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分別
天亮之時，楚雲返回了蘭若寺。
經過一晚上的修養，燕赤霞的狀態明顯已經好了許多，看到楚雲回來，頓時是一臉的親切。
“師弟，你先前跟我說，你在那天鴻要塞的烈焰軍中做了先鋒營將軍，莫不是也在騙我嗎？”
燕赤霞好奇問道。
楚雲搖頭，微微一笑，說道：“這個倒是真的。”
頓了一下，楚雲又道：“當今天下，民不聊生，百姓很難生存，天南之地，數個府城接連有巨寇掀起民亂，烈焰軍在此期間剿滅了不知道多少匪寇，但上書朝廷，卻始終沒有得到皇上的重視。
無奈之下，司馬順天大將軍便遣我帶著密信，獨自奔赴京城，將天南的情況告之聖上，於是我便來了。”
話音落下，燕赤霞忍不住深深的歎息了一聲，說道：“師弟有所不知，當年我呀，也曾在朝廷為官，但就是因為厭倦了朝堂中的鬥爭，那些奸臣仿佛永遠都殺不完，於是便退隱江湖。
萬萬沒想到，我在這人間避世，這天下竟沒有半點好轉，反而是更加動亂不安了，真是不該呀……”
楚雲聞言，平靜的盤膝坐在地上，一邊運功調息，一邊說道：“無論原因是什麽，貪官汙吏也好，奸臣當道也罷，我此去進京麵聖，可不僅是帶著信去的，也帶著劍！”
“哈哈，說的好！”
燕赤霞頓時大笑，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麽，將自己的佩劍，直接丟給了楚雲。
楚雲睜眼，一手抓住，眼中浮現一絲意外，道：“師兄這是做什麽？”
“你的劍，已經隨那老妖婆一同炸開了，少年英雄，行走天下，手裏沒有一把好劍，怎麽能行？這軒轅劍，本就是我們北海一派的傳承之物，當年那老頭臨終前，把這劍傳給了我，今日我便交給你吧！”
燕赤霞哈哈笑道，一身的灑脫之氣。
楚雲聞言，一時錯愕，隨後忍不住苦笑起來，他沒想到，自己隨口撒的一個謊，本是為了安慰燕赤霞，結果燕赤霞卻真把他當成了北海一派的傳人，如今連隨身的佩劍，都交給了楚雲。
“你就莫要拒絕了，進京麵聖之事，事關重大，耽誤不得，雖然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咱們師兄弟之間，彼此也好有個照應，但可惜，師兄不大中用，身上的傷還要休養一段時日，隻能暫時待在這蘭若寺內了。”
燕赤霞說著，忍不住歎息了一聲，說道：“你年紀尚輕，修為也不夠深厚，這天下到處都是妖魔鬼怪，若沒有一把好劍傍身，師兄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哦對了，除此之外，還有這奇門飛甲，你也……”
“師兄，太客氣了，這就不用了……”
楚雲苦笑連連，眼看著燕赤霞要把自己身上的甲胄也脫下來，頓時苦笑不已，隨後他想了想，將這把劍收了下來，道：“這劍，我就暫時先拿著，等辦完了事情，再回蘭若寺內還給師兄，至於這奇門飛甲，師兄還是自己留著吧，你在這蘭若寺內修養，本身狀態低迷，若真遇到危險，還是需要有器物保護的。”
“好吧。”
燕赤霞見楚雲著實不願接受，便也隻能點了點頭，笑嗬嗬的閉上了眼睛，繼續打坐調息回複狀態。
至於楚雲說，等事情辦完之後，再回蘭若寺把劍還給他，這種事，他麵上答應，到時候可是絕對不會收下的。
在燕赤霞看來，楚雲年紀輕輕，就有了殺死那千年樹妖的實力，北海一派的傳承，在楚雲的手裏，才能夠真正發揚光大，他已經老了，是時候退位讓賢。
而楚雲接過那把軒轅劍，看著這似曾相識的劍身，表情也是頗為古怪。
這把劍，名為軒轅劍，乃是北海一派的傳承之劍，與九州人皇的軒轅劍，看起來還頗為相似。
