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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再見已成往事

  地下版的靜觀天下內,龍呈均、蕭北寞、曲流觴、溫豔陽、孔希言等對坐閑話。清茶把盞,時間靜默,安詳寧靜。


  “還是沒有他的消息?”龍呈均吹了吹嘴邊的茶杯,對孔希言笑了笑。話音剛落,幾乎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孔希言的身上。古稀之年,鶴發童顏,複古白須如一把精致的浮塵在下頜來回掃著。室內典雅,暗風流動,雖是地下,但卻一點都不氣悶。


  “仙仙說在天山曾經見過他,”孔老爺子無語凝噎半晌,歎息著,似是意猶未盡。但話裏的意思卻已表達清楚,他還活著,可能,但不知所蹤。地下居住區曾有傳言:監洲唐玄被那個如明月一般的女人綁架了,不光劫才,而且劫色。當然,劫才是才華的才,而不是財富的財。五洲誰不知道,堂堂監洲大人除了一座繼承來的羅夫山做不得卵用,一窮二白之心天意昭昭?

  如今數月已過,留言漸漸平息,不光議論消失不見,就連大多數人對唐玄這個人都已經少有關注,除了有限的一些人。


  談到唐玄,場麵頓時有些冷清,更有不少人神色有些愣愣,似乎在回憶。


  樂笑星家的薑劍眉;曲流觴家的溫笑;孔老爺子家的孔仙仙;司馬陵的至交唐君生家的侄子;龍呈均所欣賞的人;陳元遲的救命恩人;楚君侯的忘年交······許多人的回憶,幾個人的眼淚。似乎人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總會不恰當的深刻懷念起一些人,一些事,久久無法自拔。


  “統國,九曲峽穀洞穴中的人?”周正突然開口,打斷了眾人的回憶。


  “都是些什麽人?”龍呈均放下茶杯問。


  周正目視圓覺大師安笑長,大師低垂的眼皮抖了抖,咬牙道:“是犬子!阿彌陀佛,是安雨軒施主!”自知失言的大師複又閉目,嘴裏喃喃,似在向佛祖檢討。


  是啊!眾人恍然大悟。


  被狂雷、暴雨、洪流、高熱乃至現在的極寒天氣徹底洗禮了無數遍的星球表麵,哪還有活著的人或者生物?就算活著,也不過是地下聚居區的生命抽空跑到外麵,而能讓安雨軒等人忘記生死炮到外麵去尋找的人,除了唐玄,在場的人還想不出還能有誰。


  話題轉換了半晌,又回到了唐玄身上,於是又是默默。


  “那小子的兩個閨女還真是可愛,”曲流觴笑了,瞅了瞅溫豔陽。算是又一次打破僵局。


  而一旦提到唐思玄與唐可昕,不光龍呈均無語的閉上了眼睛,就連一直沉默的龍虎真人張道燃都麵皮不住的抽動,隻有孔希言臉上露出驕傲、醉人的笑意。


  ······

  九曲峽穀,距離羅夫山七百五十餘公裏,地處雁蕩山中部,兩頭翹起中間低沉,延著兩頭的山路不斷向下,幾乎沒有底限一般的向下,向下。


  如今安雨軒、五行、史千金、史萬鈞、花飛花、花間花甚至還有自告奮勇的石昆蟲、石鯤鵬父子就被困在這第五曲的地峽處。


  四下望,漆黑幽暗不見天日,左右看,全是彎彎曲曲的小路。小路不光狹窄,更是隻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全部向下。而向上,轉身無路,地勢十分奇怪。光禿禿的石壁,斑駁不平,滿是晦澀的青苔,而他們正處在這上天無路,入地有門的絕地中。


  好在這裏沒有狂雷,沒有暴雨,更沒有極寒,隻有漆黑中的幾束照不得太遠的光。


  “怎麽辦?”孫燕竟也在場。若不是重傷未愈的五行照看,恐怕她早就掛在第三曲尚有暴雪、狂雷的路上-這稀吊爛的天氣······


  安公子沉默不語,臉色鐵青,嘴角還有血絲,渾身布滿寒霜,就連江湖槍的槍杆上,也隨處可見傷痕。倒是白子扇說話了:“先探測周圍環境,然後尋找出路如何?”


  這不是辦法的辦法,似乎成了眼前最好的辦法,安雨軒考慮過後點頭,隨後五行留下吳狂花與計行時,其他二人在元海臣的帶領下,向四下裏探測而去,但卻一去不返。


  “他們還沒回來······”蕭紅顏臉色慘白,與簫相軍一起扶著腿腳不靈的赫英,期期艾艾的也沒個坐著的地方。


  安雨軒回頭猛地瞪了她一眼,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麽,卻沒有開口,隻是哼了聲,不滿之意溢於言表。若非帶著這一家人,自己和至於受了內傷?唉,也不知道對還是不對。雖說現在這一家與唐玄沒了關係,但唐可昕的存在卻是抹不去的關係。


  想到這些,安公子心情更加鬱悶。但總歸那句滾蛋還是忍著沒說出口。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而這種漆黑、死寂的環境最容易讓人產生不好的聯想,沉默中,眾人又靠近了些,隻有蕭家一家瑟瑟縮縮的不敢靠近的樣子,隻是腳步慢慢蹭著。


  “他們怎麽還沒回來?”安公子皺眉,望著吳狂花與計行時,隨後便睜大雙目大驚:“你們怎麽了?”


