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治病
蘇清的日子似乎過上了正軌。
蘭菊繼上次之後，又來尋過她，還帶來了其娘親手做的大餅。
蘇清也將從山上采下來的各種菌類給了小姑娘，以還其禮。
蘭菊原是不收的，菌類雖不稀罕，但隻有青山裏麵才有好菌，蘇清拿出來的，不管怎麽看，都是極好的。
“你拿著吧，我那裏還有好些呢！”蘇清指了指角落上背簍，裏麵足足還剩小半框。
蘭菊不由長大了小嘴，神色間盡是難以置信。
她不敢相信，明明蘇清的個頭比她還小哩，怎麽能采到這麽多菌類？
就連她爹活著的時候，都找不到這麽多。
一想到她娘還擔心蘇清獨門立戶的，又是個尚未及笄的孤女，必定難以生活，所以讓她常來幫攜一二，她就覺得尷尬。
被蘇清硬生生將一大半菌類塞到手中，蘭菊推脫不過，隻得收下，呐呐道：“你是個女孩子，不該上山的，山上危險。”
她爹原是獵戶，五年前上山打獵後，便再也沒能回來，村裏人去尋找，隻找到一堆殘骸和鮮血淋漓的衣襟碎片。
她爹都遇了險，又何況嬌小纖弱的蘇清呢？
“放心吧，我自有辦法。”小姑娘的關心蘇清領了，至於不上山，是不可能的。
她沒辦法給蘭菊解釋自己會格鬥術，又有野外生存經驗，隻要不遇到猛獸，她的安全就無虞。
小姑娘自是不信，隻當蘇清是被逼的急了才敢一個人上山的。
再三勸導之後，才滿臉擔憂的離去。
蘭菊走後，蘇清剛關上門，便聽見門被敲的叮咚作響，很是急促。
一打開門，一張富態紅潤的臉便出現在門後。
“你就是蘇清？”來人急聲詢問，不見蘇清作答，又半似自語的道：“你一定是！”
蘇清的那張臉就是最好的標誌。
“你快跟我走，我侄兒要見你！”鄭氏索性一把拉住蘇清的手就要往再拽。
蘇清腳下未動，就如生了根一般，猛地甩開來人的手，蹙眉不悅：“你是誰？”
記憶中隻覺的麵前這個婦人有些眼熟，卻始終想不起是誰。
鄭氏有些不耐，想她身為堂堂裏正家的娘子，這村裏誰見了她不得矮上三分？
虧得這醜八怪這麽沒眼力，若不是她那個侄兒許諾要給她幾兩銀子，她才不會大老遠跑來找這麽個德行敗壞的醜八怪。
“我家男人就是咱青山村的裏正啊？估摸著你是忘了，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鄭氏壓下心中的不滿，臉上堆砌著笑意，隻是目光一看向那張惡瘡流膿的臉，就忍不住想吐。
村裏早就有傳言，說是她那個侄兒竟然看上了蘇清，今日侄兒病發，又特意讓她來找蘇清，她心裏也是信了的。
但此刻見著正主，她反倒是有些質疑了。
“不說這些了，我侄兒還在等著你哩，他今日突然病發，也不肯找大夫，就說隻有你能救他。”鄭氏又想伸手去拽蘇清，卻被蘇清一個側身躲開。
“想是你認錯人了，我並不認識你的侄兒，也不是大夫，生病了自然是要找大夫才是要緊的。”礙於婦人的身份，蘇清還是耐著性子解釋了一句。
鄭氏卻聽的想罵人，她怎麽知道他侄兒見一個醜八怪做什麽？
反正她侄兒要見，就一定要看到人，否則氣死了她侄兒，以後誰給她源源不斷的錢？
見蘇清就要關門，鄭氏趕忙拉住，急聲道：“我侄兒陸昊，你該是認識的，村裏不還說你倆……”
不待鄭氏話落，蘇清終於停下了關門的手。
陸昊？那豈不是就是那個總是蹭吃蹭喝的病秧子？
就是這個病秧子，總能讓她感受到一絲危險，覺得這個人不像表麵那麽簡單。
誰會大晚上的從山上下來，還受了劍傷？
“您還是找大夫去吧，我並不是大夫，我去了沒用。”
蘇清不明白那個病秧子的用意，但下意識的就想離得遠遠的。
見蘇清態度堅決，鄭氏終於還是咬了咬牙，從懷裏拿出了一個錢袋，“這裏麵有十兩銀子，隻要你去就是你的了，如果你不去，我侄兒讓我問你，是不是烤肉吃多了就能讓臉恢複？”
蘇清：“……”
於張氏而言，這自然是莫名其妙的話，誰家沒烤過東西吃？除了能治肚子餓還有啥用？
讓臉恢複？如果是指蘇清，她的臉不還是那麽醜嗎？哪裏恢複了！
但於蘇清而言，這簡直無異於赤裸裸的威脅。
果然，她就知道那病秧子不簡單！
誰都沒發現她的臉在慢慢恢複中，隻有他注意到了！
你這麽能，你怎麽不上天呢？這麽點小變化都發現了？
蘇清陷入咯糾結，權衡利弊之後，終於還是點頭。
她就去一次，看看那病秧子到底要做什麽。
“好嘞，那你趕緊跟我走！”見蘇清同意，鄭氏雖心裏極為心疼那袋銀子，卻還是不得不強擠出一抹笑意。
如果蘇清走的痛快點，那袋銀子就可以揣進她的腰包的。
裏正家距青山腳下有些路程，蘇清被帶著走了好一會才看到前方有處青瓦遮蓋的房子。
裏正家人口少，但房子卻幾乎和蘇家老宅一般大，並且牆垣青瓦都是翻新過的，和蘇家相比，幾乎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蘇清被引著進了東屋，裏麵寬敞極了，那病秧子就躺在東屋的床上。
床榻旁，站著一個留著兩撇胡子的中年男人，和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姑娘。
見蘇清來了，小姑娘清秀白皙的小臉上頓時沒了好臉色，她隻知道陸昊要見一個姑娘，卻不知是誰，連村裏年紀合適的姑娘都猜遍了，也萬萬沒想到就是這個醜八怪，“昊哥哥，你要見的人就是她？”
“咳咳……是她……你們先出去吧！”
陸昊原就蒼白的臉上幾乎沒有半點血色，慘白得嚇人，就連說一句話都極為困難，喘著粗氣。
小姑娘有些不滿，跺了跺腳，“昊哥哥，我不出去，她這麽醜，萬一傷到你怎麽辦？”
蘇清：“……”
嗯？
所以長的醜和傷人有什麽必然聯係？
她還能把人活活醜死嗎？
“嬌兒，聽你堂哥的，我們先出去。”裏正輕咳了一聲，聲音略帶肅然。
小姑娘顯然不願意走，但礙於裏正已經發話，隻得不情不願一步三回頭的隨著裏正和鄭氏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