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圓房?
“那你說實話,當初林若恬退了你的婚,你有沒有不高興?”
情到濃時,陳予懷卻還是不依不饒,非抱著賀長影的脖頸央他回答自己的話。
賀長影原也將就著她的肚子,輕手輕腳怕傷了她,無奈地開口哄著,聲音沙啞而又隱忍。
“現在想來是高興得很,倘若她不退我的婚,我如何能娶到你這樣貌若天仙又乖巧懂事的娘子?”
“油嘴滑舌!”
陳予懷的後半句話還沒說出口又被人悉數給吞了下去,而後便再沒有開口的機會。
直到屋外暮色長凝,屋裏還是氤氳著曖昧而溫暖的氣息。
賀長影撐起身子來瞧著身旁已經睡過去的姑娘,伸手替她把身上的被子掖了又掖。
要說被林若恬退婚之後一點兒也沒有不高興,那倒是假話了。
可這不高興裏究竟有幾分是因為喜歡過自己這個表妹,賀長影自己也說不清楚。
或許更多的是不甘心,他堂堂安國公府小侯爺,怎麽就能被人退婚呢?
他恍然想起初見陳予懷那天,自己第一眼被她吸引完全是因為她那匆匆忙忙古靈精怪的樣子,像極了與他青梅竹馬的林若恬。
可她後來的處事沉穩毫不慌亂、包括細心照料他感染了風寒的身子,千般萬般都勝過了林若恬不是一星半點兒。
所以那時的賀長影心裏是憋著一股氣的,他想著.……假如他能把這個女子娶回家,既能圓了母親叫他找一個普通女子去搪塞平陽公主的心願,又能給那退了他婚的林若恬瞧瞧,豈不是一舉兩得、揚眉吐氣?
可是後來……
賀長影越想越覺得自己與陳予懷的開始實在是有太多的彎彎繞繞的算計了。
可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把自己的心繞進去的,他還真有些說不清楚。
他甚至有些愧疚,便也愈發想要用大把的寵愛去補償陳予懷。
這些事情無論她知不知道,他都合該補償她的。
“予懷,你永遠都是我的妻,從認識你之後,我所有的悲喜就都隻為你一個人了。我不會再因別人的感情而不高興,也不會再有人如你這般,隻是待在我身邊就能令我高興。”
睡夢中的人不知聽沒聽見他說的話,隻是微皺了眉頭低哼了一句,又翻了個身砸吧了砸吧嘴,迷蒙之間伸手緊緊環住了他的腰。
賀長影笑著回抱她,兩人皆是一夜好眠。
林家倒也真是信守承諾的,林若恬進門的第二天,賀家上下就傳開了消息,說林家老爺帶著一眾文臣在皇帝的大殿外齊齊上疏,要求皇帝放了賀賢,莫要傷了忠臣良將的心。
皇帝原已有心借此機會徹底將安國公架空,可耐不住臣子們幾番勸諫,又想著北靖曆代重文臣的祖訓,不敢獨裁,最終也隻好草草了事。
隻說賀賢往後要力守邊疆,不許再有此番情境發生,這事兒也就算過去了。
這一局安國公府與皇帝是各不相讓,可最後是誰也沒出手,誰也沒輸贏,不過一場平手罷了。
賀賢平安返回駐地的第二天晚上,林若恬便借著慶賀的由頭,硬是將賀長影請到了沁心齋中。
屋裏紅燭搖曳,桌上是沁心齋小廚房裏精心準備的菜,林若恬又親自叫人買了好酒回來,笑盈盈地替他把酒斟滿。
“哥哥,我進了府這些天,咱們還是頭一回麵對麵兩個人坐在一塊兒吧。”
賀長影看著她忙忙亂亂,心裏卻還惦記著陳予懷一個人在岱星閣吃沒吃好,於是端著她遞過來的酒杯,也是滿麵的不自在,隻隨口應答著。
林若恬倒是不在乎他的心到底在不在自己這兒,一個勁兒地勸他喝酒,又給一旁站著的冬春使了個眼色。
冬春會意,眼看著兩人酒過三巡,回身將香爐裏的線香點燃,而後低頭出去,將房門緊緊關上。
賀長影幾杯酒下肚,隻覺得自己今日酒量好像不甚如意似的,還沒多久就頭疼得很,搖搖晃晃站起來就要離開。
林若恬好不容易將人盼來,哪裏肯給他離開的機會,連忙上前去扶住他:“哥哥累了就在若恬這兒歇下吧,這新院兒好住得很,你就別走了,嗯?”
“你放手,予懷還等著我,我不能留她一個人睡!”賀長影隻覺得胸中煩悶,聞著這滿屋子的香氣更是燥得不行,想甩開她的手卻又毫無力氣,可嘴上依然不饒人,話裏凶得很。
林若恬笑了笑,瞧著他的臉色,還真就順著他的話放了手。
賀長影這才滿意了,卯著勁兒往門口走,可還沒走出去兩步,整個人就朝前趴了下去,結結實實睡在了地上。
身後的人輕笑,徐徐走過來,蹲下身在他耳邊小聲開口。
“姐姐日日都有你陪,我也是你正兒八經抬進來的,今兒借你一日,她也沒法兒怨懟吧。”
第二日清晨,賀長影是被耀眼的太陽光刺醒的。
他揉了揉太陽穴,腦袋還有些鈍痛,定睛一瞧,麵前的紗帳好像也不是自個兒房裏的那花樣。
“哥哥,你醒了?”
聽到身邊的姑娘嬌笑著問他,還有這陌生的稱呼,賀長影隻覺得身上汗毛頓豎,扭頭一瞧,睡在自個兒旁邊的竟不是陳予懷,而是滿目含情的林若恬。
而她半掩著錦被的身上,竟連一件褻衣都沒有。
賀長影努力在腦子裏將眼前的景象組合在一起之後,幾乎是大驚失色地坐起了身,推開將要湊上來的林若恬,連外衣也來不及披便下了床。
“若恬?你怎麽在我床上!”
林若恬眨眨眼,慢條斯理坐起來尋自個兒的衣裳:“哥哥昨夜喝酒喝糊塗了?這是沁心齋,不是我在你床上,而是你在我床上呢。再說我如今是你抬進來的姨娘,是你正兒八經的貴妾,在你床上也是應當的吧。莫不是哥哥嫌棄我並非初嫁,過了夜又不承認了?”
賀長影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開了似的,眉心緊皺,努力想要回想起昨夜的事,卻什麽也想不起來。
床上的人穿好了衣裳,從容地下來,走至他身前給他把外衣披上,溫柔似水:“哥哥小心著涼。今天是我進府滿七日,你我昨兒又圓了房,我也是時候該去給姑母請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