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嫌命太長
不過她心思都放在景柏然的緋聞上,沒多少心力理他,對他的搞怪也就意思意思笑一笑,今天心情不那麽鬱悶了,所以才總算能夠真心的笑一笑。
“我們之間還說這些。”盛愷臣自來熟道,一句我們之間,就把兩人生疏的關係拉近了一些,他坐在床邊的椅子裏,看著她腿上的石膏,一時興起,道:“我們來塗鴨吧。”
莫相離看看自己小腿上的石膏,又看了看他手臂上的石膏,興致衝衝道:“好啊。”
盛愷臣拿出一隻筆,在她小腿上的石膏上畫了一個笑臉,然後下麵寫著:阿離,勇敢!莫相離看著石膏上龍飛鳳舞的字,怔了怔,知道他是變著法子鼓勵她,不由得一笑,接過他手上的筆,在他手臂上的石膏上畫了一朵浮雲,然後在下麵寫道:盛愷臣,謝謝你。
景柏然站在門口,近乎貪婪地凝視著莫相離的笑容,自從莫鎮南死後,她就很少笑得這麽開心,他心懷愧疚,每次看到她鬱鬱寡歡的模樣,他就深深自責,更不知道該怎麽去讓她高興起來。
看到她難過,他總是望而生畏,不敢靠近她,怕自己一靠近她,就會被深深的自責淹沒。他明明想帶給她幸福,為什麽總是在無形間將她傷得更深?
盛愷臣看著她笑靨如花,一時忍不住情動,低頭吻上她光潔的額頭。
莫相離一驚,似觸電般急急向後退去,與此同時,病房門口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當著我的麵調戲我老婆,你是嫌命太長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莫相離眼中的迷茫瞬間被驚得飛散開來,她抬頭焦急地看著景柏然,正欲解釋,誰知道眼前一花,她已經被擁入一副陌生懷抱裏,男性荷爾蒙體香混著一股藥味,她皺了皺眉頭,剛想伸手推開他。
一陣天眩地轉,她已經被另一副懷抱搶了去,睜眼一看,景柏然清冷的麵容就近在眼前,她的心無端抽搐了一下,再看盛愷臣,他倒是不氣不惱,斜斜睨在床著,一臉挑釁,“這會兒知道是你老婆了?前幾天她要死不活的躺在這裏時,躺在你床上的可是那些**無比的女星。”
盛愷臣隻想為莫相離叫屈,但是這番話一說完,就見莫相離的臉一白,他自知自己說錯了話,摸了摸鼻子,臉色悻悻然。
景柏然的臉色相當難看,他睥睨了他一眼,自懷裏掏出手絹,當著盛愷臣的麵,擦拭著他剛才吻過的地方,淡淡道:“被瘋子咬過的地方要及時消毒,以免被傳染。”
莫相離怯生生地盯著景柏然,見他除了在用力擦自己的額頭以外,並沒有其他異常的反應,可是……她的額頭好痛,她偏了偏頭,要躲開他的鉗製,結果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景柏然,你別擦了,好痛。”他就像是要把她額頭上那塊皮膚擦掉一般,她忍不住還是提出抗議。
景柏然輕睞向她,看到她淚盈盈的可憐模樣,心一緊,連忙鬆開她,他在做什麽,他差點又傷了她,“對不起,我……”
“對不起有用要警察幹嘛,你明知道會傷了她,還那麽用力,我看你就是存心的。”盛愷臣酷酷道,他今天不添點亂就當不起瘋子二字了。
“你!”景柏然惱怒地回頭瞪他,察覺到自己的心緒竟輕易被陌生人撩 拔起,他又緩了緩心中的激怒,道:“車禍一事,我本不欲與你多計較,但是現在,我饒不了你。”
盛愷臣沒有被景柏然嚇倒,他做了一個誇張的模樣,“你要怎麽饒不了我啊,是送我坐牢還是讓我賠償呀,你盡管來好了,我奉陪到底,對了,我忘了告訴你,這幾天跟阿離相處,我突然覺得她就是茫茫人海中我要找的人,我現在正式通知你,我要追求她。”
“你有種就放馬過來,我還怕你不成。”景柏然也被盛愷臣囂張的模樣激怒了,眼前這個男人不若鬱樹那麽好打發,他的眼神桀驁不馴,並不是一個能屈服於威脅的人,他要盡快知道他的背景,然後將他與莫相離隔離。
莫相離卡在兩人中間,實在頭疼,她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心想自己怎麽一下子才了搶手貨了,人人都想搶到手。“你們要吵就出去慢慢吵,我先睡一會兒。”
莫相離實在沒有心力去勸他們,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也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勸服的,與其浪費時間,還不如睡覺。這樣想著,她還真當著劍拔弩張的兩人躺下去,將薄被裹在身上睡覺。
兩人不料她是這反應,麵麵相覷,隨後又重重一哼,各自別開頭去。
莫相離躺在床上,豎起耳朵聽動靜,可過了好一會兒,屋中仍是一片安靜,她悄悄掀開眼瞼,就見兩人一人坐一邊正大眼瞪小眼,她心中苦笑,又著實拿這兩人沒有辦法,隻好閉上眼睛。
哪知這一閉上眼睛就睡著了,等她再次醒來時,外麵天色已黑,病房裏亮著一盞燈,柔和繾綣的光線灑落下來,落在躺在沙發上閉目假寐的男人臉上,莫相離靜靜地凝視他。
這幾日他的荒唐之舉她不是不在意的,可是是什麽讓她連質問的勇氣都沒有了?
