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是個狠人
“呀,這位公子,才是真正的曠世奇才啊!”
“如此好詩,簡直令我等大開眼界,才知過往,實在是井底之蛙了!”
“公子有如此文才,可不知為何卻要隱去麵容,可是有難言之隱?”
“看公子似不良於行,實在是可惜啊!”
“男子漢大丈夫,即使麵容有損,那有何妨,我等隻願求公子一見,讓我等一窺真顏!”
“公子既不願讓人窺見他的麵容,定然有其道理,我等還是莫要唐突了公子!”
“若公子去參加科舉,定然能拔得頭籌,也就沒某些世家子什麽事了啊!”
見慕雲城不過是做了一首詩,整個太白樓裏,便全是對他的讚歎之聲,眾人簡直都忘了,剛還被他們讚不絕口的蘇二公子是何人了,甚至還有幾個往日裏便和蘇二公子不怎麽對付的,往常也是礙於文才一途,實在沒人能夠比得過蘇煜,所以才不敢發聲,如今有這機會,還不趁機含沙射影,明裏暗裏地譏諷幾句。
慕雲城戴著麵具,可光看他那坐在輪椅上的架勢,如此特立獨行獨一份,哪怕蘇煜平時並不常在家,慕雲城重傷以後來他們侯府療養,他也隻是最開始的時候拜見過一會,之後便一直待在書院裏,可這位小舅舅的姿容,哪怕是化成灰他也認識。
蘇煜往日受人吹捧慣了,本就應付得很是不耐,偏顧忌著還要端出溫和笑顏,眼下倒不介意,隻是笑笑,便搖著扇子走出門去,任憑旁人對他評頭論足。
紀綰綰見此,心裏的那一點鬱氣,也就散了,在麵具之後鼓了鼓腮幫,心中倒是對慕雲城更加佩服,不過他擅文才,本就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是再次親眼所見,還是要忍不住歎為觀止。
同時,她也知道了,世人大多庸碌且極易跟風,所以無論人家說什麽,她倒全不必放在心上。
這或許就是“爸爸”經由此事,最想告訴給她的道理吧。
蘇煜經過紀綰綰身畔,因為她戴著麵具,所以他並沒有駐足,隻是覺得慕雲城身畔這女孩子,身形清麗,似有些熟悉,但也並沒多想。
他出了太白樓的大門,目光才不由得一滯。
紀妙妙今日沒和姐妹們一起出遊,反是攀上了知府家的朱大小姐,兩人親親熱熱地往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來,她們來的這一路上,慕雲城的詩作還沒傳出來,所以行人們沿途傳閱,口耳相頌的,還是蘇二公子的詩作。
紀妙妙聽得傾心不已,甚至與有榮焉,就連朱大小姐也察覺了她的異樣,問道:“你怎麽了?”
紀妙妙察覺自己的失態,忙道:“沒事沒事,我就是覺得有一些累,咱們去前麵的太白樓裏坐一會吧。”
朱大小姐點點頭答應了,心中卻想:你這瞧起來可不想是累了,簡直是一副要飛起來的模樣,莫不是有病?
大概是她的臉色也很明顯,紀妙妙也覺得自己這解釋,有些說不過去,便很羞澀地喚了朱大小姐的閨名,道:“這件事,我告訴你,你可別告訴別人。”
什麽事情這麽重要,以咱們的交情,你還是別告訴我了吧!
朱大小姐心中呐喊。
“什麽事?”她道。
紀妙妙羞澀萬分,垂著頭道:“我與……蘇二公子,乃是舊識,所以聽到他的詩作,便總覺得欽佩。”
“哦……”朱大小姐了然地點點頭。
蘇二嘛,她知道的,永寧侯府次子,也算是這杭州城裏的名人了,笑起來是有幾分姿色,無論春夏秋冬都慣愛拿個扇子,旁人談論起他來,總是讚不絕口。
眼下自己跟前,這又是一個一廂情願犯花癡的,就和當初那徐姑娘一樣。
說起來,徐姑娘現在怎麽樣了?端午的日子裏,也沒見她,說起來,也是好久沒聽到徐家那邊傳來的消息了。
朱大小姐的思緒有些發散,嘴上卻道:“怪不得如此,你素來有才學,蘇二公子對你另眼相看,也在情理之中。”
“哎呀,你討厭,幹嘛這樣取笑人家。”紀妙妙道。
朱大小姐:“……”
兩人還沒進太白樓的大門,就遇到了蘇二公子。
紀妙妙此時百分百相信,自己和蘇二公子之間,就是有緣分啊!
冥冥之中注定的緣分!
她卻完全忘記了,一開始,她會拉著朱大小姐來太白樓,就是聽行人們說起蘇二公子在太白樓的緣故。
紀妙妙忽然覺得,既然上天都注定了,她將成為蘇二公子的女人,那她往日是不是就不能太消沉,蘇二公子都已經為了她,做到那份上了,那她是不是也應該加把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至少也要把話給挑明了,給心上人吃一顆定心丸,哪怕是主動與他說說話呢,最起碼這樣,也能讓他知道,他的努力和心意,她全都看在眼裏吧!
紀妙妙此時又覺得,朱大小姐似乎有些礙事,妨礙到她和蘇二公子講話了。
小兩口說體己話,這人怎麽這麽沒眼色,還不走開啊,明明她也看到了蘇二公子的!
不過她又轉念一想,有朱大小姐這第三人在場也好,畢竟她和蘇二公子都是有頭有臉的清白體麵人,萬一蘇二公子情難自控……大庭廣眾下,也不能顯得太曖昧。
紀妙妙壓下砰砰亂跳的芳心,左右為難了好一會兒,才想好了要怎麽措辭,才顯得極有禮貌,又自然,還要顯得親近而不親熱,優雅而不優越。
她總算紅著一張麵孔,走上前去,對蘇煜道:“二公子,你對我有印象吧?我們見過的。”
“噗——”
朱大小姐在心裏麵噗了一聲。
搞半天,蘇二公子都不一定認識她是誰啊。
真有你的,是個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