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婚大吉
��,d�粉色如月,使得蒼生往逝墓群的悲哀都變得喜慶了一點,而諾大千米空曠大廳內,隻坐著唐玄、李元真、伏明月三人。
唐玄細看伏明月,隻覺得眼前人,不是人,比世間傳說的仙女、神女美麗萬倍。
長發無風自動,漆黑油亮,柔順如絲,飛灑如霧;細膩的圾膚白皙勝過月光;鮮嫩如同初露。
身材不高不矮,該大的地方雄偉如峰;該細的地方,細如柳枝;該筆直的地方,直立並攏全無縫隙;一張臉,趁著粉,超過瑤池最美的花兒,無時無刻不再展示著芬芳與嬌豔······一雙明眸,閃爍著柔光,躲躲閃閃的眼神,更加上一身白衣勝雪,整個人,整個神,人間語言已無法形容······
事到臨頭,唐玄心亂如麻。
事兒是這麽個事兒,若是從前,在人間,偶遇,遇到孔仙仙諸人之前,唐玄也迫不及待特想與這樣一個仙女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可是這裏畢竟不是人間,她們之間更談不上偶遇。
況且,也不能因為人家漂亮,美如仙女,你就都整回家做老婆吧?
“婚禮一切從簡,就定在明日午時吧”,李元真這個彪悍媒人,似乎並沒有征求她們意見的覺悟,自顧自的說著,而眼神中卻頗有期待。
期待的當然不是眼前雙方的回答,而是未來,充滿自由、權力的未來!!!
世間最難背負的便是情債。
對於神而言,這是場雙贏互惠的交易;對於唐玄而言,這卻是一場能躲則躲的豪賭。日久生情,人有情,這可點辦才好?
就是放空自己意淫的時候唐玄也絕想不到有朝一日,他會被神人逼婚,與神女論嫁······這得多麽的離譜!
“你的家人,需要回家······這裏並不適合凡人居住”,李元真對唐玄笑了笑,表情已經出現不耐煩和威脅之意。
唐玄很想拍桌而起,一怒大罵以彰顯自己的人格,可是憑什麽?憑一朵不成熟的唐花還是那把格外不靠譜的“落星神劍”?
“你嫁給他,我給你自由!等唐玄唐花大成,你們便一同出了這牢籠,從此雙宿雙棲,多麽快樂”,李元真望著神色變換的唐玄,又轉向伏明月,聲音極盡誘惑。
伏明月猛然抬頭,臉上全是難以置信,“我同意”。
似乎是為了離開道隱歸藏,似乎是向往新生,又似乎是李元真開出的條件太過誘人······又似乎在“古今鏡”前,她曾見證過眼前這個年輕人太多的“故事”。
雖然歲數一大把,直可以做唐玄的祖祖祖祖祖······奶奶,但性格上伏明月其實還是個小女孩兒,不光單純,還充滿夢想,情商約等於人間少女十四歲左右的樣子。
結婚是什麽樣子的?從前尚未見過,便以天塌地陷,萬物崩殂······
愛情是什麽樣子的?甜蜜?甜美?溫馨?溫暖?嗬護?總好過這道隱歸藏無盡歲月的折磨和這對著墓園的明月樓的清冷······
愛人是什麽樣子的?是······他麽?
唐玄真是個新奇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新鮮物種······這一刻,伏明月動心了,心中積累無數萬年的冰山轟然倒塌,剩下的全是溫柔。
“我同意”,三個字如三道悶雷,狠狠的轟入唐玄的腦袋。他目光愣愣,在李元真,伏明月臉上掃來掃去,挪的很慢,很規律。但瞳孔放大,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自己有很多優點,但也隻是關上門自我安慰一下,從未想過會被一個剛一見麵的“神女”青睞。
自己也有很多缺點,例如沉默、寡言、不懂風情、不善浪漫······這對於公元時代的女權女性還是紀元時代的新女權女性而言,都絕對是無法忍受致命缺陷。她們更樂意找一個風趣、幽默、懂得甜言蜜語的男人作為依靠,哪怕對方一事無成,滿口謊言也在所不惜。
思來想去,卻是越來越亂。
“我要征求一下我四叔、四嬸的意見”,唐玄渾渾噩噩的道。
“這個我來征求便是,你們安心的準備洞房吧”,李元真哈哈大笑,說完身軀幻滅間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他又出現在原來的椅子上,像是從未離開過一樣:“她們,完全同意”。
說完,李元真放聲大笑。至於怎麽讓包括薑劍眉、溫笑等人在內的全數同意,他卻沒說。
唐玄崩潰的捂住了腦袋,怎麽瞅怎麽覺得這個神主李元真有些不正常,更是熱情的過了頭兒。
婚禮之前,唐玄被客氣的讓進一個憑他自己能力,完全出不來的房間,當然這個房間被布置的金碧輝煌,掛滿了紅綢、紅布,也當然,這個房間不再明月樓,而是在暮光之城。用李元真的話說,這是娘家屋。
唐君生等人被安排在唐玄的隔壁,更是四麵光滑而無比堅固的牆,眾人激情散去,隻剩下忐忑難安,實在很難把這想象成是一件好事兒。
伏明月依舊呆在明月樓,三十三天所有女性“掌天官”被李元真抓來,成了雜役。
一切都在緊張有序的籌備中······
所有人如同棋子,而李元真則興致勃勃的坐在暮光之城的一樓門口,小心撥動著,如同下棋,下一局對手強悍到連他都如履薄冰的大棋。
午時,日上中天,明月遙對。
若有若無之間,穿著大紅衣服的唐玄,隻覺得密密麻麻圍攏在唐君生等人周圍的掌天官,都在自己與家人之間,不懷好意的掃射著。
似乎沒有這個必要吧?唐玄已經決定犧牲,盡管這犧牲看起來很美好。可是伴君如伴虎,伴神呢?毀滅這些人,李元真一個眼神就足夠了,但若無他的首肯,道隱歸藏的其他人也不會做出如此攻擊性很強的舉動和眼神。
“同心,同源”,李元真滿臉喜氣洋洋,可目光依舊冷漠。
在他的主持、招乎下,站在彩虹拱門之下的唐玄的食指與伏明月的食指空中相對,摁在一起。隨後,鮮紅的血液便在李元真的操控下,在唐玄以及伏明月的體內來回流轉。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唐玄的血液,赤紅色,閃爍著金光;伏明月的卻是鮮紅色,漾著白光。
一層心型的光暈,更像是個心型中空的月亮,將場中二人環繞,光線迷蒙,人影迷離,格外的醉人。
遠處的薑劍眉哭了,淚落如雨;溫笑咬牙切齒,渾身青芒大盛,可是她那點微薄的修為與淡淡的指玄氣,在介子危一笑間泯然無形,隻能恨恨的跺著腳。
唐君生、於鳳清對望之下,不知道是喜是悲,隻有唐有德最高興,不管怎麽說,唐玄娶老婆,無疑是很讓他開心的一件事兒。
蕭紅顏依舊默默,既不傷心,也不開心,淡淡的似有解脫,目光大多時候很奇怪,很親切的注視著介子危。當然,對這種莫名崇拜的目光,介子危是抵觸和不屑的······
螻蟻而已,絕不符合他的審美,更不符合他的價值觀。若找雙休伴侶······唉!
