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秋寒嶼不是沒辦法重新站起來,讓蘊尉跟開始的時候一樣走過去。可是秋寒嶼沒這麽做。因為他發現走著的蘊尉太過緊張,反倒不如像螃蟹一樣挪過去更安全。
隻不過是樣子難看點,反正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難看也有自己陪著,他們並不會因此嫌棄對方。
爬了一會之後,蘊尉更覺得這個姿勢不錯,累了隨時可以趴下歇息一會兒,比如現在。
“秋哥,剛剛有人在我後麵推了一下,我才摔倒的。”蘊尉趴在地上,側頭看著趴在他身邊秋寒嶼。可惜他忘了他現在是個被高強度武裝的弱雞,聊神馬的,親,還是腦海中想想吧!
蘊尉發現這個問題之後,鬱悶不已,化悲憤為動力,像一隻急於奔向大海的螃蟹一樣爬向勝利的彼岸。
蘊尉埋頭苦爬,突然被人扯住手腕,然後發現秋寒嶼不知何時已經半跪在他身邊,這是已經出來了?蘊尉連忙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就要摘自己的紗帽,卻被秋寒嶼按住手。
秋寒嶼搖搖頭,伸手從紗帽上捏下一撮黑色的渣渣,隨手揚在身邊一片白色的網上。黑色的渣渣很快引來一隻硬幣大的蜘蛛,蜘蛛將
渣渣填進嘴裏沒多久就不再動彈,“啪”的一聲從網上掉了下來。
蘊尉以為這就是結束,沒想到秋寒嶼示意他繼續看。掉在地上的蜘蛛肚皮朝上,過了大約半柱香的功夫,安靜的墓道裏響起細的“哢嚓哢嚓”的聲音。然後隻見蜘蛛圓鼓鼓的肚子憋了下去。不久,肚皮被開
了一條縫兒,一直淡粉色的肉嘟嘟的蟲子從蜘蛛的肚子裏爬了出來。
蟲子爬出來之後繞著蜘蛛開始吐絲。蘊尉詫異地看著秋寒嶼,這麽凶殘的家夥是蠶寶寶?
秋寒嶼搖搖頭,示意蘊尉繼續看。大約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蠶寶寶的蠶繭變得幹硬,一聲脆響之後就爬出一隻嫩紅色的蛾子。秋寒嶼眼疾手快,伸手捏死了紅蛾,趁著蛾子血未幹,將蛾血抹在蛛網上,將牆上掛著的蜘蛛網摘了下來。
秋寒嶼把蛛網像是折方巾一樣折起來,利用蛛網上的粘性將蘊尉從頭到腳粘了一遍,確保他的身上沒有再剩下一點點黑渣渣。
蘊尉很自覺地接手蛛網,為秋寒嶼也粘了一遍。兩人互相幫忙結束,蘊尉沒有急著摘掉裝備,而是從包包裏掏出一把糯米,還有一些公雞血,將二者拌勻,伸手捏了一撮黑渣渣,像是做化學實驗一般灑在紅糯米上。
剛剛蠶寶寶的生長要麽是在蜘蛛的肚子裏,要麽是在蠶繭裏,蘊尉沒有直觀的看到蠶寶寶的變化過程,現在在開放的環境下,雖然光線並不充足,但仍然可以看清楚這凶殘的蠶寶寶是如何吸幹了公雞血,將紅色的糯米包裹起來的全過程。
飛蛾破繭的時候,秋寒嶼如臨大敵,集中精神沒有讓一隻蛾子飛走。蘊尉用光了糯米和公雞血,將所有的黑渣渣都變成了撲棱蛾子,又把所有的撲棱蛾子都消滅。
秋寒嶼將所有的蠶繭都心收好,這才將蘊尉身上的裝備都拆下來。雖然墓室被封閉了幾百上千年,裏麵的空氣都彌漫著一股子發黴腐敗的味道,但是對蘊尉來,能順暢呼吸就是好的!
蘊尉喘勻了氣兒才問秋寒嶼,“秋哥,那凶殘的蠶寶寶是啥?怎麽會吃肉喝血?”
“那算是一種靈蟲,名為血蛾,此蟲可寄居在任何有血肉的生命體內,遇到宿主血肉便會成長為幼蟲,幼蟲以宿主骨皮為養料長成。成蟲離開繭子三息就能變成血紅色,血紅色的成蟲不拘雌雄均可產卵,直至死亡。”所以他才會在血蛾破繭的第一時間將蟲子都捏死,如果給它們一個機會開始產卵,他和尉恐怕就很難全身而退了。
“是不是任何東西沾上修真二字都會變得格外凶殘啊?”蘊尉心有餘悸地問,“這蠶繭有用麽?我看你都收起來了。”
“以此蠶繭繅絲纏在棉線裏織成布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秋寒嶼來簇除了尋找寶刀,另一個目的就是尋找這種血蛾,用血蛾的繭子給蘊尉織成衣服。這樣尉隨他上戰場的時候他才能更放心一些。
“這麽有用?”蘊尉開始考慮要不要再回去捉一些回去養著,讓它們多吐些繭子,給秋哥織一件衣服。秋哥收集的這些繭子明顯就是給他準備的,為了讓秋哥在戰場不必分心擔憂自己,蘊尉並不打算推辭秋寒嶼的好意。想要再得一些繭子就隻能再去捉些蠶卵,不過此時雞血已經用完了,要孵化隻能等出了古墓。想到此物太過凶殘,若是出去之後不心放跑一隻,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秋哥,這血蛾有沒有什麽敵?”
