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福味齋第一東家
蘇清眉目肅然,嘴角噙著一抹戲謔的笑意,自袖中拿出那張契約,遞上了案,“這便是證據,天香居如今的當家是誰,大人一看便知。”
旁人不知這證據是何物,但陳慶祥卻再熟悉不過。
他死死的盯著已經遞到王縣令手中的契約,心中如浪潮翻湧,震驚不已。
這東西,他分明藏在自己的房內,便是他的妻子也不知,為什麽會落到別人手中。
他想不明白,也沒時間再想,王縣令看完了契約後,便笑著將之遞交到許澤那邊,“許縣丞倒是該好好看看。”
許澤從衙役手中接過契約,隻淡淡一瞥,臉上便驟然大變,攥著契約的手不由發顫。
良久,他才抬頭,目光中一抹陰狠之色劃過,“大人,即便這契約屬實,天香居是犬子名下,也不能說明什麽。”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散開一條路,鳶歌走在前邊,沈年的兩個手下擒製著李大石緊跟在後,此人便是之前被蘇清三言兩語炸出了真話之人。
一行四人皆被攔在大堂之外。
蘇清雙眸微抬,唇角若有若無的勾勒出一抹笑意,“大人,事實真相如何,讓陳掌櫃與我工坊的人對質一番即可。”
說著,蘇清便將目光移向鳶歌一行人,王縣令會意,當即清了清聲音,吩咐下首衙役道:“讓他們上堂。”
得了應允,鳶歌同沈年的兩個手下卻並未上前,唯有李大石瑟瑟顫抖著緩緩上前跪下。
在看到李大石的瞬間,陳慶祥的臉色瞬間慘白,額間冷汗直流,他到底不如許澤定力強大,早在蘇清拿出契約之時,就已心慌無措。
“陳慶祥,你可認識堂下之人?”王縣令將驚堂木狠狠一拍,厲聲詢問道。
“不……不認識……我不認識他!”陳慶祥猛然搖頭,矢口否認。
許澤冷眼旁觀,心中直罵蠢貨,原本事情還沒定論,卻偏偏心虛至此,時至此刻,就算不問,也知道陳慶祥心裏有鬼。
王縣令一聲冷哼,旋即轉向李大石,“那你可認識他?”
隨著驚堂木一拍,李大石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頭,繼而吭吭哧哧的道:“回……回大老爺的話,小人認識他,就是他給了小人二十兩銀子,讓小人在工坊的壇子裏放月枯草。”
說著,李大石顫抖著從懷裏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隻瞧著便知裏麵數量不小。
王捕頭親自上前,將錢袋遞至王縣令的案桌之上。
片時之後,王縣令才將錢袋擲於陳慶祥的腳下,厲聲喝道:“你還有什麽話說?”
陳慶祥如遭雷擊,腦中一片空白,唯有嘴上仍未鬆口,一直喃喃,“不是我……這錢不是我的,是他誣陷我!”
王縣令一聲冷哼,麵色肅然,“誣陷?他與你有何仇怨,為什麽要誣陷你?”
“是那個女人,一定是她吩咐的,是她故意將有月枯草的酸菜賣給天香居!”陳慶祥慌不擇言,隻一味將髒水潑至蘇清身上。
蘇長文麵帶怒容,朝之怒喝道:“你胡說,工坊的酸菜都是按照定製時間隨機運出的,運出之前誰也不知道那批酸菜會送到哪家!”
“興許是你們要害別人,陰差陽錯的落到天香居頭上了……”
“回大人的話,草民有話要說。”
陳慶祥話音剛落,沈年突然朝著裏間拱了拱手,大聲喊道。
王縣令雖心有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說吧!”
若是普通人,自然是沒法隨意多話的,但以沈年在安古縣的地位,無疑是個例外。
“既然工坊的酸菜是隨機發送的,那是否這批帶有月枯草的酸菜也可能被運至福味齋?”沈年笑容堆麵,聲音溫和。
安古縣城內,少有人不認識沈年,陳慶祥也不例外,他想不明白沈年為何會出現在此處,甚至還插話,但還是一臉篤定的點頭,“自然是!”
聞言,沈年笑著點頭,一副了然的神色,“既然如此,那蘇姑娘一定與此事無關了,她總不至於陷害自家產業才是。”
此話一出,除了蘇清同鳶歌,所有人皆一頭霧水,不明白沈年此話何意。
蘇清嘴角微抽,有些頭痛,她大抵已經知道沈年想說什麽了。
果然,下一瞬,沈年的聲音複又響起,清脆而寥亮,清晰的落入所有人的耳中。
“福味齋便是蘇姑娘的產業,我們明月酒樓也不過隻占了少數份額,第一東家,卻是這位蘇姑娘,我想,她總不至於破壞自家產業的聲譽吧?”
“……”
驚愕!難以置信!種種情緒紛雜在所有人的心中。
便連蘇長文亦震驚的望著自家小侄女,從心底裏,他是不敢相信的。
但一想到之前老三一家在被扣留在福味齋幹活一事,他又覺得隻有這個原因才能合理的解釋。
唯有陳慶祥心底驟然絕望,連狡辯也沒了力氣。
王縣令隻是小小的驚訝了一把,內心便恢複如常。
禹王殿下的女人,能擁有福味齋這樣的產業,很神奇嗎?
並不!
念及此,他複又恢複了威嚴,冷眼望著陳慶祥,厲喝道:“事已至此,你還不招供?可是要本官用刑你才肯招?”
若是平時,他自然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用刑逼供,此舉必定會觸犯眾怒。
但眼下,沒有人會覺得陳慶祥是冤枉的,隻見他做賊心虛的模樣,便知沒人誣陷他。
一聽說要用刑,陳慶祥便徹底放棄爭辯,驚恐的連連磕頭,口中呐喊著:“大人不要,我招,我都招……”
“那你可要如實招出來!”一側,許澤冷冷笑著,暗暗加重了語氣。
陳慶祥身子一顫,視線剛一接觸但許澤冷冽的目光,便迅速收回,麵如土色,淒聲道:“是小人給客人吃下月枯草,又買通工坊的人,以此為由陷害工坊……”
“你為什麽陷害工坊?”王縣令厲聲質問。
“因為……因為這位姑娘,我知道工坊是她的,那日街頭一見,我就……就再也忘不掉她,整日裏念著,茶飯不思……就想著若是工坊出事,或許就能得到她了……”
說著,陳慶祥又轉視著蘇清,目露癡戀。