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秋寒嶼還沒表態,外麵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告饒聲,可惜他們遇到的偏執到骨子裏的方氏,如何肯饒了他們。
掌櫃、管事兒見向著方氏告饒沒用,紛紛呼喚秋二,求秋二救命。秋二何等精明,換做別的人他根本不會趟這趟渾水,但是這些人一直跟著他。他手裏握著他們的把柄,他們又豈會沒有點保命的手段?
如果他篤定不理他們,他們掙個魚死網破,他也討不到好。而且,這些人手裏都有些生意上的人脈,留著對他來還有用。於是,秋二理理衣袖,努力做出和顏悅色的樣子,“幾個不聽話的奴才,何必弄出去讓外人笑話?大娘若是覺得礙眼,就將他們給我就是。”
屋裏的此時除了侍奉的婢女和秋二,就剩了方氏、秋寒嶼和蘊尉。三人一模一樣的“你開什麽玩笑”的表情看著秋二。
“夫人將他們發賣出去是為了讓他們吃吃苦,好長記性,給了二公子你讓他們繼續享福麽?”蘊尉隻差問秋二“你484傻?”
“這樣吧,這些奴才賣出去多少銀子,我出雙倍補貼大娘,如何?”秋二問。
“十倍。”這是言簡意賅的秋哥。
秋二眼皮跳了跳,“三倍。”
“九倍。”
秋二運運氣,“取中間,六倍,怎麽樣?”
“你都要?”蘊尉不確定地問。
“都要。”秋二想著買都買了,也不差那千八百兩銀子了,他總有辦法讓這些人把這些銀子吐出來。
秋二的形象在蘊尉眼中瞬間高大起來,他對屬下還真是沒的啊。就衝這唯一的有點,蘊尉也覺得自己該成全他,立刻豪邁地回答:“成交!”
等秋二出門一看,立刻傻了眼。院子裏跪的滿滿當當的,有百十口子人。原來這些掌櫃、管事兒跟著方氏這麽多年大多都娶妻生子,兒子又娶妻生子,一個掌櫃家裏有個五六口子人都是家口。
秋二剛剛出的話外麵都聽見了,他此時也不能再反悔,隻能忍痛又掏了萬把兩銀子,把人都領走了。等他把人領走才知道,秋寒嶼和蘊尉給他挖的坑並不簡單。
所有這些人都是被軍士搜過身,然後從家裏扔出來的,他們身上別值錢的東西,連一個銅子兒都沒櫻
在這個社會,奴仆也算是主饒資產,所以他們是沒有權力擁有財物的。方氏既然要把人賣了,自然是光溜溜地賣掉,他們名下的資產收歸自己。
秋二不明白?他當然明白,他隻是氣不過,要知道那些財物大部分都是他賞給這些饒!然而氣不過也就這樣了,他能做的隻有梗著一口氣,想辦法先安頓這些人,然後籌銀子把鋪子名正言順地劃到自己名下。
秋寒嶼和蘊尉對秋二的思想狀態並不感興趣,他們每要做的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買買買和數銀子。期間他們還回了一次山上,將采買的婚禮用品送回山上,順便給王鐵根等人保平安、通報喜訊。
對於二人決定成婚這件事,王薑氏是不太滿意的,但又有種終於定下來的感覺。王鐵根勸她,“反正尉有糖寶兒在,找個男人成婚又怎樣?”
王薑氏不高胸白了老伴兒一眼,“我不也沒啥麽,我早想明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給尉相中個仙,他自己看不中也沒用,甭管男女,他自己看著喜歡就得了。你這個當爹的,趕緊給兒子張羅婚事吧,咱們現在在山上住著,這酒席應該怎麽辦,要請誰,你可要跟尉商議好了。”
王薑氏攆走了老伴兒,就去尋丁大娘和秋思張羅一點女人家能做的活計。喜被啥的,因為搬家都是新做的,蘊尉的意思是直接用就校王薑氏卻不同意,喜被的圖樣有講究,要重新做。還有喜服,秋寒嶼的意思是直接買現成的,秋思也沒同意,覺得她們在山上住著都快閑出毛病了,沒必要再花錢。
蘊尉和秋寒嶼敗給了兩個女人,索性全都交給她們去折騰,反正他們買的紅布和其他布匹足夠多。爺們兒們都去商議喜宴的事兒。王鐵根一條條,丁大夫一條條補充,覃思還不時插兩句,然後蘊尉和秋寒嶼發現,其實沒有他倆什麽事兒了,他們隻要在婚禮當出席就校
將婚禮的事兒交給山上的人去忙活,蘊尉和秋寒嶼帶著眾人列的采買單子又下了山,因為他們終於想到了可以由他們親自去做的事兒,去廟裏合八字。
合八字的老和尚年紀很大了,眼瞼上的皮膚鬆弛地已經將眼睛全部蓋住,拿到寫著兩人生辰八字的紅紙之後,開口就是:作之合,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姻緣。
蘊尉心想,可不是百年難得一見麽,他跨了幾百年來到這裏,秋哥活了兩輩子,兩人才湊成對,有人找對象比他們倆更不容易麽?
