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妹與夠騷

  半月後。廣陽城南去五百裏。


  此處滿目皆是崇山峻嶺，凡人罕至，隨處可見一些豺狼虎豹出入林間。


  遙望眾多山峰之中，有四座顯得尤為險峻。巍巍山峰，從半山腰便已沒入雲層之中。觀不得全貌，卻更令人望而生畏。


  此時此地，卻一改往日的寧靜，難道的熱鬧了起來，不時有人從遠處行來。


  或獨行疾馳，或三五成群談笑風生悠悠而行，都絲毫未把周圍的猛獸看在眼裏。細看之下，這些人身上都散發著或強或弱的修為氣息，修行者。


  但其中絕大部分的，卻是五至十歲男女孩童。但見每群孩童周邊，都跟隨著修為氣息濃厚的高手相護。


  在這人群之中，有三位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兩男一女，也是一路邊走邊聊而行。他們正是武宇和劉氏兄妹，此處便是四聖宗山門所在。


  “武宇哥，你之前都在哪裏修行呀，我們怎麽從未見過你呀？”劉芸笑著問道。


  “我一直都在廣陽城周邊活動，一般東邊去的多一點。畢竟我一個人勢單力薄，也不敢離城太遠！”


  “武兄弟說的對，俺們散修，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劉飛附聲。


  “以後就好了，我們加入四聖宗以後，也不必每日擔驚受怕了。”看得出來，小姑娘很開心。


  “對，武兄弟呀，以後在宗門內，俺們之間還得多相互關照呀！”


  “自然，自然。”


  三人隨著人流，半日後來到山腳。一座八九丈高、幾千平米大的迎客涼亭，看起來頗具氣勢。


  武宇粗略估計，此刻亭內應選者已有上千人了，卻不見四聖宗的門人蹤影。便找了一個角落盤膝坐下，靜等收徒大典的開始。


  武宇並未入定，而是在推演著自己的計劃是否有紕漏。一路上有意無意的，已經從劉氏兄妹那裏了解到了四聖宗的收徒流程。


  第一是測試靈根，即我們平常說的資質如何。


  金木水火土，五行為基礎，靈根越單一資質越優秀。


  當然芸芸眾生，絕大部分都是五行均衡的，說白了就是沒有靈根。花再多的時間和資源也修不出什麽結果來，還不如娶妻生子，生老病死，過完平凡的一生來得有意義。


  而四靈根才算剛剛及格，雖然可以修行，但往往一生也所獲不大。


  三靈根則是良好，如果遇到什麽機遇或是造化，也可能有所成就。這類人也是各大宗門的中堅力量。


  雙靈根則非常優秀了，可能上百年都遇不到一個。甚至有的宗門為了爭奪一個雙靈根苗子，大打出手都很正常。


  這種苗子，如果能夠順利成長起來，鐵定是元嬰境以上的高手。


  單一靈根則往往見於傳說，可遇不可求。


  測試靈根，把資質低下的人全部淘汰掉。


  第二步就是跟腳審查。會借助法器、法術，探查被選人體內是否有魔功、其他門派功法的痕跡等等。防止魔修，或是奸細混入宗門。


  畢竟修真資源有限，要想占得更多，做些見不得光的手腳太正常了。


  就像之前追殺天魔教最積極的無極門，之所以會一直如蒼蠅一樣窮追不舍。雖然打著除魔衛道的金字招牌，說到底，無非就是想要得到天魔教數千年積累的資源而已。


  甚至絕大部分，到處斬妖除魔的所謂正道之士，也都存的是這般心思。


  人心這個東西呀，永遠都是跟著利益走的。這點武宇早就體味的入木三分。


  所以為了能夠順序進行自己的計劃，武宇再次從內到外檢查著自己。


  魔丹已經被震碎，不複存在。甚至丹田處留下的細微痕跡，也用靈氣反複洗刷了不知道多少遍。這點應該沒問題了。


  如今那朵粉紅色的花朵，依然靜靜地躺在那裏。呃，顏色和形狀，直接被某人忽視。


  自己的跟腳，就是廣陽城的散修。他還特意在廣陽城逗留過一段時間，就是為了觀察那些散修的日常生活，及行為表情。


  反複推算後，讓武宇對自己更為自信了。


  “噌，噌，噌！”


