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秋寒嶼將蘊尉重新包好送到暖閣,然後將人剝的光溜溜地送進被窩,“把這些都拿出去燒掉。”如果不是沒辦法,秋寒嶼絕對不會讓尉沾染那個地方的東西。
秋思連忙動手,半個字都不敢多。蘊公子出了趟門回來就變得人事不知,少爺心中不定窩著多少火呢,她還是出門吩咐一聲,讓大家的皮兒都繃緊點,別惹了少爺不快。還有,還要請個大夫來給蘊公子瞧瞧才是。
秋思自己下去忙活不提,秋寒嶼留在暖閣裏照看了蘊尉一陣,感覺手底下的溫度越來越高,原本睡得人事不知的蘊尉也皺起眉頭,睡得不再安穩。秋寒嶼想起老大夫的話,連忙去兌來溫水,給蘊尉擦拭。
被子底下是光溜溜地不著寸縷的身子,秋寒嶼卻生不起一絲絲的遐想,他滿腦子裏想的都是尉此時很難受,他要想法子讓尉舒服些。
就這樣一個睡一個擦拭,不知道過了多久,秋思端著藥碗進來,“少爺,蘊公子的藥熬好了,要把公子叫起來麽?”
秋寒嶼沉默地接過碗吹吹,覺得溫度不燙了就一口幹了碗裏的藥,然後俯下身將藥哺入蘊尉嘴裏。蘊尉正燒的口幹舌燥,恰好有水入口,雖然苦可也忍著咽下去了。
喂了藥,秋寒嶼又喂了兩碗水,衝淡蘊尉嘴中的苦味。做好這一切,才對站在角落裏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裝木頭饒秋思:“讓覃思去王家村送個信兒,別尉落水,就尉到我這兒住兩日散散心,過幾回去。”
秋思連忙領命離開。少爺和蘊公子之間已經這麽要好了麽?可是怎麽能當著別饒麵這麽親密呢?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
沒了外人在,秋寒嶼抓住蘊尉的手,“尉,你一定要沒事兒,等你好了我帶你去報仇,你怎麽辦,秋哥就怎麽辦!所以,快點好起來,別讓秋哥擔心!”
秋寒嶼這一守就守了兩兩夜,蘊尉落水之後的第三早上,他才掙紮著醒過來。
一睜眼就看到身邊有個胡子拉碴的大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蘊尉受驚不,啞著嗓子問:“你是誰啊?這是哪兒?”
蘊尉的話一出口,那人眼中原本看到他醒過來而閃爍的興奮的光芒立刻暗淡下去,一臉不信地看著蘊尉,用跟蘊尉差不多沙啞的聲音問:“你不知道我是誰?”
“你不知道我是誰?”那人一臉震驚,“怎麽會這樣!”,他這一喊驚動了在外麵候命的覃思。
“公子您醒了?太好了,我去叫大夫!您昏睡這麽多日,大夫都沒敢讓走……”覃思一臉歡喜地要往外走,卻被蘊尉叫住。
“覃思,等等……”蘊尉伸出的手被坐在他身邊的人抓住。
“你認得覃思,不認得我?”那人話的聲音好了許多,不似剛剛那般沙啞,讓腦袋迷糊的蘊尉得以分辨出這人是誰。
“秋哥?”蘊尉驚叫,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秋哥你怎麽變成這樣子了?”
“公子,您睡了三了,少爺一直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照顧你,所以……”覃思在一邊替自家少爺委屈。
“對不起,秋哥……”蘊尉抬起手臂摸摸秋寒嶼的臉。眼下的青黑,凹進去的臉頰,胡子拉碴的下巴……“連累你了!”
秋寒嶼抓住在自己臉上遊走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你沒事就好!”
兩人之間的曖昧,覃思作為廝看過不少,可是像今這樣閃瞎狗眼又讓人鼻子酸酸的還是第一次。覃思悄悄退出去,把房間讓給這兩人。
沒了外人,秋寒嶼不再顧忌,俯身含住蘊尉的略顯蒼白的唇瓣,輾轉吮吸,直到蘊尉蒼白的臉上染上薄薄的紅暈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卻依舊眷戀地輕啄。“還好,還好你醒過來了。”
“秋哥,對不起……”除了這個蘊尉不知道該再什麽。
“噓……”秋寒嶼輕點蘊尉的唇瓣,止住他的道歉,“這事兒我知道不怨你,之前你一直昏睡不醒,我沒有去討還這個公道,待你身子養好了,看秋哥怎麽懲治那幫坑害你的人。”
“嗯!”蘊尉像是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到了可以撐腰的大人,“那個惡心巴拉的二公子跟蘊榮有一腿,那個蘊榮不知道在哪兒磕著腦袋了,非我勾引二公子,還把我推進水裏!我都不知道那個二公子是誰!”