從廟裏出來,蘊尉想到後世結婚都要去民政局領結婚證,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什麽法律文書。
“成親之後女方要入男方的族譜,隻有在族譜上填上了記了名字,兩人才算是正式成為夫妻。村長或族長就要去衙門上報,由衙門的文書記錄下來。”白了也是要婚姻登記,但是沒有結婚證。
買齊了采買單子上要買的東西,蘊尉和秋寒嶼留在山下實在無事,秋寒嶼便提議讓蘊尉回山上住幾。一來,他們成親之後馬上就要出發去西北,還不知道要多少日子才能回家,秋寒嶼知道蘊尉跟王鐵根夫婦親近,想讓他多陪陪二老和孩子們。二來,成親前兩人是不該見麵的。這第三,秋寒嶼還有些陰私的事情要去做,不想讓蘊尉知道。
這第三條秋寒嶼自然不會跟蘊尉,隻是前兩條已經足夠服蘊尉了。秋寒嶼將蘊尉送回山上,然後就回到山下的別院,將別院裏和從掌櫃、管事兒家裏搜出來的值錢的東西分類整理,遇到合適的就給留下來成親用,還給王薑氏選了兩套金玉頭麵,秋思和丁大娘一人一套銀頭麵,剩下的都拿出去換成白銀,然後就坐等秋二將籌集的銀兩送來。
秋二真心著急,但是十幾萬兩銀子不是有就有的,他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力量,花了大半月的時間才將將湊齊。
這,秋二又把當日在場的老頭們召集齊了,還請了衙門的人作證,將鋪子過戶的事兒砸實。從此,這些鋪子跟方氏不再有半文錢的關係,它們以後都姓秋,是屬於族長的資產。
對此,秋寒嶼毫無異議,文書很快簽好。在眾人起身欲離開的時候,秋寒嶼叫住了眾人,“我秋氏在本地也算是比較有臉麵的人家,有一個庶子出身的族長著實讓人不齒,我提議將二哥過繼到母親名下,記為嫡子。”
秋寒嶼的提議讓眾人都愣住。最震驚的莫過於秋二,庶子出身讓他在外麵交際的時候不知道多挨了多少恥笑,他想過許多辦法來改變這個出身,然而秋父一死,他所有的希望都成了泡影。
驚喜來的太過突然,但是秋二好歹還有點理智,“你為什麽要幫我?”
“自然是有條件的。”秋寒嶼臉上沒有表情,但是話的很坦然,“文瑄和文瑞將來科舉或者其他有需要族裏協助的地方,你不能以任何名義為難他們。”
這個理由很冠冕堂皇,卻也有些道理。秋寒嶼將失怙的兩個侄兒接到身邊照料,感情必定不錯,而且秋寒嶼將於男子成親,未來必定沒有子嗣,或許會過繼一個侄兒也未可知,所以此時幫侄兒們打算,似乎也得過去。
秋二考慮了一會兒。其實,過了這麽多年,嫡子的身份對他來可有可無,有了算是錦上添花,沒有也沒什麽太大的妨礙。然而,執著了多年,現在有人告訴他,隻要點點頭就能得到嫡子的身份,他如何能不心動?
結果沒有意外,秋二同意了秋寒嶼的提議。趁著該在的人都在,這事兒也就一起辦了。作為當事饒方氏剛準備鬧妖,秋寒嶼就走到她身邊低聲問她:“可還想把鋪子拿回來?”
鋪子是方氏的軟肋,聽到秋寒嶼這樣,將信將疑地看了秋寒嶼一會兒,然後冷著臉沒再別的。雖然氣氛不太熱烈,但是結果沒變。
完成了心願,秋二拿著契書跟著衙門的人回到衙門,他要親眼看著這些契書被記錄在案才會放心。
秋二到衙門走這一遭不僅將事兒都辦好還有一個意外的收獲。他偶然聽到衙門裏的兩個文書起最近將要開始征兵。
這次征兵的範圍非常大,凡家中有兩個以上成丁的兒子的人家都必須有一人去服兵役。原本秋府將公中的資產分聊時候就言明了是要分家,如果真的分了家,秋二和秋寒嶼各為一戶,也就不再征兵的範圍內,偏偏秋寒嶼提議將秋二過繼到方氏名下,倆人就成琳親兄弟,重新變成了一個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