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 形跡可疑的丫鬟
因為夫妻兩人都是這般想法,所以到了院子裏之後,兩人都沒有說過多的言語,便已經在多年默契之下,和好如初,卻是將兩人要說的話都告訴給了對方。
結果一說才知道,他們要說的最大的事情,竟然還不是李七郎,而是那看起來就不怎麽正常的李思思。
可哪怕再不正常,這到底也是夫妻兩人自己疼寵了十多年的女兒。
一時間,夫妻兩人隻是覺得心下怪異,並且讓對方互相提醒著,都在心裏麵留一個防備,便暫且將這件事情按了下來,並沒有再提,轉而說起明日裏紀綰綰要上門來為李七郎診治的事情。
李夫人卻是覺得有一些詫異,說道:“那紀大夫背後,分明有武陵王這個硬點子撐腰,咱們今天還得罪了她,她怎麽還肯上門為七郎診治?”
如果沒有先前已經將七郎的性命保住的這一茬的話,李夫人或許還會懷疑紀綰綰上門來的用意,可是對方既然已經先將七郎的命給救了下來,使他沒有立即夭折,如此,對於李夫人來說,便已經抵過了任何了。
這對她來說,就已經是這世界上最大的恩情,其他什麽事情,自然都是比不上她兒子的性命來得要緊。
光光有了這一個先提條件,便是要她做什麽事情,李夫人自問都是可以接受的,自然更不會對紀綰綰再產生一些什麽看法。
這時候,除了有些疑惑之外,她也隻是將紀綰綰當做了觀音菩薩來看待,更不信這樣子的人,有如此高明的醫術,如此寬廣的胸襟,卻能夠和自己的女兒對上,專程與女兒不對付,而想要想辦法將她害了去的。
都說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過去,李夫人雖然疼李思思,可是對女兒是什麽樣的德性,她心裏麵卻也是一清二楚的。
李思思本來就是得理不饒人,無事也要生出是非來的性子,便不說別的,光是紀綰綰的那一副容貌。
若說便是這容貌為紀綰綰招了禍,讓女兒生出了要對付她的心思,李夫人自然也是相信的。
更何況,那紀綰綰和武陵王,走的又是那麽近……
自己的女兒存了什麽樣的心思,更是不消說的。
而這樣的心思,又豈隻是李思思一個人的,自己全家不都是有這樣子的想法嗎?
李夫人想到這個,卻是不由得苦笑,在看向李老爺的時候,卻見李老爺臉上竟然也是如同自己一般的表情,雖然是笑著,可是那笑意除了苦澀之外,竟然還有幾分慚愧和尷尬。
李老爺歎了一口氣,說道:“說來也是慚愧,那姑娘小小年紀,非但醫術了得,卻還有這般胸襟,實在是你我都不如的,真是叫人汗顏。也怪不得,她小小年紀,就能夠得武陵王青眼,卻不是像我等汲汲營營了那麽多年,卻也是隻得自己家族的地位,在這武陵城中的地位不進反退,勉強撐持著,也是搖搖欲墜罷了。”
李夫人聽他說罷,卻是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實在不知道如何安慰,因為家中的情況,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麽多年,也是她陪伴著李老爺一起度過的,卻是比任何人都知曉這家裏的境況,更知道李老爺說的是事實,並非是虛妄之言。
所以,她便也是拍了拍丈夫的手,溫柔的將頭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卻是想要借此,給他以一些力量似的,旁的多餘的話語,卻是沒有再多說什麽了。
這時候,服侍著的丫鬟們都退了下去,臥房裏麵隻剩下夫妻兩個人,氣氛一時很有一些溫馨寧靜,倒是這麽多年以來難得的一些溫存,畢竟往日裏忙著家事,夫妻二人都是忙得腳不沾地,一到了晚上腦袋一沾到枕頭就睡了過去,除了說家中的一些事情需要商討之外,像這般溫馨的場麵,倒是已經很久不曾有過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李夫人到底是放心不下李七郎,便想著要派一個丫頭前去李七郎院子裏麵看看情況。
被派出去的丫頭去了一遭,很快也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神色卻像是有一些古怪。
李老爺和李夫人是何等樣的人物,隻瞧了一眼便瞧出來了丫鬟臉上的那一縷不正常的神色,便問道:“出什麽事了?照實說來。”
丫鬟本來也就沒有隱瞞的膽量,聞言便是一五一十地將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是她去了李七郎的院子裏之後,哪怕說了自己是夫人派來的人,卻也是遭了守院的人好幾眼的打量。
“什麽守院的人?”李夫人聽到此處,卻是詫異地看了丈夫一眼,卻見丈夫臉上也是一臉莫名其妙的神色,顯然是不知道此事的。
丫鬟點了點頭,卻也是睜著一雙懵懂的眼睛,裏麵透出了幾許疑惑,說道:“正是那院子外麵,守著滿滿的都是七郎院子裏的小廝。”
“不是先前都讓他們睡下了嗎?明日裏還有的好忙活,左右如今三郎在那裏,又有那個叫南福的小廝在旁看顧著,有他們兩個人照顧一個昏睡著的七郎,已經是足夠了,怎麽還這麽大張旗鼓的讓大家都起來了,那明天可怎麽辦?這是誰的主意?三郎嗎?”李老爺一連串的問道。
丫鬟點點頭,說道:“應該是三公子的主意,婢子也覺得疑惑,還當是七公子醒來了如何。卻道他們怎麽沒有第一時間前來,報給老爺和夫人知曉?進去問過了那個叫南福的小廝,才知道方才晚間,確實是出了一件有點不一樣的事情……”
“什麽不一樣的事情?”李夫人一聽,卻是緊張了起來,就連呼吸都不自覺的快了幾分,連忙便問道。
李老爺握住她的手,卻覺妻子的手竟是一片冰涼。
他安撫地將那冰涼的手握在自己火熱的掌中,卻是輕輕的拍了一拍,眉眼間亦是滿滿的關心與擔憂之意。
李夫人領情,又覺到了丈夫的溫暖,臉上的神色到底是鬆弛了幾分,可那眼睛之中的擔憂,卻仍是怎麽都掩蓋不住的,幾乎想要立即就衝到兒子的院子裏麵,去看個究竟。
可是現在,她自然還是要先把這丫鬟口中的話給問清楚。
大丫鬟便說道:“說是晚間的時候,有一個麵生的丫頭,形跡可疑,鬼鬼祟祟的很,先是到了七少爺院子裏的小廚房,被南福撞見了以後,她竟然還有膽量跑到七少爺的臥房外麵去瞧。”
“確定不是七郎院子裏的人?”李夫人問道。
丫鬟點點頭,說道:“南福都說不認識那丫鬟,自然不是七少爺院子裏的人了。”
李老爺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一個丫鬟出現在了七郎的院子裏,還是在如此微妙的時候。
如果說,是家中的哪個主子,像自己,也是派了這個丫鬟去看望七郎,探聽七郎的消息的,或許也不至於生出這麽大的風波,那光明正大的去也就是了,怎麽反而使得南福等人都憂心起來,反將已經睡下的下人們都叫了起來呢?
丫鬟雖沒有提及這些,可是聽話聽音,李老爺自然已經自己想出了這事情的前因後果,正是與事實大差不差,已經將前後差不多都理了個明白。
“哪怕不是七郎院子裏的小丫鬟,必然也是這府裏麵的人。”李老爺說道。
這一番話,雖是推測,他卻說得肯定極了。
除此之外,再不會有第二個答案。
“你可曾聽南福形容起那個丫鬟的長像嗎?”李老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