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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章 玄道結盟(四)

  花飛花,如同一朵顫抖搖曳的牡丹;花間花如一團恨火狂燃的怒菊。


  兩人風塵仆仆從首望山趕回萬裏之遙的花間集大本營-花市,卻看到這樣一幕讓她們心神俱裂的地獄般的淒厲場景。


  她們無視張新明、張新立,更無視500名虎視眈眈,刀鋒上雪水、血珠密布的衛士,她們一個個的扶起花間集幫眾,緩慢、溫柔、細心、體貼。


  “奉命······取締······服從······滅亡”,她們的無視激起了張新明的無名火,在她們眼中,自己似乎連狗屎都不如,簡直是成了空氣,這樣占盡優勢、養尊處優的張新明如何能忍?

  “嗬嗬”,花飛花撩了撩潮濕的發絲,甩了甩長發,瞬間的風情讓張新明呼吸急促,差點表達不清楚起來。


  正如他想象的那樣,張新明在她眼中真的不如狗屎,起碼狗屎還是花的養分,而他有什麽用呢?

  對於這樣的一個不能冠之以人字來稱呼的人,花飛花並不想說任何一個字。好在姐妹們大多數是脫力或者被製,並未出現重傷、死亡的現象,也讓她鬆了口氣。


  蓋著監洲府大紅印章的銅版紙展示在張新民的麵前,而張新明愣愣的,每一個字都繁複推敲,自己確認,翻來覆去的看。


  這個年代不存在誤會不誤會,認識不認識,具有公權力的部門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除四大統國一致反對,這就是不容置疑的存在。


  “假的,你騙我”,張新明一臉茫然,張新立渾身出汗,一陣後怕也一陣慶幸。若非心懷目的,下手不重,今日之事還不知道如何收場。


  花飛花麵無表情,一言不發,就是這麽舉著這掌在風雪中閃爍著希望光澤的銅版紙。從對方反應來看,這東西-管用!


  “謝謝,盡我所能,保證姐妹們在亂世生存,更要為生民做貢獻,這是,這是——蒼梧之誓麽”?花飛花心裏,對於那個本該森嚴卻溫和,本該高高在上卻又充滿人性光輝的監洲府衙門,第一次有了撥雲見日般的崇敬、孺慕,當初初臨貴地時候的緊張,連自己都覺得有些羞紅了臉。


  隻是這羞紅了臉是因為當初的緊張還是那繁花聖地遇到了那個神奇的年輕人卻連花飛花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了,所以更羞,更紅,二十多年頭一次這麽心跳如鼓。


  “假的,假的”,花飛花紅暈的麵龐,更加的美麗無方,徹底讓張新明有些喪失理智了。他突然升起一種不顧一切的衝動,得到這個女人,哪怕是肉體,哪怕僅僅一夜,天塌地陷,自己身死也在所不惜。


  紅顏禍水,魔力無限,古往今來盡是明證。


  “假的,嗬嗬,你怕是傻逼了吧”,一個滄桑的聲音,從人群中發出,隨後走出一名身著灰色中山正裝的老者,他冷笑著,緩步來到花飛花與張新明麵前,先是對著花飛花友善的笑了笑,隨後冷目寒光,盯著張新明。


  張新明的目光有些恍惚,好半天才仔細的對老者進行對焦,更是看到了他右胸前佩戴著“統監五洲事”,環繞著首望山與監洲府輪廓的徽章,並排佩戴還有一枚七月生輝的五洲濟。


  這個人,張新明見過,這是一個在寒疆市他張新明少數惹不起的人物之一:監洲府北方分部總負責人-許長庚。不光是負責人,他同時還是一個武道先天境的人間絕頂高手。


  “許,許前輩”,張新明與張新立對視一眼,眼中瘋狂如退潮的水,隻有雨雪之下,心情於內共鳴產生的慘白無神。


  “帶著你的人,退出花市,這件事兒,我會調查清楚,處理明白”,許長庚再次對花飛花頷首示意,然後繼續對張新明淡淡道:“若是今日之事是在“監洲府公文”簽發與生效之後,嗬嗬,哼哼,後果你懂的”。


  媽的,媽媽的······媽媽呀!