再也睡不著,她坐起來,發出輕微聲響,景柏然立即睜開眼睛向她看來,見她坐在床上,正試圖下床,他三兩步疾走過來,輕聲問:“你要做什麽?”
莫相離比比洗手間,然後掙開他的手要站起來拿拐杖,這幾日晚上如廁她都叫護士,後來護士被叫煩了,就冷言冷語地傷餳她,她也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當下就再也不叫護士了,寧願撐著拐杖單腳跳去衛生間,也不願意再去遭受白眼。
景柏然想都沒想,彎腰將她抱起,此時才發現她輕了許多,他心口一疼,當初娶她,不就是害怕她會離開,好不容易拿那一紙婚書將她套牢在身邊,他又做了些什麽?
將莫相離放在馬桶蓋上,他立在一邊沒有出去,莫相離窘迫地看著他,“你能不能先出去,你站在這裏,我……”
景柏然這才意識到自己杵在這裏防礙了她,他臉上一窘,道:“那你好了就叫我,我就在門外等你。”說著轉身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景柏然沒有聽到莫相離叫他,隻聽到衛生間傳來“砰”一聲重物落地聲,他心口一緊,拉開衛生間的門衝了進去,一眼就看到坐在地上的莫相離,她正氣惱地捶著自己打了石膏的小腿,“你真是一點用也沒有,不就是走路嘛,有什麽難,有什麽難。”
看到她這樣,景柏然隻覺得整顆心都被擰得緊緊的,過去五天她都是在這樣沮喪又無助的情緒中度過嗎?那麽他的緋聞,在她心上是否又是雪上加霜,讓她更痛苦?
緩步走到她身邊,景柏然沉默地蹲下來,然後將她抱進懷裏步出衛生間,“你的腿會恢複的,就算不恢複,我就是你的腿,你要去哪裏,我就抱著你。”
這次換莫相離沒了聲音,景柏然放下她,她便一古腦兒地窩進被褥裏,不看不聽不想,也許隻有這樣,她才能忍住滿心的委屈與憤怒。
可是景柏然忍了她一下午,這會兒卻是忍受不了她的冷暴力,他一把將她拽出了被窩裏,迫她正視他,“離,你要打要罵我任隨你,可是不要對我視而不見。”
莫相離一再逼迫自己冷靜,人前她不對他發脾氣,也不給他臉色看,不代表她就將這事揭過不提了,剛才也是用盡了力氣才能不吵不鬧,如果一個人的心已經不在你身上了,那麽你的吵鬧隻能說明你在無理取鬧。
可是這會兒,被他硬拽出被窩,她的冷靜已經見了鬼,她抬起頭,笑著迎視他的目光,笑著道:“滋味如何?”
景柏然一怔,她這不著頭腦的問話問得他滿頭霧水,他以為她問的是她對他的視而不見,他老老實實的回道:“很難受。”
誰知她聞言,卻銀鈴般笑開了,“怎麽會難受,每天晚上身邊躺著不同的女人,你應該很享受才對。”說著趁他還在呆愣中,她從一旁的抽屜裏拖出一摞報紙丟在他眼前,與他細細鑒賞每一個女人,“你瞧這個叫顧佳宜的,這身材直逼魔鬼身材,床上功夫也不錯吧,瞧你們從酒店裏走出來的模樣,你看看她多滿足,還有這個,這個叫舒子琪的,聽說聲音極誘 人,在你身下的叫 床聲也直逼天籟吧,還有這個……,哦,是叫……”
她是真的在與他聊天,語氣裏連一絲嫉妒都沒有,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想把這一摞報紙砸到他頭上,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骨子裏就是個衣冠禽 獸。
景柏然聽著她每說一個字,心裏就沉一分,他一把扯過報紙,怒道:“夠了,我不是讓你說這些的。”
“那你要我說什麽,我除了這些話就無話可說,你要是不愛聽,門在那邊,不送。”莫相離冷冷地指著門下逐客令。
景柏然看著如此尖銳的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在床邊坐下,盡量不讓自己再做出傷害她的事來,“我回去查過,避孕藥是劉媽準備的,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莫相離呆了呆,隨即又笑開了,“景柏然,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那麽好騙吧,沒有你的吩咐,劉媽敢隨便給我吃避孕藥?我聽說她是你家的家生傭人,一輩子都在你家,以她對你們景家的忠誠,她敢自做主張?”
“不是我,你明知道我愛你,我怎麽會讓你吃避孕藥?”景柏然誠懇地望著她,眸光裏隱隱藏著哀求。
“你愛我?景柏然,你還有臉將這三個字說出口麽?如果你愛我,你不會在我車禍流產躺在醫院裏跟別的女人上床,如果你愛我,你不會不相信我?你說過,讓我試著信任你,可是你呢,你把你的信任給我了嗎?”這才是她傷心的原因,一段婚姻隻有愛不行,如果沒有信任,這段愛也會在猜忌與傷害中漸漸消失。
景柏然被她質問得啞口無言,他看著莫相離,半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