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謝三小姐好了
咳咳,至於謝錦墨為何會去賭坊,這個丫頭雖傻,但某方麵的天賦還是不錯的,喬氏的人扣了她的月錢,她沒銀子買蜜餞吃了,就會去賭坊裏跑一趟,還從未失手過。
蘇無憂甚至在想,以後沒米下鍋了,也不失為一條自給自足的道路。
陳媽媽高高興興地拿著抹額離開了。冬珠在屋簷下站了一會兒,目送陳媽媽離開後,轉身回了屋子,見蘇無憂自個兒拿著勺子在吃稀飯,已經將一碗稀飯吃得差不多了。
她把陳媽媽方才提過來的糕點拿出來,取了一塊放在蘇無憂麵前的碟子裏。
“小姐,你再吃幾塊糕點,不過不可吃太多,這些糕點實在是太甜了,吃多了對牙口不好。”
這些話,原主從前也沒少聽,隻不過從來是冬珠說她的,她吃她的,冬珠前腳把糕點藏好,她後腳就找了出來,偷偷吃了個精光,時常還有其他人送這些糕點過來,原主每每避開冬珠後,全部收下,吃得一點渣渣都不曾留下,於是漸漸鑄就了這一身肥肉。
冬珠本隻拿了一塊給蘇無憂,見蘇無憂方才隻吃了一小碗稀飯,猶豫了一下,又拿了一塊,“小姐,今日你就吃這兩塊吧,等晚上了,奴婢再給你做其他好吃的。”
蘇無憂不說話,接了過來,咬了一口,甜膩膩的滋味讓她吃第二口的想法都沒有了,皺著眉頭,把嘴裏的糕點咬牙咽了下去,剩下的拿手裏把玩著,餓死是小,胖死是大。
冬珠把方才陳媽媽帶過來的包袱打開了,裏麵放著新做的三雙鞋子,一看便知是給蘇無憂做的。陳媽媽方才說的許婆子,就是謝錦墨的奶娘許媽媽。
謝錦墨斷奶後,許媽媽就被喬氏尋了個由頭打發走了,這些年她也常過來探望謝錦墨,到底下人們害怕喬氏,不敢常放她入府裏來。
福州是許媽媽的老家,謝錦墨從京城來福州沒多久,她一家子也跟著過來了。
“小姐,這是許媽媽給你做的鞋子,小姐又長高了,從前的鞋子穿著小了。”
冬珠把鞋子拿了出來,比劃了一下,又放了回去,謝錦墨穿多大的鞋子,她比誰都清楚。
蘇無憂看了一眼冬珠手裏的鞋子,心中再一次替原主感到悲哀。
喬氏為了彰顯大度和賢惠,謝錦墨平日裏的鞋子和衣服,她倒是沒扣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下人辦事不細心,隻是每每到手的鞋子,不是小了一半寸,就是剛好合腳。
鞋子小了,自然是沒法穿,隻能放著。那些剛好合腳的,也隻能夠謝錦墨穿一陣子。謝錦墨平日裏吃得多,個頭也比其他小姐長得快,而胡老太太又節省,一年隻準添兩回衣裳,入春一回,入冬一回。到了秋季,謝錦墨腳上的鞋子早就不合腳了。
謝錦墨身邊就冬珠一個丫頭,她平日裏忙得不可開交,於是一些針線活兒就由許媽媽幫忙在做了。許媽媽的繡活兒做得十分好,平日裏全靠給大戶人家做繡活兒貼補家用,冬珠的繡活兒就是跟她學的。
冬珠手裏的那幾雙鞋子瞧著不比謝府其他小姐的差,甚至是鞋麵上的刺繡比她們的還要精致。想到這,蘇無憂一時不知道謝錦墨是幸還是不幸,若不是有許媽媽和冬珠小心翼翼地護著她,隻怕她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冬珠把鞋子放進了箱籠裏後,拿出一方帕子繡著,這是她幫府裏一個丫頭繡的,謝錦墨上吊一事,是那個丫頭發現後,及時給冬珠報了信,謝錦墨這才撿回了一條命,於是冬珠繡一條帕子答謝她。
冬珠是個不願欠人恩情的人,從她給陳媽媽做的抹額就可以看出,她也隻是不願欠其他人的恩情,這些年與其說是對小夫人報恩,倒不如說她是真真實實把謝錦墨當做了自己的親妹妹看待。
“小姐,奴婢哪兒都不會去,奴婢不能不管小姐。小姐往後可不能再做這樣的事了,奴婢會照顧小姐一輩子。”
冬珠忽然抬起頭,對蘇無憂說道,說完後,她又搖頭苦笑,她感覺自家小姐似乎比從前更傻了,從前還能與她說上幾句話,如今卻不說不笑的,像極了一尊泥菩薩。一輩子不長不短,連她自己也不敢想象往後和謝錦墨在謝府會過得如何艱難。
冬珠心底盤算著,若真是過不下去了,就帶小姐離開這裏,上別處討生活去,活人難道還被一泡尿憋死了,天下之大,總會有她們的容身之處。
她見蘇無憂呆呆地坐著,麵前的碗裏還剩了一些稀飯,於是放下帕子,端起碗,準備喂蘇無憂吃稀飯。
“嗯,我知道了,往後不會了。”
蘇無憂突如其來的話,讓冬珠整個人呆住了,她看著蘇無憂,眼中都是驚愕和不可置信,手中的勺子也跟著滑到了碗底。“小,小,小姐……”
冬珠的手指尖微微發抖,蘇無憂點點頭,“冬珠,我記住了。你的手腕可還疼?”
蘇無憂指的是冬珠方才被柳兒掐過的地方,冬珠不說話,隻是呆呆地看著蘇無憂。蘇無憂幫她看了看,細細的手腕上多了一塊青紫,這筆賬她記下了。
她借著起身去冬珠拿藥之時,趁機從空間裏翻出一些膏藥,從屋子裏找了一個小罐子裝了進去。
她回來時,手裏拿著一個粗瓷罐子,打開後,一股子藥香飄了出來,她用手挖了一些,在冬珠的手腕上細細抹上了一層膏藥。
“再擦上幾日,這些淤青就會好了。這些膏藥是城東的一個叫花子給的,他說是獨門秘方,擦了很快就能好起來。”
蘇無憂這是為了打消冬珠的疑慮才如此說的。謝錦墨是傻子,那些小姐們不願跟她一塊玩,冬珠要做事,沒法陪她,謝錦墨沒有朋友,就經常一個人出府去找人玩,也結識了不少朋友。
從前謝錦墨也拿過其他小玩意兒回來,她的這番話,冬珠不會懷疑。想到謝錦墨的過去,蘇無憂眼底染上一層薄薄的悲涼之色,搖搖頭,把膏藥收了起來。
冬珠驚得手裏的碗差點摔到地上,被蘇無憂及時扶住了,“我記住了,這樣的事以後再也沒有了,你且放心吧。”
蘇無憂繼續喝著稀飯,她不挑食,肚子餓了,隨便就能對付著。冬珠看著吃著稀飯的蘇無憂,連說話也變得磕磕巴巴的,“小姐,你,你好了。”
“嗯,好了,這次上吊,老天爺把從前收著的魂魄全還給我了。”
蘇無憂說的話看似自嘲,卻是實話,她真的是沉睡在原主體內的一個魂魄,她不忍心告訴眼前這個忠心的丫頭,她用性命護著的主子其實已經死了,隻好掰了這麽一個半真半假的話來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