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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人生如泣血

  喜讀書,好歌舞,人嫻靜的孔仙仙,無疑是憑著一股血氣在支持著。


  小乘密道:武道五境,武者、武士、武師、人王、先天。周圍數百水部眾的水姬,有不少,武士境修為。其中不乏武師級巔峰的高手。


  而小乘密道:聖道五境,秀才、舉人、學士、人師、聖人。


  孔仙仙此時,勉強處於學士境的中期。以她對修為境界的淡然,如此年紀,如此境界,已是她頗有修煉天賦的結果了。


  武道一脈善於爭鬥,同等境界下,聖道完全不是武道的對手,這是公認的事實。更何況,這本就不是一個紛爭不斷的年代。


  血氣總有枯竭之時,境界、人數、以及力量對比,本就是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孔仙仙的桃木劍刺入一名武士境水姬胸部,將其重傷之後,前胸,後背,右腿,被三條沾著毒水的緞帶擊中,她噴血倒退,發出一聲悶哼。


  此時,她已經被逼到牆角。


  精疲力竭,元氣大損,白衣染血,頭發披散,但她仍舊用清亮而噴火的明眸,瞪視著綿綿不絕,白色緞帶帶著淩厲的勁風,鋪天蓋地而來的水部眾。


  水流螢輕輕咳嗽一聲,止住了水部眾的攻勢,她覺得,她可以出手了。


  這個白衣小丫頭,不過是機緣巧合下,免疫了毒水之毒而已。論修為,人王境巔峰的她,信手就可以收拾這樣一百個聖道小“學士”。


  水部眾緩緩後退,讓出一條通道出來。


  水流螢咯咯嬌笑不斷,緩緩向前,似乎很喜歡欣賞此時孔仙仙那淒慘的外形。


  孔仙仙,左手扶著焦黑的院牆,右手死死握著那把桃木劍,渾身顫抖著,但還是倔強的揚著頭,挺著胸。


  殘存的照明燈,昏蒙的燈光,依稀可以看到,水部眾三百水姬,那一張張包裹在白衣裏麵,畸形的身軀,以及一張張或猙獰,或醜陋的麵孔。


  五行宗金木水火土五部眾中,以水部眾最為奇怪:部眾水姬綜合實力最弱,行首水流螢的修為卻相當之高。形成了五行宗內淪為笑柄的:最萌實力差。


  水流螢這個行首,功不可沒。她選人標準:隻選醜的,不選對的。


  當然,光是醜陋,身材好那也是絕對不要的。


  這種選人標準,相當的另類。這直接導致了水部眾勉強湊夠數的300水姬,修為參差不齊。


  甚至有一些,根本無法修煉,卻因為長得奇醜無比而被吸收進來。


  這支隊伍讓水流螢無比滿意,原因隻有一個:水部眾中最“漂亮”的,都要比她醜上三分。


  水流螢輕笑著,緩步向前,望著一個個無比順眼的水部眾下屬,眾星捧月一般狂熱崇拜的目光,她很滿足。宛如殘花敗柳間那朵最美的花一樣,盡情舒展著。


  實力是拿來欺負弱小的;下屬是拿來襯托自己的。這是水流螢確信無疑的價值觀。


  在水部眾她的地盤,她自信,她就是女王。


  水流螢誇張扭捏的腳步漸緩。


  禿眉突然皺起,豆大的眼珠上麵形成了兩團肉疙瘩,厚厚的嘴唇緊抿著,差點咬碎滿口黃牙:她發現,對麵的孔仙仙在嘔吐。


  一邊嘔吐,一邊用充滿嘲弄的眼神,掃視自己的臉。啥意思?

  水流螢冷冷道:“你他麽的找死”?

  孔仙仙一邊扶著牆,一邊艱難的止住自己的嘔意,艱難喘息道:“你長得,真惡心”。反正自己快要死了,還能張嘴說話,就不能讓敵人痛快。再說,也是實事求是不是。


  孔仙仙笑了,雖然落魄,但依舊風姿卓約。


  水流螢冷冷笑著,緞帶蕩起蒙蒙水霧,如蛇般揚起,遙遙指向孔仙仙搖搖欲墜的身子。


  誰敢當著水部眾的麵,說她惡心?當場吐?


  金放歌敢嗎?火刑天敢嗎?律部眾三大律首敢嗎?法部眾那些老家夥敢嗎?

  你個不知死活的小丫頭,就不懂得出賣一下自己的靈魂,迎合一下我?


  暮-光-法-牒,草!唉!

  殺心大起的水流螢無奈放下殺意,但又生歹毒的心思,你說我醜,好吧,我就讓你更醜。


  想到此,水流螢一聲叱喝,緞帶如電般激射而出,人王境巔峰的雄渾元氣,帶著如山般的壓力,撲向孔仙仙。


  孔仙仙人美如仙,飽含譏誚之意的輕笑聲中,將全部殘餘元氣,注入到桃木劍中,揮手飛出,繞過緞帶,飛刺水流螢。


  她閉上了美眸,喃喃道:“真醜,真,惡心,我都不好意思看你了,你還好意思活著。我入你。。。”!

