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到場

  雪停了。


  空間裂縫出現在上界各處，裂縫中暴虐的氣息溢出。


  席元終於從小院裏走出來。


  蒼龍國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派人請他回國，被席元回絕。


  席禦不願惹席元不快隻得作罷。


  看似普通的鬆樹，伸出布滿鋒利尖刺的枝丫，尖刺上浸著深沉的顏色，猙獰地甩向席元的後背，顧鬆月彈彈指尖，鬆樹變作一場夢幻的花雨。


  逆轉因果，改寫規則。


  她終於觸到了世界本源，顧鬆月默默看了一眼席元的後背。


  多虧了殿下讓她度過一段生不如死的時光，現在回想起來都不由自主地淚流滿麵。


  被抽出神魂直接塞進時空裂縫、被強行種上心魔之類的……


  什麽主仆情……假的，都是假的。


  現在就算在蒼龍國各位長老中，隻怕除了五長老外，無人能看穿她的底細。


  上界氣運衰落，靈力減退。


  世界發出微弱的悲鳴。


  顧鬆月幾乎感同身受，她之前險些被天道同化，所幸她醒的早，從天道那裏奪了不少好處。


  她並不哀歎世界的毀滅，她感傷的是這世間無數死去的生靈。


  芸芸眾生，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殿下？”她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顧鬆月摸了摸臉頰，她頭發亂了？


  席元收回目光，定下了最後的人選。


  所有沉睡中的老人全部出世，一時間，遏製住了大陸的潰散。


  然而沒有人為此感到高興，他們知道這才隻是一個開始。


  蒼龍國一如既往地自成一派，也無人去驚擾他們。


  席誠倒黴的撞上一處時空裂縫，暴露了行蹤，直接被人抓到蒼龍國的駐地。


  席誠從那些人下手的幹脆狠辣就看出來了，他家大哥因為他偷跑出來氣得不輕。


  他到了，立馬就被扔上戰場。


  席誠過得水深火熱，席元則是慢悠悠的接近他們的所在。


  等席元終於到了，席誠險些喜極而泣。


  弟啊！你一定是哥的救星！


  看在席元的份上，席誠數月不眠不休，總算能睡個好覺。


  席元拒絕了來自兄長一起睡的強烈要求，並且告訴他。


  “如果你睡不著的話，我可以請五長老哄你睡覺。”


  席誠看向五長老，發現她若有所思，竟像是要答應的樣子，當即求饒。


  果然隻有元兒是親生的，他們都是撿來的。


  席元回來後，把他空間裏堆積如山的菩提子拿出來交給長老們，讓他們分發給所有參戰的修士。


  “這是……”五長老撚起一粒菩提子，圓潤光滑，清氣流轉，入手後精神為之一振。


  比她送給席元的品質要好得多，顯然被一直被仙靈之氣滋養。


  “菩提子清心定神，聊勝於無。”席元沒有解釋來源的打算。


  長老們也隻當席元有了什麽奇遇，不過，拿小輩的東西有些不像話了。


  “這些你自己留著送人，國庫裏還有許多不需要動用你的私藏。”


  “國庫裏的夠這麽多修士分？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你們不要就扔了。”


  說罷輕輕一揮袖，菩提子從空間裏傾瀉而出。


  長老們隻好收下。


  席元從陸明遠身前走過，不帶一絲停頓。


  席誠等走遠了，暗地裏戳了戳席元的後腰。


  “你就這麽把陸明遠扔下了？”


  這句話隻換來了席元不解的目光“不然我還要挽著他的手相親相愛？”


  席誠滿臉茫然，也沒到那個程度。


  “好歹也是伺候你多年的老人，你還是個小不點兒的時候他就跟著你……”說不要就不要，未免有點突然。


  “陸氏一族代代都是席氏的附屬臣子，你不該對他們投入太多感情。”


  席誠感到深深的疲憊“陸明遠是用來讓你體會常人應有的感情的，……你完全一點都沒變。”


  簡直就像是有誰從席元的身體裏，把他的感情生生挖去。


  席元偶爾會做出正常人會有的反應，但是，他看得出來，他們都看得出來。


  那隻是一種用來安撫外人，不讓自己顯得太過奇特的偽裝。


  所有的情緒從席元臉上褪去，他的臉龐是世界的完美造物，任何外力施加的痕跡都會成為瑕疵，吸收一切光芒的黑眸，平等的俯視著世間所有的生靈。


  此時此刻。


  席誠意識到了。


  ‘他’不屬於這個世界，這一事實。


  席誠無力的垂下手，這個表情要是讓大哥看到了，他會難過的吧。


  他隨即一如既往地揚起笑容。


  “……你要做什麽是你的自由，隻是二哥希望你能記得，我們是你的家人，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話，盡管開口。”


  席元不置可否，留下一個背影。


  顧鬆月小步快走追上席元，等到了他身後放緩腳步，和他一起，離開駐地直奔戰場。


  土壤中掩埋著深色的血跡，空氣中充盈著鐵鏽味。


  腐朽的味道不住的鑽進鼻孔，像一隻濕漉漉的手抓住了胸口。


  席元周身附著一層幾不可見的靈力，隔絕了外界的侵擾。


  這裏早已搭建出了巨大的圍牆，環繞著整個破碎的封印，每一處都有無數修士鎮守，絕不放出任何一名魔族。


  哪怕那些魔族長著曾經他們最熟悉的麵孔，也要毫不猶豫劈下手中的劍。


  隻為了能為此界取得一絲喘息之機。


  顧鬆月目露悲哀。


  手刃至親至愛，是世間最殘忍的刑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