  張新明如遭雷擊:今日之事當然是剛剛發生的,花飛花帶著監洲府的公文回來,路上也需要不少的時間,怎麽算,這件事兒都是監洲府公文發出之後的事兒,這不是明擺著坑人麽?

  “這”,張新明剛想開口,就被許長庚毫不客氣的打斷,“再不撤出,我便命監洲衛將爾等拿下”。


  作為監洲府各地分支,本是沒有處理地方政務、軍務的權力,隻是他作為代監洲安雨軒的特使以及全權代表,再此更是唐玄的象征,而唐玄連自己都不知道,他在這個星球上,差不多已經是權力頂峰的存在了。


  知道了也沒什麽意義,道隱歸藏有著李元真;南北昆侖南昆侖更是世俗無法撼動的神奇存在;寧古塔-鎮神寺的老和尚;葫蘆;紫霞;玄道;大宇-——大宇之上?


  家人,家人安危······唉,這麽多要操心的事兒,權力對他這種人而言,既不會用來欺負人,也不會用來給自己撈好處,總之在大多數人眼中,勉強喻之:一朵鮮花插在了唐玄的頭上。


  “花姑娘,花間集的合法地位已經得到確認”,目送張家兄弟狼狽離去,許長庚溫和開口,“隻是他也是奉命前來,有些事兒,唉”。說著,他歎了口氣。


  “前輩,我明白的”,花飛花心中已被欣喜與甜蜜取代。姐妹們都無大礙,花間集以後的生存空間有了保證,花市的所在也得到了保全,還有什麽比這個結局更好的了?


  忍辱負重多年,有些時候,花飛花倔強莫名,似乎是把自我瞧不起掩飾在大大咧咧的背後。如今,她變得更柔軟,同時骨子裏的倔強在自由的空氣中生發,人也因而變得更複雜。


  許長庚望著一臉無怨尤的花飛花,楚楚可憐的花間花以及踩在泥水中,相攜而立,姐妹情深的花間集幫眾咬了咬牙道:“第一,寒疆市市長張有德因私廢公的事兒我會徹底徹查清除;第二,張新明,張新立兄弟瀆職枉法,違法五洲公約的事兒我也會一查到底;第三,花間集的一切損失由張氏自家家產中罰沒賠償”。


  花飛花也好,花間集也好,都無法讓這個位高權重的監洲府北方負責人許長庚如此溫和並作出如此承諾。


  但老大批了條子,老二親自出馬並簽發公文,自己這個不知道老幾的小弟,總要表態。更何況此事,順應人心,秉承正義,所以許長庚許諾起來也是分外的給力。


  他的一句話,不光讓在場的花間集發出一陣欣喜雀躍的聲音,更讓周圍看熱鬧的人,不自覺的拍起了巴掌。


  而他的一句話,也決定了張氏父子以後悲慘暗淡的人生:官沒的當了,搞不好還要被投入到監洲府下轄生產部門進行監視生產,而更悲劇的是,全民大逃生,他們的船票也因此而不翼而飛了。


  “多謝前輩”,花飛花抱拳一笑。


  “我叫許長庚,以後有事兒可以直接找我,這是我的聯係方式”,許長庚也笑了。小姑娘的笑容,總是能夠輕易感染到他這個年紀的男人,很放鬆,很輕鬆,很寫意。


  花飛花笑著揭過許長庚遞過來的名片,沒有更多的客套,與花間花開始忙碌了起來,救死扶傷,整頓破敗的大街,周圍人頭湧動,大家紛紛幫忙,當然,也包括看熱鬧的那些幾度熱血上頭的人,男人。