其內，也具備著一絲絲眾生念力，集合了少部分的人道至尊之力，這便足以證明，這的確是一把皇者之劍。
看來，在這倩女幽魂世界的遠古時代，也曾出現過一位軒轅人皇，此劍，或是當初那位人皇的佩劍，或是後人根據傳說，自行仿造的器物，但不管怎麽說，這的確是一把值得稱道的好劍。
起碼，比楚雲自爆在樹妖姥姥身上的那把劍，要強出幾百倍了。
在這蘭若寺內，楚雲調息了小半天的時間，便是將自身的狀態，恢複到了巔峰，體內的陰陽二氣，重新圓滿。
“既然恢複好了，那便走吧。”
這時，燕赤霞的聲音在旁響起，這位大胡子此刻，還在楚雲的對麵盤膝坐著，眼睛不曾睜開，麵上卻露出微笑：“進京之事，耽誤不得，你也不用惦記著回蘭若寺找我，你拿著軒轅劍，師兄自然能找得到你，我們江湖再見。”
“……好。”
楚雲麵露笑容，對燕赤霞拱了拱手，旋即便將軒轅劍置於腰間，又拿起那杆長槍，邁步走出了蘭若寺。
……
楚雲騎著馬，離開了清泉縣的地界，繼續趕赴京城。
此一去，在這蘭若寺內，可謂收獲甚多，也見過了倩女幽魂世界中的多位主角，甚至將聶小倩都帶在了身上。
但，讓楚雲意外的是，他已經殺死了千年樹妖，也帶走了聶小倩，整個過程中，竟是沒能觸發任何的係統提示音。
也就是說，聶小倩和樹妖姥姥在這整個清泉縣的範圍內，所發生的一切，與這個世界的世界進程，沒有半點的關係。
“看來，一切還是落在了進京之事上。”
楚雲心中下了判斷。
但，不管怎麽說，此行的收獲，無疑是巨大的。
楚雲不僅學會了北海一派的神通術法，還得到了燕赤霞的佩劍軒轅劍，以及能夠幫助他修行陰陽歸神功的小女鬼聶小倩。
說起聶小倩，那著實算是意外收獲了，如果沒有她，當晚楚雲的體內，陰陽二氣起碼要缺少一半以上，也就不可能是那樹妖姥姥的對手。
而離開了蘭若寺之後，楚雲將聶小倩的骨灰壇帶在了身邊，趕路之時，每天晚上都會讓聶小倩出來，給楚雲提供陰氣。
起初，聶小倩無疑是有些害怕楚雲的。
每天晚上，楚雲叫她出來，聶小倩便是乖巧聽話的，將輸送給楚雲，然後趁著楚雲盤膝修煉的時候，四周轉一轉，等楚雲修煉完了，她便鑽回了骨灰壇裏。
但，跟在楚雲的身邊久了，通過觀察和分析，聶小倩覺得，這混蛋雖然把她強行帶在了身邊，但究其根本，也算是個好人。
在趕路的途中，遇到那些貪官汙吏，楚雲定會前去除暴安良，而遇到那些不公義的事情，楚雲也從不吝嗇拔刀相助。
漸漸地，也不過是三五天的時間，聶小倩就和楚雲混熟了，每天晚上天一黑，她就從骨灰壇裏飄了出來，輕飄飄的坐在馬背上。
“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出來了？”
楚雲在前麵騎馬，便是感覺到，聶小倩背靠著他，在後麵抬頭看著月亮，風吹過來，吹起聶小倩的一頭長發，有清香飄飄。
“看看月亮呀，不行嘛？”
聶小倩理所應當的問道。
“當然行。”
楚雲隨口回答，道：“起先那幾天，你不是一直都待在壇子裏的嗎？我還以為你喜歡在裏麵待著。”
“你才喜歡呢，那裏麵又黑又冷！”
聶小倩哼了一聲，抬頭又發出了一聲歎息，道：“自打我死去，至今已有一年了，我都快忘記白天是什麽樣子的，也忘了陽光照在身上的感覺了……”
“你還有家人嗎？若是你想的話，在送你投胎之前，我可以帶你去見一見你的家人。”楚雲說道。
“沒了……”
聶小倩的聲音黯淡了一些，道：“我母親死的早，一直是父親帶著我，一年前我和阿爹路過清泉縣去廣義府行商，結果路上遇到了強盜，我和阿爹都沒能幸免，他現在應該已經去投胎了吧？姥姥隻要女鬼，不收男鬼的……”
說著，她似乎覺得好笑，又自嘲的笑了笑，她這一生，也算是坎坎坷坷，充滿了分別和悲劇了。
