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疏離冷淡的作風
“別說她會不會邪術了,我覺得她整個人,都有問題!”
蘇二姑娘打頭,蘇家姐妹幾個在家中快步走著。
“可不是嗎!”蘇五姑娘頭頭是道地分析,“你們想,她以前就跟個傻子似的,咱們都能看出來,那周令儀根本就不是誠心與她交好,不過是圖她錢財,把她當個二百五似的,耍的團團轉,偏她自己不知道。”
“可上回在咱們家,母親的賞花宴上,我那時候就覺得,她不對勁。”蘇凝雪道。
“可不是嗎,一直以來,都是她圍著周令儀轉,可那回,卻是她占盡上風,周令儀根本就沒討到半分好!”蘇五姑娘皺眉道,“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忽然間就開竅,變得那麽厲害了?她別是被什麽妖邪附體了吧!”
蘇四姑娘嗓音顫抖,險些都要哭出來了:“你們說的是不是真的,可別嚇唬我……”
“四姐,有點出息!”蘇五姑娘一推她道。
“別管她是真的妖邪附體,還是真的從哪學了邪術。”蘇二姑娘道,“我這個辦法,定然是可行的,若她是妖邪,定然就會顯形,若不是妖邪,隻是會些邪術而已,那她也定然不會落到咱們的陷阱裏麵。到時候,就要她當真大家夥的麵,原形畢露!”
“可若她兩樣都不沾呢?”蘇四姑娘道,“大伯母會不會,怪罪我們?”
女孩子們一陣沉默。
良久,蘇五姑娘道:“四姐,你就這麽怕大伯母怪罪嗎?”
蘇四姑娘看向眾姐妹,卻見幾人的眼睛裏麵,都帶了失望。
罷了,就豁出去吧。
她咬了咬牙,想道。
畢竟那女孩子,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將來,可是要嫁入他們侯府的,若此時不除害,將來隻會更加貽害無窮。
“那我們快些走吧。”蘇四姑娘道,“晚了,就趕不上大伯母和她在一起了,這件事,還是要大伯母親眼見證。”
“嗯!”
女孩子們都笑起來,團結一致向前走。
她們離開後,護衛才遲疑地看了眼身旁輪椅上的男人。
“殿、殿下,您都聽見了?”
慕雲城神色不善,掃了他一眼。
護衛噤若寒蟬,很顯然,他問的是一句廢話。
他家王爺習武之人,自然眼力耳力皆是過人,哪怕如今傷了腿,一身的武藝卻也還是在的。
本以為殿下不會理會他,誰想,慕雲城卻低低“嗯”了聲。
這是,讓他繼續說下去?!
護衛瞬間心領神會,從善如流道:“那咱們,該怎麽辦?”
護衛說完,又驚覺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王爺也沒說這件事情要不要管啊!
“派人前去跟著。”慕雲城道。
竟然還真管了……
這可不符合王爺往日裏疏離冷淡的作風啊……
護衛吩咐完底下人,又回來,道:“那咱們,是先回去,還是繼續去湖邊散步?”
慕雲城看他一眼。
護衛大駭,他怎麽覺得,王爺那眼神裏的意思,是對他更為不滿了!
沒等他揣測明白,就看見自家殿下竟自行操縱輪椅,往前行去。
護衛明白過來,那正是前去少夫人院子的方向,侯夫人和紀家那個小姑娘,如今也還都在院中。
所以,殿下這是不好意思說嗎?
護衛心頭駭然,再次怨怪起自己蠢笨如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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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綰綰忙活了大半日,直到少夫人睡下,見她呼吸平穩,脈象正常,侯夫人心口的重石才“噗通”落了地,愛不釋手地攜了紀綰綰出來,要親自送她回休息的庭院。
“我知道你嫌吵鬧,她們姐妹幾個也頑劣,那園子啊,不與她們在一處,離你大嫂和我那處近些,你來去也方便,有什麽需要的,就和我說,遲早都是一家人,可千萬別見怪。”侯夫人不停地囑咐著紀綰綰。
她這人的性子就是這樣,真要說起來,和紀綰綰倒是有一點像,愛憎分明得厲害,喜愛一個人時是真喜愛,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捧到她麵前,憎惡一個人時也是真憎惡,恨不得寢其皮食其肉,除之而後快。
兩人正一路說著話,紀綰綰卻忽地察覺,有數人從四麵八方而來,她鼻端,還襲來一陣惡臭。
侯夫人及隨行的丫鬟們,也察覺出了不對。
侯夫人甚至湧起一陣恐慌,仿佛又回到當初和柳氏遭遇山匪的那座山裏,經年噩夢再次上演。
可是,這可是在她自己的家裏啊!
沒等她反應過來,卻見又是一行人從林子裏麵衝出來,毫不費力就攔截住了之前的那幾人。
“嘩啦——”
之前那些人手中端著的滿溢惡臭的東西,紛紛被打翻在地,有好幾人被這臭味一熏,恰好又看了那麽一兩眼,忍不住當場作嘔起來,他們吐出的穢物影響了其他人,更多的人跟著一起吐,姑娘丫鬟們吐成一片,其中就包括蘇家的幾個姑娘,唯有後來的那群護衛,錚錚鐵骨紋絲不動,立如蒼鬆翠柏。
侯夫人氣怒攻心,對著蘇家姑娘們嗬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後知後覺才看到慕雲城,疑惑道:“雲城,你怎麽也在此處?”
慕雲城坐在輪椅上,慢慢地被推出人群。
漫天星月披散在他身上,他仿佛根本不受這人家穢物所影響。
當著這樣的人,旁人哪怕再嘔一聲,似乎都是對他的褻瀆,生怕攪擾了他的清寧,霎時便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紀綰綰看著他,險些也忘記自己的呼吸了。
她那麽痛快地答應來侯府,除了確實想要治好少夫人之外,真真切切也存了想要見到“爸爸”的心思。
如今真的見到他,那可真的是太好了。
鼻端的惡臭,她都已經不在意,好似已經徹底淡去,聞不到了。
不,還是能聞得到的。
紀綰綰聳聳鼻。
慕雲城的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她,最終落在侯夫人的臉上。
“我若不在此處,地上的這些穢物。”他一指地麵,臉上的神情頗具玩味,“此刻就已淋在阿姐和紀姑娘的身上了。”
慕雲城說罷,戲謔的視線,落在蘇姑娘們的身上。
可他到底想起來自己是長輩,那神經便正經了許多。
紀綰綰將他神態的一切變化,都看在眼裏,忍不住心內“噗嗤”了一聲,她肩膀微微顫動,所幸沒有發出聲音。
慕雲城明明沒有看她,可不知為何,那耳朵尖卻莫名其妙地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