  三聲悠揚古樸的鍾聲自山頂傳來，驚醒了亭內打坐、或休憩的眾人。


  武宇站起身來，朝山上望去。


  遠遠看到有兩個黑點，正朝這邊移動。


  不多時，入眼的是兩艘船形飛行法器。大小百丈，裝飾的金碧輝煌，船身被一層可見的光幕包裹著。


  船上站著近百位身著紫色道袍的俊男美女，想來都是四聖宗的弟子了，神情都略帶些不屑。


  為首的則是兩位胖瘦老道，均是宗內長老。胖的姓陳，一臉慈祥。瘦的姓李，一臉冷峻。


  “哇，哇！”


  亭內眾人很多都未曾見過這般陣勢，驚歎聲此起彼伏。對於加入四聖宗的向往之心，瞬間爆增。


  四聖宗搞出這般陣勢，就是想要達到這般效果吧？武宇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不禁想到。


  等架勢擺足了，終於見兩位長老手中佛塵一甩，光幕散開一道口子。身後的弟子，如彩排好的一般，紛紛越出，向亭中飛來。他們手中有的拿著各色法器，有的拿著玉簡冊子。


  帶頭弟子手一揮，散發一股強勁的氣流。讓亭內眾人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朝後退去，中間空出一大塊空地。


  便聽有弟子朗聲道：“十歲以下左邊檢測，十歲以上右邊檢測，各自排好隊，若有搗亂者，一律取消資格。”


  應選者們紛紛乖乖的各自站好隊，入門測試正式開始。


  武宇跟在劉氏兄妹後麵，站在了右邊隊伍當中。隨著人流緩緩前行，同時也在留意著前麵測試的情況

  兒童那邊，隻有十之一二者合格，而且還是四靈根的居多。


  偶爾測試出三靈根的，則迅速由專人帶到長老身旁。由長老再次查驗無誤後，留在了船上休息。


  而青少年隊伍，則通過率極高。因為都是多少帶著修為在身，說明資質至少也是四靈根。所以隻要是沒有惡意的，或是年紀實在太大的，一般都可收入宗門。


  當然，因為算是帶藝半路加入的，信任度方麵多少還是會被打點折扣的。武宇推測除非資質確實優秀者，其他絕大部分也隻是作為雜役弟子而已。


  兩個時辰後，終於輪到劉氏兄妹了。


  劉飛將手置於檢測靈根的法器--五行盤當中。刹時，隻見金、木、火、土四色光柱顯現而出。


  “缺水，四靈根，煉氣五層。”負責檢測的弟子，朝旁邊負責記錄的同門交待道。


  接著負責第二道檢測的弟子，舉著手中那如水晶球般晶瑩剔透的法器，對著劉飛麵門。瞬間，一股光幕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內。


  數息後，報道：合格，雜役弟子！


  劉飛好像早就知道結果一般，咧嘴一笑，也未在意。回頭開心的對著自己妹妹和武宇揮揮拳頭，示意加油。


  武宇也含笑著對他點了點頭。


  讓武宇意外的是小姑娘劉芸，竟然是水、木、土三靈根。在做完第二道檢測後，便聽四聖宗弟子報道：


  “缺金、火，三靈根，煉氣四層，合格，外門弟子。”


  “哇！”周邊一片羨慕之聲。


  “恭喜，恭喜！”武宇在劉芸身後小聲道賀。


  劉芸扭頭對著武宇笑了笑。顯然平時無人關注的散修小姑娘，突然被這麽多人看得有些不好意了，圓圓的臉蛋更顯可愛了。


  當然最高興應該是劉飛，隻見他不停地對著旁邊不認識的人說：


  “俺妹，俺妹，那是俺妹！”


  “恭喜你妹。”


  “賀喜你妹。”


