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做一隻家養的貓

  車後座有一隻安靜的貓


  不忍打擾它


  不能打擾它


  靠著我的背


  這樣就好

  ――林子


  自被林子公主抱之後，米藍就更害羞見到林子了，好在初二下學期的時候米藍被學校挑選出來參加全國英語競賽的輔導班，她見到林子的時候也就不多了。


  而與此同時，周黎也被留下來排練學校五十周年慶的節目。


  於是周黎跟林子說放學不用等她了，她和米藍一起回家就行了。


  天氣一天天轉暖了，北方的夏天炎熱又幹燥，傍晚時分騎車穿過小鎮的街道，周邊梧桐上棲著的鳥便呼啦啦飛過。


  周圍人家的屋子飄出來各種飯菜的香味，平房的屋頂會有炊煙升起來，她們回家的時候，走著走著天就一點點黑下去，若隱若現的星光就淡淡的傾瀉下來。


  周黎就坐在米藍的自行車後座上，給她講排練的節目，給她講班裏的趣事，還有她喜歡的韓國組合東方神起。


  那時候東方神起出道還沒多久，鎮上買不到他們的專輯，周黎隻從朋友那裏聽過他們的單曲。


  第二天，米藍就將一盒磁帶遞給了周黎：“裏麵有你喜歡的東方神起，不過磁帶是盜版的。”


  周黎高高興興的接了過來，那是一盤日韓流行歌曲合集，做工粗糙，一看就是盜版，周黎將磁帶放進隨身聽裏，真的有東方神起的《HUG》，雖然聲音效果並不好，但是周黎還是撿到寶貝一樣天天帶著。


  米藍就問她，韓語也能聽懂嗎？

  周黎就回答她，音樂是沒有國界的，好聽就行。


  於是後來米藍也關注了好些年的東方神起，收集了一大堆的海報，貼的臥室牆上都是，有時候還會給周黎一些，兩人儼然成為了追星族群體中的兩員大將。


  那都是後話了，米藍還是每天參加英語輔導班，周黎排練她的歌曲合唱。


  周黎雖然文化課上並不積極，但是碰到這種表演節目的事情卻是熱血沸騰。


  她喜歡站在台上俯瞰別人的感覺，好像是俯瞰了蒼生，有一種君臨天下，唯我獨尊的感覺。


  她喜歡成為焦點，但是彼時年少，還不曾想過人生那回事，隻覺得青春無比長久，長久到好像怎麽揮霍也揮霍不完。


  但是就在周黎信心滿滿的準備節目的時候，她被學校告知她的節目被斃了，原因是合唱類節目太多了。


  這對周黎來說已經是天大的事情了，一放學她便悶悶不樂的走了出來。


  正是夏天，她穿著卡通圖案的短袖背心，一眼就被林子看見了。


  得知周黎節目被取消後，林子拍著周黎的頭說：“取消了咱也可以照常表演嘛！”


  然後拉起周黎就往教學樓跑去。


  林子找到了英語老師放聽力用的錄音機，將周黎的伴奏磁帶放進去，然後周黎就開始全身心投入的演唱，雖然觀眾隻有林子一個人，她還是唱完了整首歌曲，林子使勁的給她鼓掌，卻看見周黎眼角有淚水流了出來。


  一向都是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樣子，此時突然掉下眼淚來，林子也懵住了，隻好拉起她的胳膊說：“回家吧。”


  周黎像往常一樣坐在林子的後座，隻是沒有像往常一樣給他講笑話，撓他癢癢，她將頭靠在林子的後背上，一言不發，林子覺得好像是一隻野貓突然變成了家養的，一下子的安靜氣氛讓他很不習慣。


  看著周黎上了樓，林子才離開，看著周黎的小小的背影，林子在想，你是野貓我就陪你做一隻野貓，你是家養的我就陪你做一隻家養的。


  最主要的是你是雌的我就陪你做雌的，你是雄的我就陪你做雄的。


  林子往前走的時候又想起那晚抱著米藍去急診的情景，他無意間看見米藍書包裏掉出來的灰色手套，卻隻佯裝不知，給米藍父母打了電話之後，便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