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灰麻雀之光
告別了粉色病號服女子一行人，蘇九離開了魔都第九聯合醫院，獨自一人踏上了歸鄉的路。這次回老家不比往常，蘇九的臉上沒有一絲喜悅，不僅僅是因為他忘記了去村子的路，更是因為記憶中偶然閃過的一些畫麵。
他沒有選擇馭劍飛行或者空間傳送，通過這種快速的方式直接到達那座熟悉的縣城，而是選擇了乘坐前往江縣的臥鋪大巴車，這也是這些年來，他最常用的返鄉交通公具。
沒有別的原因，隻是因為價格實惠，隻要150塊一張的車票，睡一覺就能回到老家了，而且還可以免費帶兩袋行李。對於最初入城打工的蘇九來說，拿著微薄的工資，每一塊錢都不舍得花。
如今的他已經沒有了經濟的束縛，選擇這種方式很大的原因是情懷吧，就像很多人發家之後，仍然經常會去路邊的燒烤攤子擼串，雖然曾經一些喝悶酒的兄弟各奔東西了，但是這種習慣仍然很難去改變，那是逝去的青春。
蘇九買的是上鋪車票，上車找好自己的床位便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車頂發呆，過往的記憶畫麵如同集錦一般，在他的腦海裏輪流播放。
“蘇大帥哥，和我換下床位唄？我想和朋友一起。”
一個女子的聲音傳入蘇九的耳中，他沉浸在回憶中，沒有開啟神念覆蓋，自然也不會回應這位女子。
“玉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蘇九他現在是職業選手，那麽厲害年薪肯定過30萬，怎麽也不會來擠大巴吧。”這是另一個女子的聲音，相比之下更尖細一些。
蘇九無神的雙眸漸漸聚焦，一抹腥紅的血光從他眼底閃過，但又很快隱沒。他坐起身來，低頭看向站在地麵的兩名女子，車內的光線昏暗，他隱約能夠看到一頭銀色的長發和女子纖細身段。
“你是哪位？找我有什麽事嘛？”蘇九隱約記得這個女子，但是卻不記得在哪裏看過，隻是這一頭銀色長發太過顯眼，蘇九才有些遲疑地問道。
銀發女子旁邊的圓臉女子一聽頓時不樂意了，陰陽怪氣地低聲說道：“嘖嘖，有本事就忘了老同學了，玉姐怎麽說也和你是在一個公司上班的，怎麽就能這麽生分！”
老同學？玉姐？一個公司上班？蘇九腦子裏冒出了一些問號，然後稍稍梳理算是想起來了，前天打比賽的時候確實有一個玉姓裁判，也是銀色頭發的，也確實是ES俱樂部的裁判，隻是圓臉女子說的老同學，蘇九還真沒什麽印象！他很確定從小學到初中，班上一定沒有銀色頭發的姑娘，不然這麽明顯的特征，他肯定是記得的。
“萍兒，這麽多年沒見了，九哥不認識我也是正常的，畢竟魔都同學聚會剛見麵的時候，你不也沒認出我來麽？再說，同一俱樂部的選手和裁判基本也不會經常見麵的。”
銀發女子幫蘇九解釋道，隻是她眼中隱藏的一抹驚喜，悄悄化作了黯然。他的身材比起學生時代更高大了，也成為了ES俱樂部的頭號王牌，最近幾天更是鬧出一億天價轉會費的巨大風波，這讓銀發女子意識到，兩人早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了。
當在大巴車上與蘇九偶遇時，她也是十分驚喜的，少女心中的幻想讓她還抱有一絲期待，她是從初中學生時代起就偷偷暗戀蘇九的。相比較於那些帥氣削瘦的潮男，她一直覺得蘇九這樣壯實的漢子，才更有安全感一些。
圓臉女子翻了翻白眼，露出一個我懂的表情，她和銀發女子做過一段時間的同桌，對於這個朋友的青澀感情還是有些了解的，如今蘇九也有錢了，能夠給朋友很好的物質生活，想到這裏她便說道：“你就知道暗地裏幫他說話，不過你不明說他怎麽會知道呢？蘇九，你還記得初一初二的灰麻雀吧？”
說實在話，她倒是挺希望老同學裏能出一對情侶的，這些同學會也能多些談資，而且聽說蘇九也確實在魔都混得不錯，如果閨蜜能跟他走到一起，那以後她也能朝電競圈發展。
“灰麻雀？”蘇九念著這名字笑了，這是一個挺久遠的外號了。他讀初中那一會兒，社會還沒有現在這麽重視校園霸淩，很多長得醜的女生都會被起一些侮辱性的外號，特別是學習成績好的，灰麻雀就是這樣一位倒黴的優等生。
在蘇九的印象中，她的一頭學生短發枯黃中夾雜著幾縷灰白，臉上有著密密的雀斑，而且不高的個子卻有130多斤的體重，身材自然就跟一隻麻雀似的，胖胖的幾乎沒有腰這個概念。
蘇九之所以記得很清楚，是因為班裏有幾個不良少女一直欺負她，不僅公開她的身高體重，還用圓珠筆在她的校服背後寫字，而這個小女生又認死理，不肯向校園惡勢力低頭，結果自然是受到各種欺負。有一次蘇九實在看不過去，就順手收拾了一下，那個場麵有點小暴力，結果這個小女生就經常跟在他身後，而蘇九也不介意順手幫她一把。
隻是後來有一次，這些個不良少女叫上了一群社會青年，想要給他一點顏色瞧瞧，結果蘇九稍微顯露了一手什麽叫天生神力，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把幾個混混的大腿骨給打折了。
因為這次他被學校點名批評，也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受了處分，而那幾個不良少女，反而成了哭哭啼啼的受害者，他到哪裏說理去？聽說其中一個不良少女，就是副校長的女兒，蘇九還沒有傻到去一個父親麵前拆穿女兒的地步，何況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這件事過後沒多久，這個小女生就轉學了，對於蘇九而言，該上學上學，該吃飯吃飯，生活依然如舊。隻是偶爾閑暇時會想起這件事情，想起那個轉學的小家夥；他不後悔為弱者出頭，哪怕代價有點沉重，因為村裏的先生從小告誡他，行事做人，但求一個問心無愧，便得大自在了。
“去了新學校沒人再欺負你吧？”蘇九有些懷念地說道，初中的校園生活終究已經逝去了，學生時代一去不複返了。
女大十八變，醜小鴨終於長成了白天鵝，蘇九仔細看著銀發女子的五官麵容，雖然相隔四年不見，但也從其中找到了當年那個小女生的輪廓。
銀發女子弱弱地搖了搖頭，麵對蘇九的柔聲問話，就像回到了當初放學後一樣，可憐兮兮地跟在蘇九屁股後麵，卻又不敢開口尋求保護。但是她很快就笑了起來，如同雪白的梨花一夜盛開，時光荏苒，她終究也不再是那個自卑的醜陋小女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