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劍神楚君侯
“過了溧陽,再有一個多小時,便到鎮江了”。孔明手握方向盤,回頭對唐玄笑道。
唐玄點頭回應。
一路風平浪靜,一路西奔北行,若非孔明前些時候,迷迷糊糊走錯了路,恐怕此時,早已到了目的地。
又到山區,汽車行駛的速度,在孔明的控製下,慢了下來。
唐玄望著右邊山崖,左邊樹林,前後無車的公路,向孔明道:“小孔,停下車,我要方便一下”。
莊廣陵嘴角抽動,這一路上,不光高速費都是他付,更是見證了十來個小時的車程中,唐玄無數次的“方便”。看起來高高壯壯,這身體素質,簡直差到離譜。
再聯想到唐玄、蔡姚。莊廣陵心髒瞬間跑到了嗓子眼,堵得慌。
蕭紅豔的身體情況好了不少,也能開口講上幾句話。而蔡姚則沉沉睡著,當她的身體無意中靠近蕭紅豔,在蕭紅豔無意識的觸碰下,蕭紅豔似乎明白了什麽。
心事兒也放開不少。
唐玄下了車,遊遊蕩蕩進到樹林,左右看了看,又往樹林深處走了數十步,在遠離公路的地方,找了一片空地。
他既沒有脫褲,也沒有放水,而是手指輕撫三玄指環,嘿嘿笑著,從指環空間取出那個葫蘆。
這片空間兀然黑了起來,陰風陣陣。
“蠢小子,我與你拚了”。鬼見愁大叫著從葫蘆裏現出身形,向唐玄撲去。
唐玄微笑,手腕絲線瞬間繃得筆直,飛射向張牙舞爪的鬼見愁。絲線在玄玄氣以及唐玄靈活跳動的手指操控下,宛如靈蛇般,瞬間便在鬼見愁細長的脖頸上打了個死結。
“我,鬼見愁大人。。是。。不會。。。不會。。屈服。。的。嘎”!指甲青黑,瘦小枯幹的胳膊,死死抓住脖頸上越來越收緊的絲線,鬼見愁頭頂著小火苗,細長的獠牙中間,血紅的長舌,伸出老長,還有不斷生長的趨勢。
“葫蘆可克之”,唐玄微笑,並沒有說話,腳步一動間,飄蕩在空中,舌頭伸出老長的鬼見愁,被拖的蕩來蕩去,表情變換,頗為痛苦。
清蛙吐絲,比之天絲困心鎖或者尚有不如,但鬼見愁無疑也不是神。對於物理傷害,本應該完全無感的他,不光有了窒息感,還有了痛覺。
這蠢小子,太生猛了。不光有殘忍的“牢房”,還有這條詭異的絲線。
唐玄很有耐心,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手握絲線,靜靜的望著這個“身邊的不確定性因素”。
鬼見愁真的害怕了。蠢小子一路上哪是方便。一遇到小樹林,一遇到路邊有隱蔽場所,便會以方便為借口,來這麽一出。
好痛,好麻,好難受,快喘不上氣了。我也需要喘氣?這一路上,還有多少小樹林兒哦。。
“我。。要。。自由啊。。。”!鬼見愁在茅山上,被溫豔陽訓練的很好。不光能口吐人言,表達的還相當的清晰明了。
“你不屬於這個空間,找機會,我可以送你回去。”唐玄搖頭。青麵獠牙,一看就不是什麽好鳥,再加上猥瑣詭異的出場方式,要自由?這個可不行。
“回不去之前,你便要跟著我”。唐玄略微鬆了鬆絲線。能開口談就是好事兒。
“我再也不要呆在那個葫蘆裏,太悶”。鬼見愁的眼睛亮了。
唐玄點頭。
“你不能拿這根繩子,拴我”。
唐玄搖頭。
隻有另外再尋逃跑機會了,跟在蠢小子身邊,有什麽好的,這他麽的,拿繩拴著,是什麽狗屁自由?
鬼見愁無語向天,做悲苦狀。沉默半晌,渾身黑煙漸漸散去。
當唐玄從樹林內走向汽車的時候,手腕上的那圈晶瑩絲線,已變成灰色。絲線的頭上,隱隱有一團火苗一樣的紅點,在跳動著。
他長出一口氣,這一路,不白方便。
汽車繼續前行,轉眼便駛出山口,出了這山口,便是鎮江地界了。
孔明踩下刹車,落下車窗,將頭探出去大聲道:“老先生,麻煩讓讓道”。
五米開外,赫然站著一個青衣老者。
“日出扶桑樹,人間萬事多。
胸中磨萬古,一劍斬星河。
楚君侯在此,唐玄何在”?……
…… ……
楚誠在內宅大院內,來回踱步。腳步焦慮,愁容上臉。楚元禮垂手站在旁邊,眼珠轉著,偷眼望著大伯麵上的神色,內心亦有些緊張。
“吱呀”,緊閉的房門打開,一身白衣,神態軒昂,但麵容憔悴的張濟長一邊走出房門,一邊摘下雪白的手套。
“張先生,情形如何”?楚誠趕忙目露期望之色,緊走幾步迎上前去,拉著張濟長的手道。
張濟長四十許的年紀,稀疏短須,目光清澈,身高五尺與楚誠彷佛。
他那因長時間集中精神,過度疲憊而浮現出紅絲的雙眼,望著楚誠,緩緩搖頭道:“其他傷勢處理好了,已無大礙,就是這頭部,被震蕩衝擊的厲害。醒不醒得過來,什麽時候能醒,即便醒來,對智力,思考能力有沒有影響,便不好說了”。
楚誠如遭雷擊,呆立原地。五洲內,醫聖一脈張濟長的醫術以及仁心,無疑是權威中的權威。
“我先走了,明日再過來為楚公子複診”。張濟長歎息著走了。他醫術高明,畢竟不能生死人而肉白骨,這楚無難,傷的可是太重了。還能喘氣,全是張濟長全力搶救使然。
楚誠來到房內,望著麵色蒼白,雙目緊閉,渾身纏滿繃帶,隻有胸口略微起伏的愛兒楚無難。心痛如刀割。
楚元禮道:“大伯,這事兒不能這麽完了。嗎的,本來我們把安雨軒打的屁滾尿流,堵在竹林內,就快大功告成了。不知道從哪跳出個唐玄來,那小子狠啊,一劍,陳慕和龍笑梅都受傷無力再戰,兄弟們也生死不知。是我,拚死救回了堂哥。咳咳咳,也受傷不輕呢”。
楚誠慢慢回過神來,喃喃道:“一劍麽”?