  花間集再次熱鬧起來,在雨雪之下,洋溢著祥和的氣氛與歡聲笑語。


  而許長庚微笑著轉身遠去,登車,再遠去,渾然不理自己帶來的監洲衛此時正在花市內揮汗如雨的表現著。


  年輕人的事兒,讓年輕人忙去吧,在車上,許長庚保持著微笑。


  ······ ······ ······

  三日後,張有德,張新明,張新立父子落馬,被押禁到駝鈴古鎮附近的“沙漠工廠”被執行監視生產。


  第四日,張家對於花間集的賠償20萬五洲幣以及相關物資被運送到花市,而花飛花簽收之後,毫不猶豫的將五洲幣捐獻給了“五洲公益”組織。


  這個五洲公益組織與紀元時代之前的構成並不一樣,純公益,組織成員也都是兼職,既沒有天災人禍般的看似入情入理的“辦公費”、“福利費”、“獎金”,更不會故意留下互相方便的大量漏洞而產生貪汙、挪用、自肥這樣的奇葩事體。


  人間世,德充符,有幾個東西是不能道貌岸然的講成本,講收入,論收益的,例如:醫療、教育、住房以及公益。否則便是偽善,便是以次充好的欺詐。


  花飛花的行為不光讓許長庚大笑中小飲幾杯,就是安公子得到了消息之後,也是正義感爆棚,更覺得人生在此,算是多了些重要的意義。


  隻是安雨軒沒想到,與唐玄稱兄道弟之後,他的人生竟然會這麽的漫長,幾近於永恒。


  在花市重建的過程中,花家姐妹便與花間四絕一起,將“複印有效”版本的監洲府公文大量複印,同時委派各個沒有受傷的姐妹分赴各地,將公文遞交到當地監洲府分部,由他們負責篩選、稽查、複核當地不在案的幫會,並給予必要的支持。


  霎那間,天下紛紛,三洲皆動。


  中洲各地,洋洲各島,濟洲各綠洲,監洲府分部徹底忙碌了起來,大量合法的、善良的、對五洲有貢獻且無劣跡的幫會,在監洲府分部的幫助下,被注冊備案,獲得了與佛道,清虛以及中洲武館等正統門派公平的生存空間與權力。


  這件事兒,曆時一個月,而雪片般需要首望山監洲府複核、審查、審批的信息從各地紛紛傳來。


  本就人少了一半的監洲府如今的人力運用更是捉襟見肘,到最後,不光四公子親自上陣,還要從附近各地緊急抽調支援人手,以處理各地緊急的公事。


  倉洲之行一拖再拖,安雨軒一邊忙碌的腳底朝上,一邊暗自焦急著。


  一個半月之後,天下新注冊幫派攻擊七百七十六個,雲集花市,召開了“武道與人類發展研討會”,第一次全體大會。


  會議上公推花飛花、花間花、史萬鈞、史千金、老頭樂、袁靜虛為常務理事,同時正式結盟為“武道人類共同命運發展委員會”。


  當然,這個是官方備案的名稱,對內急需要一個朗朗上口,深入人心,深入靈魂,被所有人所接受並產生自豪感,投入感,視之為生命的“簡短名稱”。


  關與這個名稱,負責拍板定案的安公子分外頭疼,曾經與幾個兄弟聯同孫燕、許長庚討論過,更是把求助電話打給了未婚妻龍笑梅,可都沒有什麽結果。


  不過好在也沒有叫什麽“公子會”。這個離譜的聯盟名稱是豆香春提出來的,出口時,一臉得意,彷佛天下在手。不過被毫不留情的否決了。


  這個提議,甚至連白子扇,雪東齊都跳著腳的叫罵著反對。如此正重的一個武道聯盟,叫公子會還不遺臭萬年?


  “就叫玄道盟吧”,深夜,學著唐玄的模樣,用最淡然的表情,抽著獨孤的煙。忽然安公子愁眉舒展,輕笑著呢喃出口打破了沉默。


  “好”,孫燕最先響應。


  玄之一字,不是誰的專利,更不是誰先提出來,這個字便屬於誰。


  當“紀元五洲字典”對這個“玄”字作出最新,最全麵,最權威的注釋的時候,這個簡單而玄妙,直白而深奧的字,牽動著天下三門:佛、清、武的心。這個字,也足以詮釋聯盟建立的初心。


  監洲,監洲府監五洲事的最高統帥,唐玄,聯盟盟主?

