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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石破天驚(中)

  “父王?”娜婭瞬間失聲,真的太像了,除了眼睛,甚至就連嘴角的微笑都是一樣的,雖然最後一刻她選擇堅強以對,但終究是生身父親,相處接近二十年的光陰,說不傷心,不難過那是騙人的。


  那一統天地的老人笑容永遠定格在宮變的那一天,可今天卻奇異在這個勢不兩立的人身上得見,教她如何漠視,保持平靜。


  孤言向著少女的方向緩緩走近兩步,神情未變,仿若早就料到她這般反應,淡淡的語氣,


  “娜婭公主,除卻恩怨,按照輩分,你該叫我一聲叔叔的。”


  本來就驚異於那與父親極其相似的容貌的女子,在聽到這一句時,頓時連腳步都無法再移動半分,心中五味雜陳,他們開始時因為嘯楓曾經有過摩擦,後又因天國而水火不容,可是在決戰之前,萬事俱備之時,卻得知這樣的真相。


  不共戴天的仇人竟然是血親,這是多麽諷刺的一件事,命運真是弄人……


  娜婭本來不願相信,可是眼前的人一張神似的臉卻容不得她不信,但是事到如今,氣勢上絕不能輸,

  “嗬……你當我三歲孩子嗎?隨便幻化一個容貌如何騙得了本宮,若你無法與本宮抗衡,那就認輸好了,用不著這般套近乎,即使如此,你罪責亦不會減輕半分。”


  孤言看出她眼底的慌亂,不過她掩飾的極好,語言一如既往的淩厲,不禁暗暗佩服,


  “殿下,你靈力高超,應該可以很容易的看出我身上是否有幻化的痕跡?”


  一陣見血,讓她再無理由反駁,抿緊嘴唇,噤聲不語,眸光閃爍,笑意涼薄。


  黑衣男子見她這般,笑容帶上了些許的得意,完全不似平日的冷酷邪肆,反而有些長輩的慈愛,


  “既然已經來了,那就安心聽我講個故事可好?”


  娜婭依舊沒有作聲,卻緩步走到一棵楓樹邊,抱著臂倚在粗壯的樹幹上,微闔了目,濃密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暗影,如蝴蝶停駐花前,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孤言也再沒有多說什麽,同樣閉起眼睛,將所有埋沒在茫茫歲月中的經過緩緩道來,


  “那是一年一度天使之源洞開的日子,無數到了年紀的天使和安琪兒迫不及待湧出,不畏懼前方艱難險阻,前仆後繼,很多夭折在那條雪白幹淨的大路上,被人遺忘。


  她是一個幸運的安琪兒,憑著天資聰穎,身形矯健,突破重重困難,來到向往已久的九重宮闕,她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挪不動腳步。


  櫻花樹下,她一身碧衣,伸手去接掉落的花瓣,現在還沒有被非配宮室,這是來之不易最後的自由。


  就是那個時候,他們相遇,一句“你是誰?”的異口同聲的問話做了兩人的開場白,一白一綠,極是和諧好看,他們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驚豔的神色。


  之後的事,不必多說,他們花前月下,自是幸福美滿,漸漸她也知曉了他就是當今天帝的事實,開始時有惶恐的,可最後都融化在他溫柔的笑意中。


  當年天後多病,一直膝下無子,可是她卻有了身孕,一瞬間變成了眾矢之的,群臣攻擊的對象,不過最後都被先帝,也就是你的祖父一舉強壓了下來,又額外賜名安琪萱,另辟別宮給她居住。


  那段日子,榮寵有加,她就像是金絲雀一般,被細心照料著,肆無忌憚的享受著他的關懷。


  十個月後,她不負眾望,一舉得男,於是更加被奉上雲端,日子就這樣平平穩穩的度過,直到長子八歲之時,突生變故,天後原因不明暴斃而亡,之後先帝也莫名失蹤,遍尋不著,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國不可一日無君,年僅八歲的王子被擁立為新帝,而她作為王子母親卻被趕出天宮,以禍亂王室罪名被追殺,因為先帝根本沒有將她列入神籍之內,一直處在蜜罐之中,這一刻才頓覺五雷轟頂,終於明白為什麽孩子是金色的眸瞳,原來那個人一直未把她放進心裏,一切隻是一場遊戲而已……”


  娜婭安安靜靜,將故事串聯,前因後果終於有些可以說得清了,又是一樁因愛生恨,可是還是有地方不對,自己的父王一副紫瞳,十分正常,難道不是當年那個孩子?

  孤言感覺敏銳,一下子便知道了她的心思,遂笑道:“不要費心了,你的父王跟我是一樣的,隻不過,這些年,一直用法術硬撐罷了,當年的事說到底還是一樁醜聞,怎麽能輕易暴露人前。”


  “那你?”少女聽到這裏已然明白,身處幽冥之淵的老人的確是她的親祖母,父王生身母親,可是眼前這人是什麽時候降生的,為何天宮之中沒有人知道這位遺落凡塵的王子。


  “為什麽這麽奇怪地看著我?沒有人知道,當初母親被趕出天宮時,已懷有身孕,可能老天見憐,母親被追殺時從山崖上跳下,卻奇跡般地落入幽冥之淵,保住了一條性命,我便是在那裏出生,成長。


  母親如花的年華,都貢獻給那個至高無上的男人,可到最後,卻被算計了,什麽沒有剩下,可憐她還一直認為其中有所誤會。


  那個地方你去過的,何等的簡陋,何等的狹小,可我的母親卻在那裏度過了一輩子的時光,一頭烏發熬成了雪白。”


  少女輕歎,當初的是是非非已經無從可考,那個老人,也不過是個為了愛情犧牲了一生的可憐人罷了,

  “所以,你叫孤言,孤苦難言的意思?”


  “沒錯。”


  娜婭低頭沉思片刻,如果她沒有聽錯,剛剛自己這位叔叔說過,被驅逐後,老人並不曾有過怨恨,那又是什麽造成今天的後果,

  “可是聽你剛才說的,祖母開始的時候並未有怨怪之意,那如今為什麽?”


  黑衣男子的麵目終於有些抽動,眼眸中隱隱有怒火燒起,薄唇勾起,笑意森冷,


  “至於這個,那就要問問你的好父王崇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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