  她罵人的詞匯本就不多,靈光乍現,一個入字,頓覺酣暢淋漓,好像是在羅夫學的。


  想到那個“木頭”,她笑得更甜。


  水流螢氣到瘋狂,又加了三分力道,緞帶發出尖利的破風之聲。同時,水意彌漫,蘊含著蝕心之毒的水霧,翻卷緊隨著緞帶,更增三分威勢。


  桃木劍,神聖,辟邪,高貴,但它需要孔希言那樣雄渾的元氣來運使才能發揮出降魔之力。孔仙仙拚盡全力使將出來,柔美有餘,力量卻遠遠不夠。


  就在桃木劍被水流螢輕輕閃過,而她那絕毒的緞帶即將擊中孔仙仙的時候,那朵別在孔仙仙腰間,一直默默的龍遊粉玉蝶動了。


  隻是它在剛才抵禦毒氣,毒水,庇護她生命的時候,耗費了太多無謂的能量。


  此時的粉玉蝶,枝幹已近幹枯,花瓣也殘缺凋零。


  它畢竟隻是陌離的無心之作,根本就沒花費太多心思的三無產品。


  即便這樣,恨火妒火中燒,渾身氣的冒煙,自恃掌控全場的水流螢也吃了大虧。


  水流螢根本就沒在乎一朵突然飛出的殘枝,她一心隻想廢了那個讓她無比嫉妒,無比討厭的女子。


  緞帶與粉玉蝶碰到一起:潔白帶著水珠的緞帶兀然變得焦黃,然後起了點點黴斑,像經過無數歲月的洗禮一樣,轉眼變成殘破的絲絲縷縷。


  人王境巔峰的雄渾元氣,兀然散了,不堪一擊一樣,彷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水流螢噴血倒射而回,慘叫回蕩在空曠已成劫土的孔家大院內,異常淒厲。


  粉玉蝶,似是留戀般,繞著孔仙仙飛轉一圈,轟然化為點點光塵,飄散。


  絲絲殘存的古離元氣,緩緩滲透到她的身體,最後沉寂在她小腹,似乎那裏有什麽東西吸引它一樣。


  毒水之霧,如雨絲般籠罩著孔仙仙,蝕骨蝕心,而沒有龍遊粉玉蝶庇護的孔仙仙,發出一聲短促而淒慘的叫聲,倒地。


  這個倔強的女子,無論受多重的傷,都隻是咬緊牙關,此時慘叫出聲,要多難以忍受?要多疼?

  “帶著春秋筆,撤!”水流螢揮手間,解了孔家倒地眾人之毒,連她恨之入骨的孔仙仙都不例外。


  原因隻有一個:暮光法牒!


  法喻:陳元遲

  取聖族古器,寒族重寶,獻於“道隱歸藏”。


  不可妄殺!


  切記!


  暮光法牒,


  何時用過切記二字?


  何須用切記二字?

  誰敢違背法喻一字?

  雖然水流螢心裏,一千個,一萬個要弄死孔仙仙的聲音在呼號,但她不敢。


  就是她的姘頭,十個陳元遲捆成一塊兒,也不敢違背暮光法牒一個字。
……

   ……

  唐玄這幾天日子過得很充實,夜宿在四叔唐君生家,白日裏就跟著發小唐無傷,籌備著整頓唐門的事宜。


  唐無傷崇俠,尚武,但並不想過與世隔絕的野人生活。


  最後與唐玄商量之下,索性在這鎮江,另起爐灶,設立分舵。當然,為了體現掌門也是在分舵辦公,分舵的門楣上,赫然掛著“唐家堡”的牌匾。


  字是漂亮的瘦金體,大護法唐玄手書,也算為這個混跡於寫字樓之間的另類辦公場所,增添了些許光彩。


  唐高升深知女兒九頭牛拉不回的脾氣,反正自己隻有這一個女兒,反正家裏還有顯達,繼業兩個男丁在,無所謂。


  與兒子唐高升的默認態度相比,唐君休的心態更好。他有種隱隱有種欣慰感,和徹底的解脫感。


  畢竟唐天道老爺子德高望重的形象深入人心,自己幾兄弟忤逆不孝總是會有些心裏陰影。


  所有的唐門族人,都是抱著任兩個人折騰的態度,但有一樣,本尊絕不出現在唐家堡內。


  唐門到現在,可以說被兩個人折騰出點樣兒來,也可以說被他們折騰的麵目全非,古意全無。


  唐天道有靈,也當痛並快樂著。


  唐家堡不能光靠掌門與大護法撐著,總要有些門徒子弟,實在不行,打雜的也行啊。


  核心弟子不能太草率,找些人來撐撐場麵,總是沒錯的。


  沒準能找到些誌同道合,品行俱佳,練武奇才呢。


  抱著這樣的心態,唐無傷又出去“麵試”了。


  招人不易,唐玄不善言談,性格沉悶。這些的事情,隻有一腔熱血可昭日月,激情四射的唐無傷親自出馬,才可解決。


  她也樂意出馬。


  擔當留守重任的唐玄,呆坐在唐家堡內沙發上,心緒不寧。


  屁股長草一般,一會兒站起,一會兒坐下,心頭似有烈火般,燒的他坐立難安。


  “我這究竟是怎麽了”?唐玄百思不得其解。


  越來越難受,心越來越慌。


  夜幕降臨,逐漸深沉。


  強迫自己坐著不動,不知道枯坐了多久的唐玄,突然覺得心口一痛。


  這痛,劇烈無比,宛如刀刺,針紮:“哇”的一聲,唐玄噴出一口鮮血。


  道種溫涼,彌漫著唐玄昏昏沉沉的腦海,而他的腦海中,出現這樣一副景象:孔仙仙絕美容顏恍若眼前,接著,水霧彌天,勁風呼嘯,呼喝嘈雜。


  孔仙仙,慘叫倒地。


  那聲慘叫,如轟鳴雷音般,差點撕裂唐玄的靈魂。


  唐玄猛地睜開血紅的雙目,大叫道:“仙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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