  吳狂花想開口,計行時憨厚的張了張嘴,可是二人同時噴血,軟倒,昏迷不醒,隻有微弱的呼吸。


  霎那間,眾人驚愕之下,不由得慢慢圍攏下來:五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旦一個出現問題,那麽其他的都會有一係列的連鎖反應。


  所有人驚慌無措。


  ······

  羅夫山上,唐玄手裏捧著一隻小小的清蛙,誰能想到好幾年的時間,至聖元胎孕育的東西,竟然就是這麽個很囂張,很袖珍的青蛙?

  頭上幾根稀疏的綠色軟毛,傘狀直立,一碰便會軟倒,很沒骨氣的樣子。渾身圾膚綠油油水潤,如春水,如碧玉,溫良可人······怎麽看怎麽就是個發型有些特殊的,特殊的青蛙嗬。


  “你還認識我麽?”唐玄捧著剛出世的小家夥無語的問。一顆驚雷,滿山綠芒甚至衝破了月光,隻是清脆的叫聲之後,無比震撼的氤氳之後,這麽一丟丟實在讓人有些,有些不好形容。


  “呱呱!”叫聲也一樣,隻是它望著唐玄的目光非常親切,親密,彷佛把唐玄當成了最親近的人。


  “你好!”唐玄笑了笑,笑得甚是疑惑,之後卻不知道再說些什麽。


  長而碧綠的舌頭電光火石般射出,唐玄隻覺得臉上冰涼水潤的感覺一閃而逝,隨後驚奇的發現,這頭嶄新的,周長絕不超過兩厘米的清蛙,口腔、舌頭等等竟然都是碧綠、碧綠的······

  “還是叫清蛙吧,清水的清,記得噢!”唐玄深處手指在清蛙的額頭上點了點,秀氣的手指霎那覆蓋了袖珍小頭,指尖一點清涼······這清蛙,估計和蟲劫沒啥關係了,唐玄無所謂的笑著,實在毫無期待。


  伏明月走近,渾身月光朦朧,雙目緊緊的盯著唐玄指頭尖上趴著的袖珍寶寶,瞳孔一直在收縮。


  似乎是感受到了外人的走近,清蛙驀然一個彈跳,跳到了唐玄的另外一個指頭尖上,頭朝外,屁股向後,“咕咕,呱呱!”威脅之意甚濃。而唐玄目光掃過它的後麵,隨後不好意思的目光轉向他處,他發現,不管自己承認不承認,這個東西都似乎是個母的,起碼與雄性無關,是有洞洞的······這玩意兒,即便見微知著,也能一目了然。


  “呱······”叫聲有些無力,清蛙驚覺般又猛然調轉方向,沒搞利索,若非唐玄手疾眼快恐怕直接掉到地上。


  “呱呱~”求救似的望著唐玄,回頭瞅了瞅光禿禿沒有尾巴的後麵,清蛙叫聲婉轉。


  唐玄無奈之下,解下絲線,放出鬼見愁,隨後將清蛙吐絲小心的包裹在它細小的身子上。


  絲線雖然微弱,纖細,但比之於清蛙的身子還是太粗、太長了。但神奇的是這根線一旦接觸到它的身子,立刻就融入進去,不多時變成了一件晶瑩但不透明的外衣,遮擋了身體上不該露出的部位······


  一隻動物,至於麽······唐玄咧嘴,而伏明月則是目光更為深沉。


  於是一蛙,一神女就這麽意味難明的對視著,久久不能平息的對峙著。伏明月還好,目光還算單純,而清蛙那秀氣的目光則不停的不懷好意的掃視著,極度擬人的嫉妒情緒緩緩溢出,當這種目光偶爾接觸唐玄呆滯的目光之時,更是越演越烈。


  唐玄陡然身軀一震,隨後腦中劇烈頭疼,猶如斧劈一般難以抑製。


  驀然間,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地方:黑暗、彎曲、死寂。而五行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便在這環境中掙紮。而冥冥中,唐玄與無形之間彷佛有一道肉眼可見,心中可感的橋梁,霎那間,唐玄雖然不知道那個地方是哪裏,但卻知道如何去。


  痛如潮水,但唐玄卻下意識的延著一個方向開始邁步。


  金屬唐花已在體內,清蛙雖沒啥用也已經孵化而出,羅夫山的那些雞鴨鵝狗早就陣亡,唐有德應該是隨著人流去了地下······此地似乎除了回憶已經再沒有了牽掛。


  世間多少事,再見的時候,成了往事?思之落淚!


  可無淚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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