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賭上性命的談判
在前腳剛跨入冥海的刹那，蘇九就感受一股滔天的殺氣撲麵而來。
十幾隻光影蝴蝶撲騰著半透明的藍色眼紋翅膀，在蘇九的頭頂環繞翩翔，像是一群禿鷲盯上了戈壁灘上受傷瀕死的旅人。
蘇九步子平緩地從界壁裂縫裏走出來，仰頭臉色平靜地看著頭頂的那群光影蝴蝶。
“怎麽一個人來了，認為我不敢殺你麽？放逐之地的繼承者。”四麵八方響起了同一個聲音，環繞在蘇九的耳邊回響。
再次聽到冥海看守者的聲音，蘇九隱約感覺在哪裏聽過，麵對冥海看守者帶著諷刺語氣地質問，他平靜的麵龐古井無波。
“你當然可以殺死我，強大的冥海看守者，但是，相比於殺死我以解心頭之恨，或許我們有更好的相處方式。”蘇九行了一個晚輩之禮，拋個立場恩怨不談，冥海看守者無疑是一位偉大的前輩。
它就算在與相藏始帝的大戰中，被擊傷至瀕死，陷入了永恒的沉睡，也沒有忘記守護冥海的職責，投射出了萬千的幻影分身，繼續維持著冥海的統一和穩定，這樣一位敵人是值得尊重的。
冷冷地傳來一聲悶哼，一隻光影蝴蝶脫離蝶群飛至蘇九額前，揮翅震起透明的空間漣漪直指蘇九。
龐大的能量波動刺痛了蘇九的額頭皮膚，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額前的光影蝴蝶，哪怕是敏銳的神念提示著他遠離這隻危險的蝴蝶，哪怕是腳下暗星秘術特有的光芒已經閃動，他也強壓下體內的能量波動，放棄一切的抵抗。
他在賭！拿自己的性命賭一個一勞永逸解決冥海問題的機會。越是了解冥海，就越是明白冥海看守者的可怕，若是有一天冥海看守者突然對他身邊的親友出手，蘇九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們死亡。
“看得出你不想死，你對這個世間有所留戀，但是你卻依然來到了我麵前迎接死亡，而不是選擇逃到相藏天。勇敢的螻蟻，給你一個機會，說說你的想法吧。”周圍響起的聲音高高在上，卻讓蘇九暗暗鬆了一口氣，他賭對了。
危險的空間漣漪在蘇九的額前止住，空間漣漪將蘇九的額頭皮膚震蕩湮滅，鮮血從額頭的傷口流出，順著兩側鬢角滑過他的臉頰，匯聚在寬下巴處滴落。
蘇九從上一次冥海看守者和相藏女武神的交手，就可以看得出，這兩個霸主存在雖然實力強橫，但是都能夠保持克製，特別是冥海看守者在戰鬥末尾的表現，給了他前來談判的勇氣。
是的，他是來談判的。他能殺死姬紂，是因為放逐聖劍可以無視防禦，而且他和姬紂雖然有能級差距，但是畢竟還能感受到。但是，冥海看守者的化身站在他麵前，在他的感知中，卻僅是一隻普普通通的蝴蝶。
這種差距已經不是人力可以抹平的了，冥海看守者就算沒達到創世者級別，但是也絕對相去不遠了。蘇九和它比較，就是一滴水和整個太平洋的區別。
“放逐聖地、相藏天、冥海都是界力雄厚的至高世界，已經有上萬年沒有世界衝突了，我師尊和你都是主和派，沒有根本上的觀點衝突。”蘇九微笑著凝視眼前的光影蝴蝶說道。
他沒有急著談條件，蘇九先敘說了談判背景，穩定這得之不易的談判局麵。
“是這樣，你師尊放逐女王並沒有參與相藏天入侵冥海的戰爭，不然，我早就割下你的頭顱，用來焚燒祭奠那些死在抵禦相藏入侵戰役的冥海戰士了。”
光影蝴蝶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收斂起了令蘇九如坐針氈的濃烈殺機，這殺機並非是針對蘇九的，它不可能如此痛恨螻蟻般的蘇九，它恨得是相藏女武神蘇雅兒。
相藏女武神的赫赫威名，至少有一半是建立在冥海戰士的枯骨上的，這些威名都是戰場上真刀真槍殺出來的，帶著鮮血的腥紅顏色。
蘇九在碎片世界中幫忙砍倒了界柱，所以才遭到了光影蝴蝶的截殺，它本以為蘇九會請求相藏女武神陪同護送，或者繞道相藏天回到原來的世界。
一個活了上萬年歲數的老神仙，不可能滿世界去追著一隻蚊子打，哪怕這隻蚊字叮了他一口；冥海看守者對待蘇九的態度也是如此，它不可能為了擊殺蘇九專門現身一次，頂多是順手拍死。
“指著混沌我對天起誓，我所領導的放逐之地，絕不以任何借口為由入侵冥海，願放逐派係與冥海友誼長存。”
蘇九以手指天，起下誓言表達了自己的誠意，麵對這種從太古沉睡到現在的曆史活化石，他覺得自作聰明說些巧話隻會適得其反，不如簡單直接地起誓。
在古老的勢力之間，對於誓約是極其重視的。
“嗬！你別忘了，我因什麽而來。”冥海看守者冷笑道。
話雖然這麽刺，但是，它對於蘇九的殺機，卻是全然消散了。
蘇九眼睛不閃不避地看著光影蝴蝶的兩顆幽藍蝶瞳，搖頭道：“姬紂背信棄義在先，我本已決定放它一馬，換取我的士兵同伴安全釋放，誰成想它自取滅亡！”
“它該死！這種不倫不類的怪物確實挺惡心的，這麽多年了，三妹這種惡趣味還是沒變。”
這話讓蘇九驚愕地看了光影蝴蝶一眼，冥海看守者居然持反對態度，這倒是讓他有一點意外，看樣子冥海的三大領袖之間，也並非是鐵板一塊。
就在他張口欲再說些什麽的時候，光影蝴蝶扇動起了翅膀，一陣罡風將蘇九突然卷走，吹往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密密麻麻的飛針隨後而至，如同暴雨一般，從黑色的穹頂射出，將蘇九原來所站之地釘成了篩子。
“三妹，你著急什麽？你就這麽希望，這位放逐女王的弟子死在我麵前麽？”光影蝴蝶轉身對著虛空淡淡地說道。她不殺蘇九的最大原因，乃是因為冥海守望者這個三妹，冥海守望者設局想要讓她含怒殺死蘇九，她便不能讓其得逞。
虛空緩緩扭曲起來，一隻布滿縫合痕跡的白嫩赤足，踏破虛空走了出來。
“欸！我的好姐姐，這不是擔心你心太軟嘛，想幫你了斷一下。”
來人眨了眨赤紅的瞳目，病態般蒼白的臉頰上，殘留著如蜈蚣一般的縫合線痕，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這女子正是在碎片世界戰鬥中，被蘇九一劍刺死的赤瞳妮娜，隻是因為某個未知原因，她並沒有真正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