楚元禮忙用力點頭道:“對啊,大伯,我覺得我們應該聚集七氏族所有高手,一起去滅了那個唐玄,好替無難報仇”。
楚元禮的話,幾分真,幾分假,平時什麽德行,楚誠心知肚明。
楚誠道:“七氏族商士居多,有高手,能高的過中洲武館七大先天?元禮,你去君山,將此事稟明老劍神,請他老人家做主。唉,這事兒,恐怕隻有他出馬,才能解決的了”!
楚元禮咧嘴,雖然他是楚君侯的親侄子,但非常不受待見。。。讓他去,想到崩潰處,就要出聲推脫。
楚誠將目光從楚無難身上轉到楚元禮。溫柔憐惜的目光瞬間變得森冷。
楚元禮硬著頭皮點頭道:“大伯放心,我這就去辦”。
楚誠冷笑大聲道:“無憂,無痛,你們二人陪元禮去一趟君山”。
……
…… ……
無論是遠在北漠濟洲的衛氏、秦式,還是東極元洲的趙氏,亦或是倉洲的燕氏、洋洲的韓氏、中洲的楚氏、齊氏,都知道,楚君侯久居君山。
而七氏族所有掙來的銀子,換來的稀奇古怪的東西,也均要送到君山。
他們知道,楚君侯不是他們的天,他更像是七氏族的大管家一樣,雖然掌控著七氏族,但老劍神從未下過君山,到過七氏族任意一家做客。
大家按部就班,相安無事。七氏族有了問題,那是你的事,隻要供奉不停,他便不會過問,更懶得理會。
楚君侯的劍,修到什麽程度,七氏族中的老人或許略知一二。
一劍,斷了金三十三的刀;
一劍,破了陳元遲的五行流轉,神意通天;
一劍,使得劍聖裴先知一口氣用出五千五百五十五式長空醉舞劍式,方成平手之局;
一劍,斷了君山。
總是一劍,一劍便夠了。而這些,都發生在十年前。如今呢?
楚君侯,不光是七氏族,更是五洲之劍神。
體係內與法神齊名;體係外與劍聖裴先知一起,名動五洲:一個以一劍威猛無鑄,無堅不摧聞名天下;一個以長空醉舞五五劍式,繁複無窮,幾無可抵,享譽世間。
劍神、劍聖,兩個極端,不分軒輊。
君山在中洲,離楚家的南平並不太遠。地處荒野,遠望不過是個幾十米的小山包。
山包下粗圓而上平,四周無路,幸好並不陡峭。
三間簡陋茅屋,一個籬笆小院錯落在斷劍台上,此時楚君侯正在澆花。
動作緩慢,目光凝注在從噴壺中,潑灑而出的清徹之水上。
楚元禮三人跪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直到老劍神放下噴壺,坐在竹椅上喝茶,方敢斷斷續續說明來意。
楚君侯似乎在聽,似乎沒聽。他悠然的坐在竹椅上,麵無表情的品著茶。
此時望之,如一個隱居山間的平凡老人,一身的劍意,劍氣,盡皆不見。
長久的沉默,隻有山風呼呼往來。
“嗬嗬,拿我的帖子,去見五行宗陳元遲吧”。良久之後,楚君侯一笑。轉身進了茅屋。
不多時,一張白紙飛了出來。柔柔弱弱的白紙,毫無依托,平平緩緩,毫無煙火氣。
楚元禮等人心情大鬆。五行宗,那可是五洲高手聚集地。有了楚君侯的帖子,五行宗必然幫忙。
即便老劍神不下山,那也無所謂了。
時間就這樣過了一天半。
當楚元禮再次登臨君山的時候,跪在空曠冷清的籬笆院門外,不由得大聲哭嚎起來:“叔叔,救侄兒一命,替侄兒做主啊”!
持楚君侯的帖子,到了五行宗,自然受到了熱情的接待,陳元遲拍了胸脯:數萬五行宗弟子,上到律首,法首,下到五行部眾,皆可調動出發。五行宗與七氏族,同氣連枝嘛。
這一切,聽到唐玄二字之後,便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光陳元遲沉著臉不說話,就連四大邢徒,四法首,三律首一個個也變了臉色。
不光招待沒了,還將三人一痛毒打,趕出了五行宗。。。
“叔叔,劍神。。他五行宗不是打我們,是在打你的臉啊”。。。楚元禮聲音淒厲,哀嚎不斷。
而莫名其妙挨了揍的楚無憂,楚無痛也是頗有怨氣。在五行宗不敢言語,來到這君山,可算是回了家了。。也跟著抽抽噎噎。
聞訊出了房門的楚君侯望著的慘狀,聽著三人的描述,麵容也冷了下來。
“帶路”。楚君侯淡淡道。
“叔。。呃,劍神,您老人家的劍呢?我幫您拎著”?
“嗬,劍?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