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遇見南宮離
蘇無憂早就被蘇靈扶住了,放在她麵前的那杯茶翻倒在桌子上,茶水灑滿了桌子。
“出了什麽事?”
胡姨娘掏出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水,剛才那一晃,將她嚇得不輕,差點以為馬車就要翻了。
很快就有謝府的下人過來通報,原來是之前的那些人出城門時出了點亂子,官兵正在驅趕他們,那些看熱鬧的人害怕自己被傳染,就四處逃竄,一時城門口亂作一團了,謝府的馬車這才被撞到了。
“這些人,死到臨頭了,還不安分。”胡姨娘看了看衣裳上的水漬,對蘇無憂說道,“三小姐,佛門乃肅靜之地,妾身這樣子,會褻瀆了神靈,還請三小姐下馬車避一避,妾身想在馬車裏換身衣裳。”
“好。”
馬車還未走,蘇靈扶著蘇無憂下了馬車後,就站在馬車前等候,隻見前麵亂成了一鍋粥,不少人開始往城裏麵跑,官兵攔都攔不住,又害怕被這些人傳染,一隻手捂住鼻子,一隻手舉著大刀嚇唬他們,結果反而被那些病人嚇得直往後退,有的病人趁機往回跑了。
謝錦安在下人的保護下,暫時躲進了喬氏的馬車裏,謝錦程讓帶過來的護院和下人們將幾輛馬車圍住。
一切本該是安全的,隻是隨著病人們開始往回跑,往謝府馬車這邊逃的人越來越多,很快護著馬車的下人們就被衝散了。
原本站在一旁等候的蘇無憂,來不及回到馬車,就被這些人擠得往後退,連護著她的蘇靈也一同被擠走了,兩人最後被擠散了。
蘇無憂試著往回走,奈何人太多了,她這點力氣起不了絲毫作用,隻能被人流衝著走。
忽然有人抬頭衝她劇烈咳嗽了好幾下,蘇無憂下意識將頭扭了過去,當她再次回頭想看清楚衝著她咳嗽的人時,她已經被擠到離馬車很遠了。
蘇無憂往四周望了兩眼,決定試著往街道邊上去。
突然一隻手出現在她的眼前,“把手給我,快上來。”
蘇無憂抬頭一看,是南宮鈺,他騎著一匹白馬,對她伸出了右手。
白,白馬王子?此時真上了馬,她就是這條街最靚的崽了,還要麵對那些女人的‘真誠’問候。
蘇無憂稍稍遲疑了一下,又被人流擠走了。南宮鈺坐在馬上,隻能眼看著她被擠得東倒西歪的,最後離自己越來越遠。
她被人流卷到一輛馬車前時,忽然從馬車裏伸出一隻右手,瞬間將她拉進了馬車裏,嚇得她的七魂六魄差點鎮不住了。
蘇無憂一手扶穩馬車,一隻手捂住胸口,將七魂六魄按回了身體內,一口氣還沒緩過來,忽然馬車又是一陣晃動,剛剛歸位的七魂六魄又開始上竄下跳。
蘇無憂一雙手死死扣住車身,正準備念一串祖安咒語安撫人心,忽然對上對麵那張妖孽的臉,邪魅的笑容。
是的,就是那種霸道總裁的邪魅一笑。蘇無憂的靈魂開始晃悠晃悠,整個人飄飄欲墜。
我要下車,我寧可被擠成肉餅,也不要跟他呆一塊。
“雨荷!”
當這兩個字緩緩從對麵妖孽男子的嘴裏吐出時,蘇無憂的頭皮發麻,她快控製不住自己了,他即將成為史上第一個死在祖安咒語下的皇帝。
“不,謝小姐,是在下認錯了人。”
南宮離斜靠著馬車,神情十分慵懶,手裏握著一隻白玉酒杯,有一下,沒一下的晃動著。
半掩著的車簾子,幾絲陽光鑽了進來,細碎的陽光灑在他白皙完美的臉頰上,長又密的睫毛在眼周投下了影子,一頭烏黑的頭發散落在軟榻上,恣意的清風吹動著他那烏黑的頭發,他微微坐直了身子,將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南宮離的馬車十分寬敞,馬車的角落裏放著冰盆,整個馬車十分涼爽。他麵前的桌子上放著瓜果和糕點,還有一壺酒,馬車裏點著熏香,蘇無憂忍不住嗅了嗅,這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熏香。
奢侈。馬車都是用上等木料製作的,車頂上還鑲嵌了一顆夜明珠,連南宮離身下用的都是狐狸毛毯子。
謝成此人謹慎,謝府的馬車全部符合規製,蘇無憂今日也算是大開眼界,有錢人的生活是不可想象的,尤其是眼前這個人,整個大成最有錢有勢的男人,她很快腦補了一部霸道總裁愛上我,我帶球跑的戲碼。
隻是眼前這位並不是霸道總裁,而且他的後宮已是人才濟濟。
蘇無憂轉身就想跳下馬車,再堂皇富貴的馬車,也栓不住她那顆想逃跑的心。
“謝小姐,在下勸你還是不要下去了,方才那個對著你咳嗽的人,可是沒安什麽好心。”
南宮離慢悠悠地說了一句,似乎並不在意蘇無憂會跳下去。
馬車外仍舊是亂作一團,蘇無憂咽了咽口水,她的確是有那麽一點點不想跳了,因為馬車還挺高的,而且外麵還真的是挺危險的。
剛剛的那個人分明就是故意衝她咳嗽的,幕後之人定然還有後招等著她,她這會兒下去等於自投羅網。
蘇無憂的雙腳往回縮了縮,背後又想起了南宮離慵懶又低沉的嗓音。
“謝小姐且放心,在下可是一個正人君子。”
他的話讓蘇無憂有了一個台階下,隻是這話有點自欺欺人,什麽正人君子,她可沒忘記前些日子這個人是如何戲弄自己的。
“那個,咱們之前的事已經一筆勾銷了,今日咱們平安無事,以後還能做朋友。”
“做朋友?不錯,正好在下沒幾個好友。”
從南宮離眼睛裏看不出真假,蘇無憂也沒指望他們能成為好友,他那個位置從來都是寂寞的。
“那個,那個外麵的那些人……”
“知道,在下還知道他們若是不出城,就會丟了小命。”
“那你怎麽辦?”蘇無憂忍不住問了一句,卻又後悔自己多嘴了。
“怎麽辦?到最後不都是老天對在下的不滿。”
南宮離的話裏有幾分譏諷之意,那麽一瞬間,蘇無憂從他的眼中瞧見了悲憫和無奈,最後又回歸於平靜。
他那修長有力的手指挑起了簾子,靜靜看著馬車外的老百姓,陽光在他的身上灑下了層層金輝。
馬車外的都是他的百姓,他才是大成真正的天子,而眼前的一切,他卻無能無力,甚至還要背負罵名。
蘇無憂的某一處悄悄有了一絲柔軟,看南宮離的眼神也變了許多,或許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天子,卻是一個心係天下黎民百姓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