  額，武宇頓時感到頭暈，妹的，這是神馬對話。


  當劉芸也被專人迅速被帶去船上後。輪到武宇了。


  武宇如法炮製，隻見金、木、火、土四色光柱顯現而出。雖然臉上的表情隱藏的很好，但他內心裏還是很詫異。


  暈，我原來這麽渣的嗎？我好歹也是十五歲就修到了魔丹境的魔道天才呀。


  看來，偷師學藝之路也並不好走呀，任重道遠！至少也得是三靈根才行吧？

  就在武宇剛要把手收回來時，他體內丹田處，那朵粉紅花朵好似有靈性一般，竟自己轉動了起來。


  瞬間，那代表木屬性的綠色光柱，好似一股旺盛的火苗，突然被一盆冷水澆下。


  “刺”的一聲，沒了。


  負責檢測的四聖宗弟子頓時傻眼了，沒，沒了？


  靈根還能變的嗎，從沒聽師父說過呀？


  這也不能怪他，但凡有點修行常識的人，都知道靈根是天生固定、後天不可逆的。


  揉了揉眼睛，再看五行盤上的光柱，金、紅、黃三道光柱清晰無比，甚至其中黃色那道還更為鮮明一些。


  武宇也被這突來的狀況弄蒙了。


  什麽情況？

  在船頭閉目的陳長老，顯然也看到了剛剛這邊的情況。一揮道袍，身形便瀟灑的飄到了亭內。


  一把握住武宇的手腕，一縷氣息渡進武宇體內，仔細查看了起來。


  說不緊張那是假話，但武宇隻能強迫自己表現的鎮定。


  雖然說已經盡可能做了萬全的準備，但誰又敢保證不會有什麽意外呢？


  畢竟道門那萬萬年的傳承，也不是吃素的。


  武宇眼睛一下不眨的盯著陳長老的表情，希望提前發現一些端倪。


  慢慢的，他發現陳長老閉目的臉上，表情開始有些，有些奇怪。像笑，像詫異，像驚奇，總之非常豐富。


  良久，陳長老鬆開了武宇的手腕，認真的看著武宇的臉，像在找什麽答案似的。


  輕聲問道：“花？粉紅的？三瓣？”


  “啊，嗯！”武宇無意識的應聲。


  瞬間反應過來，原來老道剛才那麽豐富的表情，是因為看到了他體內那朵粉紅色的花朵。


  “騷，夠騷，唉，現在的年輕人呀，盡把心思花在這上麵！”陳長老呢喃著，感慨著，轉身離開。


  站在一旁的武宇，可是把老道的感慨，一字不落的全聽清了。瞬間，滿臉黑線。


  我，我XX你個XX，你以為我願意呀。你說你都一大把年紀了，用詞能不能不要這麽形象直接呀！


  可終究沒人聽得到他內心的冤屈聲。


  嗯，不對，三瓣？不是四瓣嗎？

  武宇趕緊內視自己的丹田處，此刻要是換在無人處，肯定會看到他驚掉在地上的下巴。


  那朵花，此刻真的變成了三瓣了！


  煉氣煉成一朵花也就算了，粉紅色那也。呃，這個不能算了。現在竟然還能變來變去的，道門的事情還能這麽不嚴肅的嗎？

  突然，武宇被自己腦海中閃過的一個念頭嚇到了。試一下。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武宇在自己的腦海裏不斷的念著這些數字。


  於是，他神奇的發現自己丹田內的那朵花，一瓣兩瓣一瓣，一瓣兩瓣一瓣，一瓣兩瓣三瓣四瓣，跟著不停的變化著。


  “花瓣數量是不是代表靈根數量？”武宇現在還不太確定。現在是入門測試，不能搞事情。


  呃，自己是來偷師學藝的，低調一點好，保命要緊。


  於是趕緊把花朵恢複三瓣，一臉平靜地看著那個負責檢測的弟子。


  那名弟子搞不清楚什麽狀況，見長老並沒說什麽，便隻能猜測是自己眼花了。因為真理永遠是對的。


  繼續按程序檢測完。報道：

  “缺水、木，三靈根，煉氣五層，合格，外門弟子。”


  轉眼武宇也被帶到了陳長老身邊。老道沒有再次檢測武宇，隻是對他囑咐道：


  “以後把心思多花在提升修為的正路上，別搞那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武宇很想反駁幾句，但最終，還是對著老道作了一揖：

  “是”。


  看來老道雖然有點為老不尊，但待人還是很真誠的。


  於是，走到劉芸旁邊，對她笑了笑。兩人不敢出聲，靜靜地站在那裏等待著。


  數個時辰後，當太陽快要落山時，所有應選者終於全部都檢測完畢。


  已有修為，但資質一般的雜役弟子同在李長老船上。靈根合格的十歲以下兒童，和有修為的外門弟子，則聚在陳長老船上。


  隨著兩位長老一揮手，陣法開啟，護罩全部遮住法器，兩艘飛行法器緩緩地朝山頂飛去。


  劉芸顯然跟其他很多人一樣，第一次坐這麽高級的飛行法器，有點興奮，又有點恐高害怕，小手一直抓著武宇的衣袖。。


  武宇表麵也裝著有點害怕和好奇，內心裏則在推測著入宗之後，可能會遇到哪些狀況，以及對應的策略是什麽。


  小心駛得萬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