他望了眼伏明月,麵笑心苦,滿腹憂傷,長長歎息著,但還是笑。隻是笑的很無奈,也很無力。
李元真揮手,天地奇景驟現。
天空滿是彩霞,彩虹,一切美好的色彩與絢爛都被點綴在日月之間;大地繁花綠草,爭奇鬥豔,更有芬芳無盡。
皺了皺眉,上下瞅了瞅,李元真似乎不太滿意,隨後再次嗬嗬一聲,霎那間,天上出現各種飛禽,展著各色翅膀,長鳴回飛,大地上,突兀的蓬起無數煙火,更有千百俊美漂亮的男女童,手捧鮮花,清脆的笑著,來回奔跑著······
不愧是神主,揮手、動念間,便是天地改變,沒有什麽不是他搞不出來的·······當然,這些都是從“古今鏡”上偷窺、學習來的。
婚禮,便在這熱鬧但奇怪的氣氛中開始,也在喧囂、芬芳、奢華、絢爛的煙火、霞光、日月閃耀、綠意彌漫中結束。
當唐玄與伏明月在李元真的托舉之下,緩緩繞空飛行三周半將落之後,李元真開口道:“我即刻便送你家人出這道隱歸藏”,他仰天長嘯,雲霞亂舞,天地出現一片朦朧震顫。
“帶宮南起”,李元真接著大喝一聲。
然後,宮南起便在介子危的手中,又出現在李元真的掌中,準備的妥妥的。
他先是十分嫌棄的瞅了眼宮南起,然後便手指一滑,宮南起胸口打開,鮮血滾滾。
宮南起憔悴的雙眼全是崩潰,搞不明白自己明明蒼白無血的體內,怎麽又能奔湧出這如泉般的鮮血。卻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它們奔湧,落入李元真的掌中,而自己不能哭、不能笑、不能叫、不能動。
李元真隨後信手將用完了的宮南起拋到天外不知處,雙手隔空沾著這些“天人合一”,神效非常的血液,口中又噴出如雷般,含義莫名的單音字。
霎那間,唐君生等人周圍轟轟浮現一片血海。
“我······我······”!
唐君生似乎大呼,可李元真似乎並不想讓他們過多的與唐玄接觸,瞬間便以滔天的血浪,將眾人徹底封閉、隔絕。
漸漸的,李元真全身大汗淋漓,呼吸更是急促了起來。晶瑩的汗珠順著發絲滴落地麵,將完美的地麵砸出處處深坑。
四五個時辰過去了,唐玄望著,介子危望著,耶律真仙也望著,就連被拉出來溜溜的倉五也伸著舌頭望著,一臉的躍躍欲試。
直到艱難的將“萬語真言”,一個個銘刻在血海之上之時,李元真才無比吃力的一揮手,霎那間血海拉長,向上空日月之間疾飛,眨眼拉出一條細線,接著便突破天際,消失在眾人眼前。
而唐君生、於鳳清等人卻是消失不見了,似乎與血海一般,化為血滴,穿破天際,不知所蹤。
李元真隻覺得渾身一陣的虛弱,神力、元氣消耗幾乎殆盡,於是他原地閉目,一邊默默感應著,一邊快速回複著。
倉五小眼睛放出一陣強光,隻是又看了看口中的“天絲困心鎖”以及一旁虎視眈眈的介子危以及一眾包圍陣型的掌天官,才不甘心的嗚嗚著低下了頭。
即便出手,以現在的狀態也滅不掉體李元真的“神”體,旁邊的小雜魚兒雖不妨事,但也著實討厭。
“討厭啊”,倉五雙手杵地,仰天長嘯,而天絲困心鎖伴隨著他的狂吼,繃得筆直,更讓他五髒六腑如同千刀萬剮,不由痛的雙目血紅,更增猙獰。
“祝你,新婚大吉······明日我在炎山之下等你”,李元真笑了笑,轉身慢慢,慢慢的走,身影緩緩消失在暮光之城那三曾小樓的入口。
而唐玄也被頗為主動的伏明月拉著,步入了明月樓。
不多時,日降月落,蒼生往逝前,依舊一派幹枯、寂寥、悲涼、昏暗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