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比不了
過幾日,就是永寧侯夫人的賞花宴,前世的紀綰綰就死在這一天。
她半途和周令儀偷偷跑出去,後來周令儀回來,她卻再也回不來了。
所有人都隻記得,她不見後,周令儀和紀家人一起找她的場景,卻沒一個人注意,周令儀也曾消失了一刻鍾。
那日的情況過於混亂,官府和紀老太爺查來查去,都沒查到周令儀的頭上。
如今紀綰綰回想起來,愈發覺得心寒。
周令儀心悅蘇煜不假,可哪怕沒有自己,蘇煜也不可能娶她,她卻還是夥同裴珺,把自己殺了,足見這積怨,並不是一日兩日。
這輩子,周令儀和裴珺若自此不來惹她,也就罷了,但凡半點不軌,她定讓他們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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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準親家,紀家所有的女眷都受到了永寧侯夫人的邀請。
除了三太太龐氏身體不適,其他人一大早,就跟著二太太沈氏來了。
到了以後她們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群人,到得還並不算早的。
畢竟,作為整個杭城最顯赫的人家,永寧侯府有的是人想巴結。
沈氏的臉色卻不怎麽好。
先不說冰冰、清清那兩個三房的丫頭,她覺得自己的女兒妙妙,無論怎麽打扮,都是溫柔有餘,明豔不足,旁人但凡瞧過來,第一眼定也是先瞧見綰綰,更別說經過周家門口那一出,綰綰這丫頭,而今都快成杭州城的風雲人物了。
“小蹄子,都已訂了親的人了,還不知收斂些,讓讓其他姐妹。”沈氏暗撇撇嘴。
徐夫人也在撇嘴。
她家老爺的官位不算高,女兒卻是在侯府二公子定親前,就與其有過一麵之緣的。
徐姑娘生得花容月貌,無論父母親都對她寄予厚望。
據她自己說,當時二公子非但替她撿回花燈,還朝她笑了的。
所有人都等著侯府上門來提親,誰想卻被一商戶女給截了胡。
徐夫人哪能不氣,往日無事都要編派一堆是非給紀家那丫頭,而今紀綰綰自己就成了風口浪尖的人物,徐夫人再說道起來,聽眾可就比以前多多了。
“快看,那個,就是紀家六丫頭。”徐夫人一扯身旁人的衣袖,朝一個方向努嘴。
一眾夫人們都隨她看過去,其中一人仔細打量一番,遲疑道:“這模樣……倒是水靈,瞧著不像那麽拎不清的。”
“豈止是水靈。”另外一名夫人就直接多了,道,“放在整個杭州城,也是數一數二了,何況看起來還沒完全長開呢。”
“哪有那麽好。”徐夫人忙說道,“你們呀,可別被她這外表給騙了。更何況,三分長相七分打扮,這丫頭瞧著是光鮮,還不是一身銅臭給堆起來的?和真正的大家閨秀呀,比不了!”
有幾人附和著點頭。
徐夫人一瞧,愈發得意了,繼續說道:“繡花枕頭滿肚草,我是聽說,這丫頭可是出了名的不學無術,別說琴棋書畫一竅不通了,就連大字都不識幾個……”
這話裏滿滿的自傲,畢竟徐姑娘往日裏,可是頗有才名。
“是呀,誰像你們家姑娘,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不清楚的,還以為是揚州瘦馬呢!”
徐夫人說得高興,沒注意沈氏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
沈氏無論娘家還是夫家,都是了不得的一方巨賈,別看她在紀老太爺跟前唯唯諾諾,但凡出了門,是半點不肯吃虧的。
沈氏別的本事沒有,欺軟怕硬卻是一流,這些人對她,就像她對紀綰綰一樣,看不慣,卻又幹不掉。
反正她也不打算跟徐夫人之流結親,要什麽臉麵?
旁人說到紀家女兒頭上,就已經是不給她臉麵了。
“你說什麽——”徐夫人“噌”地站起身,火冒三丈。
沈氏連忙掩嘴道:“呀,是我失言了,怎麽能把徐姑娘跟那揚州瘦馬做比。徐夫人啊,你可千萬別生氣,我們商戶人家,一直都是這樣快言快語,說話沒個講究的,您別跟我這粗鄙之人一般見識啊!”
徐夫人差點沒被她氣死。
好在一旁小姑娘紮堆的地方,傳出一陣夾雜訝異的喝彩聲。
一旁有夫人趁機打圓場,道:“姑娘們怎麽了?”
小丫鬟去看了一眼,回來報說:“是紀姑娘下棋贏了徐姑娘呢。”
沈氏得意洋洋,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
你徐家女兒,有幾分才學又怎樣?我紀家雖是商戶,可我的女兒妙妙,卻是這整個杭州城,僅次於侯府三小姐的才女呢。
“妙妙這丫頭,可真是的,都叫她出門,讓著些人家了。”沈氏忍不住笑道,那神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徐夫人恨得牙癢癢。
“不是的。”剛才那小丫鬟說道,“贏棋的,不是紀三小姐,是紀六小姐。”
“什麽?!”
這一下,無論沈氏,還是徐夫人都瞪圓了眼,其他幾位夫人,也都神情古怪地看過來。
徐夫人剛還怎麽說人家來著?
不學無術,一竅不通?
若這都能勝了她自己女兒,那徐家姑娘,該是什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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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綰綰神情欣悅,悄悄地揉了揉手。
這還是她做貓貓時留下的習慣,畢竟上輩子,她做貓的時間,都比做人要長多了。
每當開心或者激動,她就控製不住自己,愛搓搓小爪子,有時候,還往臉上蹭呢。
她倒不覺得贏了這位徐姑娘,是多麽值得稱道的事,隻是上輩子做貓時,瞧了不知道多少回師父和那個人對弈,還有彈琴、畫畫、治病救人那些,她是跟著師父和那個人學了不少,可她隻是一頭貓啊!哪裏有機會親自上手去試。
所以麵對徐姑娘的挑釁,紀綰綰毫不猶豫就應戰了,雖然一開始的時候有些生疏,可上輩子看在眼裏的那些,她竟然還真用的出來,她下棋贏了!
“哼,算你運氣好!”徐姑娘低低說了一句,便推開棋盤,站起身。
她本是一副憤憤的模樣,不知如何,忽然就眉目含笑地看過來,像極了等著看好戲。
紀綰綰心覺疑惑,循她方才目光看去,也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