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暗麵
俞司正將魏斯寧一直拖著,身後的山賊也是跟著,走到原來的地方時,李圖南等人早已經不在原地了,俞司正此時也是停住,片刻之後則是回過頭“你們回去吧,他回不去了!”
說完俞司正便是將魏斯寧放置原地,提著“白尺”盯著那群山賊,山賊們雖然想把魏斯寧帶回去,哪怕是屍體都行,而此刻俞司正卻是直接趕他們走,這回到潭州知府怕是不好交代啊,剛欲說話,俞司正卻是冷冷的看了過來,那群山賊便是撐不下去了,離去時都是哀歎著,三兩聲都是哀歎,些許人回頭看了眼俞司正,之後便是紛紛撤走了!
那之前替魏斯寧說話的山賊此時卻是留得幾個人在此處盯著,畢竟魏斯寧的背景太大,他們這些底層惹不起……
俞司正自然是曉得他們的心思,卻也沒在多說了,待得人群散盡之後,躲藏在樹上的一個鏢師這才下來與俞司正碰麵了,引著路將俞司正帶回李圖南那處,這裏是一間破廟,淩亂不堪,鏢車停住在外邊,李圖南被安放在草席上,此刻安靜的睡了過去。
石金全見到俞司正將魏斯寧帶回來,心裏那股被隱藏下去的怨念之氣頃刻間爆發了出來,石金全反複的踢踹著魏斯寧,此時的魏斯寧也是昏死過去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石金全也不管那麽多,一陣踢踹著,倒是一旁的俞司正攔了起來。
“俞師父,你為何攔我?這等玩虐弱者的人獸何不一劍刺了他?”石金全氣都喘不勻的問俞司正。
“我留他一命,是想讓我徒兒親自來結果他,先留他一命吧!”俞司正凝皺著眉,他也沒想到石金全往日裏文縐縐的,今日卻是突然這般暴躁。
“你們都安靜些,圖南需要休息,莫要吵著他了!”二小姐語氣小聲卻是有些怒斥,那二人聽聞便不再說話,安靜起來。
剛坐下來不久,俞司正還在出神的看著李圖南,懊悔自己這個師父是否稱職,而在此時外邊則是有著些許人馬的聲音,俞司正聽聞則是將劍握緊了來,側著身子在門柱旁,斜眼看去窗外。
那外邊的人聲漸近,約莫是在呼喊著“李圖南”“二小姐”的聲音,俞司正為保謹慎,先讓大家待在廟內勿動,二小姐等人也是提著劍,雖是準備戰鬥,見得俞司正的手勢則是點點頭先躲藏起來了。
俞司正一人出了廟門,朝著人馬處走去,見得清晰的人影之後,俞司正這才鬆了口氣,那為首的人正是陳家鏢局之人。
俞司正連忙將他們迎去破廟處,見得外邊鏢車上血漬斑駁,大家則是連忙問起“這是怎麽回事?二小姐和李公子二人在哪裏,他們如何?可還安全?”
“二小姐無事,倒是我家徒兒受了重傷!少鏢主和賀澤非在哪?”俞司正皺著眉頭,現在得盡快找到大部隊,借著星夜離開這裏,繞道而行!
因為俞司正聽清了之前小山賊的提醒,潭州知府大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這魏斯寧是他義子,怎麽可能輕易鬆手!
“少鏢主和老賀他們就在附近,我們在沙河幫看見了鏢局的信號,就連忙趕了過來,到了發信號的地點卻是不見你們蹤影,地上全是血跡和屍體,少鏢主連忙吩咐我們分開搜尋,剛剛我已經派人去尋他們了,他們應該就會趕過來!比起這個,目前李公子傷勢如何?”那鏢師也是將情況告訴俞司正,轉而擔憂起李圖南來,李圖南現在可不僅僅是這次走鏢的東家,他更是三小姐的未婚夫,這要是出了意外,那後果他想都不敢想!
“目前沒有大礙,二小姐已經給他包紮過了,隻是失血過多,還在昏睡,若是能找個醫館給他看看最好,他自己能醒就好了,他會治病,治自己應該不是問題,目前當務之急是趕快找到少鏢主他們,我們要連夜繞過潭州,趕緊離開這裏!”俞司正語氣淡然,若不是從話語裏聽出事情的不確定性和目前的情勢,那幾個鏢師可不見得會相信俞司正的話。
鏢師們聽得俞司正這般說卻是疑問道“我們為何要連夜繞過潭州?這沙河幫就在前方,我們可以先那裏稍作歇息,等得李公子傷好一些再走也不遲啊!”
“我殺了潭州知府的義子!”俞司正輕聲一句,便是走進了破廟,將那魏斯寧提了出來,橫臥在門前!
“怎麽招惹上官家了啊!這可不好辦了!”
“連夜走倒是沒有什麽問題,隻是李公子的傷,不知道抗不扛得住顛簸啊!”
