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許是少年衣衫薄

  時過境遷

  人隨境動

  即便我再懷念那時候的天空

  我們也再無法回到過去


  ――周黎


  周黎思念林子的心情，她想，或許和她思念米藍是一樣的，她和慕念遠剛剛分開沒幾天，所以才會沒那麽想念。


  周黎一直不敢深想她和林子的關係，難得糊塗，隻那樣做打打鬧鬧的哥們兒便好，就像她和周一他們一樣。


  那些盛夏的美好光景，那些頹然綻放的月與日，那些被遺忘被抹去的年少心事，似乎一下子在這個七月重返了周黎的腦海裏。


  她甚至懷疑那些年的真實性，那自由散漫的初中時代，那青澀真摯的高中時代，竟都像是一場夢一樣綺麗而又虛幻。


  許是因為少年時候衣衫薄，才迫不及待的彼此溫暖。


  周黎開始覺得，自己竟然也是這樣戀舊的人。


  在一中附近的冷飲店裏，周黎笑著對齊琦說：“四年前我還以為你真的是個英俊的少年呢。”


  齊琦一邊吃著冰激淩，一邊說道：“你不會對我一見鍾情了吧？”


  周黎嘴裏的檸檬汁都要噴了出來，齊琦便趕忙給周黎遞過來了餐巾紙。


  此時曾經短發的兩個少女，已經都紮起了並不長的馬尾，齊琦穿著一件淺藍色碎花連衣裙，顯得淑女了很多；而周黎穿的是白色短袖配牛仔背帶短褲，一副女學生的濃烈氣息。


  周黎打趣的問道：“齊琦，那個高中時候你關注的那個男生，現在怎樣了？”


  齊琦一邊攪著帶冰碴的果汁，一邊笑著說道：“那個每次考試名次都和我挨著的男生嘛，跟我要了我舍友小芳的電話號碼之後，我就再也沒聯係過了。聽小芳說，她拒絕了他的表白之後，也沒聯係了。”


  周黎“嗯”了一聲，齊琦喝了口果汁，問道：“你呢？那個你經常跟在他後麵跑圈的那個男生呢？”


  周黎握著冰涼的玻璃杯，淡淡的說道：“也沒聯係了，當時他複讀了，不知道考的怎樣。”


  齊琦一本正經的問道：“那如果他又來找你，你是選擇他，還是你那個學長？”


  周黎覺得這個問題有些無厘頭，卻還是認真的答道：“他已經是過去了，我當然會選擇我現在的男朋友。”


  齊琦若有所思的說道：“如果我以前喜歡的那個男生來找我，我不管跟誰在一起，我都會答應他。”


  周黎沒想到齊琦會這樣回答，或許，是她對顧北川的感情不夠，才會堅定不移的選擇慕念遠，周黎心裏這樣想。


  她和顧北川的那段感情，很青澀，也很美好，她不會忘記去年他們一起在樓頂上呐喊時候的樣子，亦不會忘記她在他額頭落下的那個淺淺的吻。


  隻是現在回想起來，那更像是一場暗戀的故事，還未來得及表露所有的心事，已驟然散場。


  和齊琦聊了大半天之後，兩人道了別，周黎坐上了回鎮上的汽車。


  車子開動的時候，周黎突然拉開玻璃窗，對站在車外的齊琦喊道：“齊琦，你一定要幸福！”


  齊琦笑著朝周黎擺手，夕陽的光輝灑在齊琦身上，周黎看著齊琦的笑容，感覺歲月是這般安寧美好。


  周黎也曾在那個夏天見過大辣椒和趙美玉，大辣椒順利考入了山頂洞人所在的城市，而趙美玉和她家的英雄，考入了同一所師範。


  這無疑都是最好的消息了，雖然幾個姑娘考上的都不是什麽重點大學，但是能夠和年少時喜歡過的那個人在一座城裏，已足夠讓她們心懷感激。


  接到顧北川電話的時候，周黎正窩在沙發裏看韓劇，眼淚抹了一把又一把。


  開場是客氣的問候，然後是長時間的沉默，顧北川最後問道：“黎黎，你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


  2009年顧北川終於如願以償的考上了重點大學，而他也終於再回來和周黎續說以前的情意。


  隻是時過境遷，時間本就是殘忍的煉爐，她再也不可能接受一個連句道別都沒有的退場者，更何況，她現在身邊也已有了寵愛她的慕念遠。


  顧北川在電話那頭瑣碎的解釋著當時父母逼著他複讀時候的無奈，還沒收了他的手機，周黎隻嗬嗬一笑，就算她反應再慢、情商再低，都能聽出那話裏的虛偽，想聯係她的人，一定會用盡一切辦法聯係她，沒收手機那樣拙劣的理由，她實在是不願意聽到。


  周黎鎮定的對顧北川說道：“小川，我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


  電話那頭又是長時間的沉默，“黎黎，我會等你的！”顧北川說完這句，便掛斷了電話。


  周黎在想，他怎麽等她，等她和慕念遠分手嗎？


  周黎苦笑，她此生隻想一心一意待一個人，她鍾情於他的時候，他沒有珍惜，如今卻斬釘截鐵的說要等她，真是無比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