  這個提議一旦被安雨軒提出來,獲得了200%的支持和同意。就連抱著試試看態度遠道而來的,中洲武館的當代掌門人,原七大先天的袁靜虛都變得積極、熱切了起來。


  唯一可惜的是,公冶山長、房天敵、尚雲龍以及夏海情,甚至裴先知、西海邑的薑成,這些站在了武道最巔峰的絕世武者,卻沒有參與這場盛會。


  而唐玄,這個自身不知,突如其來的就兵臨城下的玄道盟“大”盟主,更是毫不知情,仍在道隱歸藏的炎山弱水前承受著地獄般的折磨。


  好在有安公子這個盟主在,一切也算是井井有條,持續而快速的向前推進著。


  又十天後,玄道盟章程、製度以及使命、願景、價值觀,殺、罰、戒、律逐漸形成了嚴苛而公平的體係,並將所有備案資料直接遞交到中洲,倉洲,洋洲,濟洲政務院。


  玄道盟正式建立,本來人丁寥落的武道,出現了興旺、繁盛的氣象。


  以花飛花、花間花為倡導人的武道為公計劃接著便轟轟烈烈的開展起來。


  “武道為公”,第一條便是不領修者薪酬;第二條便是自食其力,豐衣足食,絕不給後勤供需部門添麻煩;第三天,刻苦修煉,努力生產,她們將在元士生產單位從事生產,當成了一種天職······


  不得不說,武道為公,是一個末世理想主義的抽象存在,卻響應極多,對於星球的愛,對於人類的愛在此時算是被點燃到了高峰。


  若是太平盛世,估計這套不是表麵文章,便是根本行不通了。


  本該自私的時候,卻想著付出,本來處在付出和鞠躬盡瘁的地位,卻總是狂撈海吃,欲望無限······人性在恰當的環境中,總是違背著天性,存在而演變著。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唐玄的花,花的事跡,九鼎監洲,本身卻默默無聞,幹著該幹的事兒。


  在這期間,也出了不少奇葩的事兒,例如魚目混珠的武道敗類,例如危害地方安全的武道幫會,都在元士、衛士、監洲府以及其他幫派的聯合整頓下,被搞得灰飛煙滅。


  當正義存心,不在是一句場麵話的時候,所形成的力量是極其巨大而穩定的;當再大的利益都換不來生存與未來的時候,隻要恰當引導,這便是一股足以天翻地覆的力量。


  對於這一場目前看來,對五洲人族有意的事變,龍呈均、宋擎蒼、火炎焱始終保持著密切的關注,但卻並未發聲。


  也曾有人提醒各統國:不要坐視唐玄坐大,要給予壓製。但卻沒有回應。


  博弈術不是用在人族內部的,而是用來對付自然,以及自然施予的毀滅。


  更不能打著競爭與什麽火車頭的名號,再搞內耗了,五洲原本一體,如今四分五裂,本就是十分頭疼的事,如今人族內部,就要團結,就要一致,就要信任。


  想到唐玄,龍呈均總是輕鬆和溫暖的,這是一個淡然、從容,不計名利,什麽都看似不放在心上的小子,可是,可是,重情。


  情之大者,不露於外,整天說愛,未必真心。


  這一天,四公子準備好行囊,整裝待發,目標倉洲十二元辰宗。


  是時候找這個道隱歸藏的走狗要一個說法了。


  安雨軒一馬當先,皺眉怒目,醞釀著殺氣,雪東齊挎長刀,白子扇搖紙扇,豆香春拎著鐵棍,為了襯托武者的奔騰如雷的氣勢,四人並未乘車,而是弄了四匹馬騎著。


  蹄聲如雷,自然聽不到身後輕輕的腳步聲。


  曲意刀鋒公冶山長、浮空劍意房天敵、破日龍槍尚雲龍、碧海潮聲夏海情,四人閑庭信步跟在四公子馬後,百無聊賴的走著。隻是每一步,身形閃現間便是數丈,絲毫不比奔馬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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