平白無故當了人家一回兒子,還不好爭辯。老百姓誰會相信,一個市委司機自己坐出租車了解情況?
就那成山村的特高壓事件來,宏市長雖然感覺,縣裏和鎮裏給他的信息不一定準確、不一定客觀,甚至可能還有些藏著掖著的地方!但是他能自個跑到村裏去嗎?肯定不能。宏市長直接跑到鎮上,已經是極限了。
除了年終的慰問工作,沒有特大災難和突發事件,市長一般不會有第二次直接跑進百姓家裏的機會。這就決定了,越上麵的領導,就隻能靠他的下屬來掌握信息。每位領導都逃不了這樣的局麵,一方麵是依靠下級上傳的信息,另一方麵又對這些信息的準確性和客觀性產生懷疑。這真是非常糾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