“先等少鏢主和老賀他們來再說吧!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幾個鏢師看著地上的魏斯寧細細碎碎的說著。
“莫非李公子就是被他所傷?”其中一個鏢師先說出來。
俞司正點點頭,卻是沒看魏斯寧,那魏斯寧現在這幅模樣已經與死了沒什麽區別。
二小姐在廟內守在李圖南身旁,時而用粗布擦拭著李圖南額頭上的汗珠,那蒼白的嘴唇讓二小姐的心也是懸了起來。
李圖南的鐵手臂上都是有著幾處刀痕,顯然魏斯寧之前用大刀砍過著鐵手臂……
石城。
陳月在陳家院子內獨自奏著七弦琴,夏日的黃昏還捎帶著些白晝的熱息,隨著微風在陳月的指尖與琴弦觸碰之時碰出的琴聲卻是有些清涼,可不知怎麽的陳月奏了些許刻,手指卻是自己不受控製的亂了,琴聲也是變得急亂起來。
陳月穩住琴弦,讓自己也靜下來,那剛剛一陣急促的弦聲也是讓她的心慌亂起來,久久不能平息,陳月若有所思的看向遠方天際,眉梢微皺,那水粉的唇間憂慮著的道出一句“公子……”
潭州郊外。
此時賀澤非與陳昌覺也是都趕了過來,俞司正則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們,看見廟內的李圖南也是都是後悔,恨自己不該貪圖酒樂,這才使李圖南受了這麽重的傷。
陳昌覺在李圖南一旁也是自責起來“三姐姐出來時交代過我,說李家哥哥不善武學,要我好好跟在一旁,李大哥你別嚇我啊!你這樣我可不好和三姐姐交代啊!”
陳昌覺聽得俞司正所說,那魏斯寧的肉體就橫臥在廟口,陳昌覺攥緊了拳頭,目光也是怨念,但瞧得魏斯寧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樣也是鬆緩了下來。
“我們即刻起身,繞過潭州往,走往江陵進而東去江南!”賀澤非走了進來與陳昌覺說,眼裏瞧得李圖南這副模樣也是哀歎了一聲,陳昌覺憂慮了下後點點頭,目前據俞司正所說,情況確實不容樂觀,所以還是早些抽身離開早些避開麻煩!
俞司正見得鏢隊已經開始收拾,準備離開,而門口的魏斯寧則是依舊昏死著,俞司正瞧得那模樣也是有些氣不過,本來是想要等李圖南醒來,親自讓他報仇的,現在開了是要便宜這家夥了,俞司正瞥了一眼自是拿起“白尺”與自己的舊劍走向林間,並沒有直接上鏢車,也是任憑這魏斯寧在此處自生自滅算罷!不再打算對他如何了。
俞司正走至林間,勢必是斬草除根,將那幾個留下來的探子殺盡了後才是回到鏢隊上了馬車,隨著鏢隊一起走了去。
此時已經是黃昏,夏日的白晝頗長,鏢隊也是走了些距離,在山頭上已經是能看到沙河幫的山頭,為確保安全,賀澤非還是下令大家稍作歇息,派人前去周圍查探,而此時大家都是沒有發覺石金全沒在鏢隊裏……
破廟之地,石金全一人留置此地,手中提著一柄短小的匕首,步履穩重且緩慢的走向魏斯寧,此時的魏斯寧依舊是昏厥著,而石金全臉上則是有些猙獰的笑了起來!
“你……攔我去路,害我心驚……之前不還是張揚跋扈的叫囂著嗎?怎麽現在倒是文靜起來了,臥在此處一動不動……”石金全走近了魏斯寧,將魏斯寧的身子翻轉過來,那臉上已經是淤青遍布,齒間大黃卻是滿嘴血垢。
“你倒是吼個給我看看啊!你不能吼,我替你吼!!哈哈哈!!!天公竟對我石金全如此不公,唯一所得交心之人卻是被你這種刁民踐踏!你有什麽本事能將他踏在你的腳下啊!今日我便要為他報仇,世間再留你不得!”石金全此時的臉也是幾度扭曲了來,將那手中匕首揮了起來,此時廟外大風驟起,而石金全臉上則是充滿了殺意,石金全一刀將魏斯寧的鼻子割了下來,又是一刀將魏斯寧的雙目劃瞎,緊接著將其雙耳削下,最後還將魏斯寧的手腳經脈盡數割斷!魏斯寧此時也是因為失血過多斷了氣……
石金全做完此事還是用手量了下鼻息,見到沒了反應之後便起身離去,頭也不回的走開,那原來猙獰的麵目又是回複到以往的模樣“圖南,我替你報仇了!”石金全朝著那被風吹起來有些淩亂的樹葉輕輕一笑,那模樣完全沒有第一次殺人後的慌張和恐懼,反而是極為順暢!
“世人待我涼薄無妨,若是動我心間之物,我便是化為修羅鬼刹也要鎖了他的命!”石金全迎著大風,完全不像平日那般文弱,徑直走向鏢隊,那隻挽刀的手如同平常一般背負身後,走著走著,麵上又是同往日那般文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