本來是個好人家的姑娘，結果被強盜劫道，為保清白自盡身亡，結果死後也不得安寧，被樹妖姥姥捉去做了鬼，又被迫為虎作倀，幫著樹妖姥姥害人。
這時，一股溫暖的氣息，忽然從後背上傳來，令聶小倩的魂體一軟，下意識地向著後麵靠近了些，與楚雲的背部貼在了一起。
而後，便是感覺到，一股溫暖的陽氣，從楚雲的背上，傳遞到了她的魂體之中，在體表外形成了一層陽氣的防護。
“唔……”
聶小倩頓時閉上了眼睛，舒服的哼了一聲，又不自覺的在楚雲的後背上蹭了兩下，像是隻慵懶的小貓一般。
過了會兒，那股舒服的陽氣，逐漸變淡消失了，她才終於回過神來，並意識到了剛才發生了什麽，連忙將後背直起來，與楚雲拉開距離。
“你，你剛才做了什麽？”
聶小倩扭捏的問道，為自己方才貼靠著楚雲蹭來蹭去的舉動，感覺到無比的羞恥。
雖然，她在樹妖姥姥的手下當鬼害人，專門勾引男人。
但，因為她天賦夠好，陰氣之中，自帶許多特性，其中就包括致幻和昏迷，不用像其他女鬼那般，以身飼虎。
每一次她去勾引男人時，其實就是對著男人吹了口陰之氣而已，把人弄昏了，就搖起招魂鈴，叫姥姥過來收人。
所以，無論是人是鬼，聶小倩至今都還是清白之身，而要一個黃花大閨女，如此恬不知恥的靠在一個男人背上蹭啊蹭的，著實是讓她感覺十分的羞恥。
“就如你給我渡入陰之氣那般，我將一些陽之氣溫養到了你的身上，在陰靈體表形成了一層防護，有此防護，你白天的時候就可以出來了，輸送一次，應當能讓你在白天的時候撐兩個時辰。”
楚雲回答道。
話音落下，聶小倩卻是陰靈之軀震顫，驚喜道：“真的嗎？我可以在陽光下……兩個時辰？”
“嗯。”
楚雲點了點頭，隨後又給她打了個預防針，道：“不過，你也別期望太高，你現在畢竟已經不是人了，縱然能待在陽光下，估計也沒辦法好好享受陽光沐浴，你的鬼體會天然排斥那種環境的。”
聶小倩聞言，卻是毫不在意，整個人還沉浸在能夠沐浴陽光的喜悅中。
這一點，對於普通人來說，其實是很難理解的。
畢竟……
普通人可不知道，連續一年多的時間，隻能在黑天出沒，從沒見過陽光，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當晚，天色更黑一些的時候，楚雲騎馬來到了一座驛站之內，將馬匹交給了驛站的小吏之後，楚雲便到房間內修行。
這一次，聶小倩吐出陰氣的感覺，要比以往更加順暢的多，量也大了不少，令楚雲吸了個爽的同時，不禁意外的想到了什麽，道：“你吸收了我傳遞給你的陽之氣，並用這股陽之氣催生出了更多地陰之氣？”
“是啊……”
聶小倩點了點頭，似乎在回味那種感覺，還舔了舔嘴唇，道：“你的陽氣傳遞給我的時候，感覺特別的溫暖，特別的舒服，除了體表外的那些我沒去動以外，剩下的都被我自行吸收煉化了，然後體內就多出了更多地陰之氣……呀，這樣不會影響我明天出現在陽光下吧？”
“應該不會。”
楚雲搖了搖頭，隨後又道：“就算會影響，也沒關係，你又不是隻有這兩個時辰，等你體表的陽氣消耗光了，我會再渡入更多地陽之氣給你的。”
說著，楚雲陷入了一陣思量之中，看來，聶小倩的體質，還不僅僅是有純淨的陰之氣這麽簡單，她吸收了自己的陽氣後，還能夠煉化出更多地陰之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楚雲一邊給聶小倩輸入陽之氣，聶小倩再給他輸入陰之氣，理論上來說，這不是要永動機了嗎？
想到這裏，楚雲沒有立刻去煉化體內的陰之氣，而是抓住了聶小倩的肩膀，將更多地陽之氣，渡入到了聶小倩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