“靈鳥,各種靈鳥均會食用血蛾,所以血蛾雖然繁殖力驚人,但是會存活的數量並不太多。”起碼他活了兩世,隻在襄王墓之中才見過血蛾。
“那我如果想養一些,取蠶繭的話,會不會太凶殘?”蘊尉想的其實是會不會誤傷別人。
秋寒嶼搖搖頭,“我本想取蠶卵以牛羊孵化,不曾想……”它們竟然不挑食到連糯米都吃!這是餓了幾百年了麽?想想自從襄王墓建成,它們被放進來,似乎至少也要幾百年了……
“隻要及時殺滅成蟲,蠶卵不擴散,並不會有所傷害!”秋寒嶼終於出蘊尉想的話。
“太好了,那什麽咱們再捉一點吧,多織幾匹布,多做幾件衣服替換著穿。”蘊尉幹就幹,拿起剛剛脫下的裝備就要往身上穿,卻被秋寒嶼製止。
“此物取蠶卵最好。”秋寒嶼舉了舉手中的蛛網。這織網的蜘蛛也不是凡物,要不然襄王也不會讓一隻蜘蛛守大門。這蜘蛛在墓裏一住就是幾百年,也沒有個伴兒可以看雪看月亮,暢談人生理想,可能閑暇時間比較充裕,便都用來織網了,這網織的又大又密。
秋寒嶼將蛛網對折再對折覆上一塊地磚,確定四個邊兒都被蓋嚴實了才微微側動地磚,隻短短幾息的功夫就將地磚恢複原樣,將蛛網疊好。
蘊尉沒有秋寒嶼淡定,任誰知道自己手裏有幾噸□□炸藥,誰也淡定不起來。更何況這玩意兒的危害性可遠比□□的危害大得多。“秋哥,你仔細些,別讓蠶卵跑出來。”
“這蛛網黏上獵物,若是獵食者不特意去取下來,獵物是掙脫不聊。”換句話就是,這網子上的蠶繭,隻要沒人去拿,它就在上麵下不來。
蘊尉聞言放心了許多,但還是決定回去之後就打造個保險櫃將蛛網放進去,除了秋哥,誰都不能動!“秋哥,咱們該繼續走了吧?咱們身後這個應該是中殿了吧?起來,我還不知咱們一路跑過來的那個大殿裏有什麽。”
“浮雕,襄王在戰場的各種英姿。”還有他如何殘忍地虐殺戰俘。後麵這點不必告訴蘊尉。
“哦!”蘊尉覺得這襄王夠自戀的,自己的墓室裏不光有壁畫,還要雕刻浮雕。完全忘了他們是因為中了幻陣才看到壁畫,實際上如果沒有誤入幻陣,他們也就能看看襄王在戰場上的影子,襄王求愛被拒絕的窘相是看不到的。
“那咱們身後的這個大殿裏有什麽?”第一個相當於享室的前殿都刀光劍影的,這個中殿又該是何等的凶殘呢?會不會是個千年大粽子?
答案是,蘊尉答對了!
一般來,如果墓主饒地位很高,能跟墓主人同在一個墓穴裏的人除了墓穴主饒配偶,極少數還有子女同墓穴,其他的人不管地位多高或者跟墓主饒關係多麽親密,隻能在墓穴周圍另外選址安葬,也就是陪葬陵。
比如乾陵的主墓室裏麵葬的隻有李治和武則兩口子,周圍有太子墓二(章懷太子李賢、懿德太子李重潤),王墓三(澤王李上金、許王李素節、彬王李守禮),公主墓四(義陽公主、新都公主、安興公主、永泰公主),大臣墓(王及善、薛元超、楊再思、劉審禮、豆盧欽望、劉仁軌、李謹孝高侃、蘇定方、薛仁貴)。
的通俗些就是,皇帝的地位高,他住在高檔區裏位置最好的地方,旁的人跟皇帝關係再好也隻能被恩準住同一個區,住不到皇帝的家裏去。當然,事實上來,這整個區都是皇帝的。
然而,這個襄王不走尋常路,他的中殿中安放的不是他老婆的棺槨,而是他手下最悍勇的一員武將。此將在襄王離世的時候自願生殉主君,並且發誓不入棺槨,他身著鎧甲就這麽孤零零地躺在大殿中央的石台上。
蘊尉站在武將的屍身前,除了覺得這一身鎧甲不出的勇武之外,餘下的隻有濃濃的悲涼。生前再忠勇風光又如何,如今躺在這裏不過是襄王的一件陪葬品,與偏殿的那些人殉的差別隻有死的地方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