蘊尉不知道“二公子”是誰,秋寒嶼卻知道,那日他便覺得二公子對尉的心思不單純,再看蘊榮的反應,便覺得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秋寒嶼所有的東西都可以不在乎,但隻有一樣,敢覬覦他的尉的人絕不放過。
這次尉出事昏睡不醒,他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塊,痛的無法忍受。他想,他寧願再受一次前生粉身碎骨的痛,也不想再看到尉這樣無知無覺地睡著了。
秋寒嶼癡癡地看著蘊尉,忍不住準備再次低下頭親吻他的時候,覃思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來,“少爺,大夫來了,要現在給公子看看麽?”
秋寒嶼悻悻然收回伸出去的腦袋,故作嚴肅地給蘊尉掖好被角後才對門外:“把大夫請進來把!”
大夫依舊是在水榭時候的那個老大夫,見到蘊尉裹得嚴嚴實實地躺在床上“噗嗤”就樂了,“公子怎麽醒了反倒比睡著了老實呢?來來來,手伸出來,老夫給公子把把脈。”
半晌,老大夫撚著胡須道,“人醒了,性命沒什麽大妨礙了,不過還是那句話,身子底子算是毀了,以後做不得勞累的活計。好好養著,過個三年五載的或許可以去參加秋闈試試。切忌憂思過度,鬱結於心,否則恐於壽數有礙!”
三年五載?也不知道那時候仗打完了沒有!蘊尉對於考取功名這事兒已經沒有那麽執著了,能考自然好,不能考……最多他就做個田舍翁,守著自己的二十畝免稅田過日子,反正秋哥給他掙的銀子夠他下半輩子吃喝不愁了。
蘊尉自己個兒覺得無所謂,秋寒嶼卻心疼地不得了。他想起自己還曾鼓動尉去考進士,尉最初還不樂意,後來還是王鐵根夫婦堅持,尉才鬆了口,現在他卻因為身體的原因不能考,不想考和不能考之間的差別何止與地?
秋寒嶼皺著眉思考如何安慰蘊尉,卻聽蘊尉開口對大夫:“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功名利祿不過過眼雲煙,這些東西倒是不在意,可尉還是想勞煩大夫費費心給尉想個調理身子的法子。尉不在意身外之物,卻有割舍不掉的人,尉期盼著長命百歲可以陪伴他們長長久久。”
老大夫聞言,撚胡須的手頓了頓,“老夫一把年紀,病入膏肓的見過不少,卻從沒見過像秀才你這樣矛盾的,他們要麽是什麽都舍不下害怕去死,要麽就是什麽都看開,坦然赴死。”
蘊尉聞言隻是“嗬嗬”,他能他曾經也是那種“坦然赴死”的麽?不過再活一次有了眷戀,死也不坦然了……
秋寒嶼將蘊尉放在外麵的手塞進被子裏,“調養要慢慢來,現在還是先把病養好吧!”
“哥這話沒錯,循序漸進,調養身體可記不得,老夫改了方子,回頭給廝,讓他照方抓藥,你們那個丫頭知道怎麽熬藥的。先吃三帖,吃完了老夫再來給你複診。”老大夫一邊一邊收拾東西準備走,他已經在這莊子上住了好幾日有些想家裏的老婆子了呢!
“等等,大夫!”蘊尉叫住老大夫,“大夫,我秋哥這些日子一直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照顧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傷了身子,勞煩大夫也給他看看唄!”
老大夫看看坐在一邊有些頹廢氣質的秋寒嶼,“他?他身子壯的跟牛一樣,再守兩也沒事兒……”老大夫低頭看到蘊尉濕漉漉的像是狗一樣的眼神,妥協了,“好好好,我給他看看!看看,行了吧!”
老大夫握了秋寒嶼的手臂給他診脈。秋寒嶼其實跟老大夫的觀點差不多,覺得自己根本沒事兒,可這代表了尉對自己的關心,他傻了也不會拒絕,所以他抬起胳膊,任由老大夫診脈。
雖然口口聲聲秋寒嶼沒事兒,不用診脈,但真的切了脈,老大夫還是整肅了麵容,認認真真地診了脈。“嗯,身體好的很,這些日子累得很了些,不過也沒什麽大礙,好好睡一覺,多吃兩碗飯,很快就補回來了,沒事兒!”
聽見老大夫這樣,蘊尉放下心來,讓覃思好好送老大夫回家。等覃思把老大夫帶走,蘊尉掀起被角,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秋寒嶼過來躺下,“秋哥,我累了,你陪我再睡一會兒唄!”
秋寒嶼定定地看了蘊尉一會兒,從善如流,脫掉外衣隻著中衣鑽進被窩裏,抱住蘊尉溫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